六十
边简半信半疑,裘忆安则是一脸笃定。
边简朝他戴着系统手环的左手腕瞄了一眼,怀疑他在危言耸听,这个手环最多能联结两个世界,至于感知距离什么的,哪有那么多功能,他又不是没用过。
“扯淡。”边简冷静下来后,便不会轻易被裘忆安糊弄,“你以为我傻啊。”
裘忆安看着他笑了:“挺好,不傻。”
“那你什么意思?”边简皱眉。
“你知道骆椿在这里吗?”裘忆安收起了笑,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表情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边简继续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虽然他内心深处觉得好像没必要,他和骆椿只是约个饭,光明正大,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在裘忆安面前遮遮掩掩的?就算裘忆安曾经说过让他不准抱有目的的接近骆椿,可凭什么就要听他的呢?就因为他现在是他老板之一?就因为他肚子里莫名其妙的揣着他在大阅留下的种?
啧,真是气人的很,明明骆椿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官配!结果可好,被裘忆安弄的活像在搞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
憋屈。
裘忆安‘哦’了一声,但边简倒宁愿他多说几句话,这样不声不响更显得一副神秘莫测,让人忍不住去猜想这个简洁明了的‘哦’字里到底包含了几个意思。
还好江唯的电话打断了边简准备发散开来的思维,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对裘忆安道:“我接个电话。”
裘忆安点点头。
边简起身走到房车尾部,刚接通,江唯的声音就急切的传来:“你把谁的肚子搞大了?谈恋爱都不告诉我?都进展到这一步了我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了。”
边简满脸黑线朝他嘘了好几声,并转头朝裘忆安看了看,生怕江唯声音太大而裘忆安耳朵又太灵,不过裘忆安只是顾自垂眼又拿了一块枣泥酥卷慢慢吃了起来,并没把眼神往这边瞟,注意力显然只是放在吃的上面。
边简压着声音,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老汪不是说已经全网压下来了?
“网络上是没传播开来,不过我有个朋友是做媒体的,他的渠道已经得到消息了,诶,是不是真的啊?你这可有点夸张啊说实话。”江唯一面八卦一面也有点担心。
“你别乱想,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有时间慢慢和你解释。”边简现在也办法和他继续在这话题上往下聊,只能尽快结束对话。
直到他回到桌子前坐下,裘忆安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讲好了?”
“…嗯。”
“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关于骆椿。”裘忆安淡淡问道。
边简有些无奈:“是指让我不要心机的刻意接近他?”
裘忆安看着他,眼神幽深:“你若可以做到,那在某些事上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边简眼神有些闪烁:“什么事?”
裘忆安用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道:“知道我少时怎么练弓箭吗?百步穿杨和听声辨位可不是说说而已。”
边简愣了,直到裘忆安离开,钱灵灵上车喊了他一声:“小简?”
边简的眼珠子动了动,还没从裘忆安留下的那句话里回过神来,钱灵灵提醒道:“你要不要去见骆总呀?”
还见个鬼,边简垂头丧气的按了按太阳穴,脑壳疼,他叹了口气:“不见了。”
“哦。”钱灵灵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止不舒服,他感觉有点崩溃,裘忆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果然都知道,他知道丹岐的特殊体质,看到了昨晚他手里藏着的验孕棒,听到了江唯电话里所说的话,知道他怀孕的事……边简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想到钱灵灵针对菜色变化所发表的言论,心道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玄妙。
不过,裘忆安应该不知道这肚子的孩子是谁的吧?他们那次酒后乱性,按照剧本来说裘忆安是一无所知的,只以为自己做了场春/梦。
边简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那晚的情形……但很快他就用力甩了甩头,不能想不能想!
为了更加确认,也为了让自己安心,他唤出系统,虽然这个半成品很不靠谱,不过这时候也只能从它这里寻求一个回答了,他问道:【你确定裘忆安是不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确定,因为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世界都崩成这样了,你就这么肯定那一晚没出bug?】
【你们发生关系的时候那个世界运转还是正常的,所以大概率来说,他是不知道的。】
只是大概率……那还有小概率呢?边简在冷笑和苦笑之间犹豫着,最后变成一个十分扭曲的表情。
对于他这失去表情管理的表现,钱灵灵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扔了,她小心翼翼道:“你不会又和王爷吵架了吧?”
“没有,我睡一会儿,十五分钟后叫我。”边简往床上一倒,决定只要没有说开,那就一直装傻吧,看谁装得过谁。
我是演员我怕谁。
片场附近的一条僻静弄堂里,李宣把肩上扛着的人甩手丢在地上,而那人正是偷拍边简被他逮了个正着的狗仔,那狗仔叫孙或,被李宣丢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抱紧怀里的相机,那可是他吃饭的家伙,摔了胳膊腿还是小事。
“王爷,人带来了。”李宣毕恭毕敬的朝前方欠身道。
王爷?孙或抬头看过去,树荫下的一张石凳上坐着一个锦衣公子,腰束玉带,广袖飘逸,眉眼冷淡,正是不久前被他拍到上了边简房车的人,他是王爷?难不成就是近来圈子里隐约有传闻的来自大阅的那个辰王?只知道传闻中这个辰王和久衡的骆椿走得很近,没想到和边简还有关系?
孙或的职业嗅觉让他一瞬间兴奋起来,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本来他还在抱怨,让他来蹲边简这么个十八线小明星纯属浪费时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这个十八线的背后资本好像并不简单,有意思有意思。
裘忆安自然也注意到孙或表情的变化,他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江河递了个眼色,江河领会,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问道:“今天早上可是你去翻的边简酒店的垃圾袋?”
“不是我。”孙或盘腿坐在地上,摇头。
“那你可知道是谁?”
“不知道。”
这是准备一问三不知?江河对李宣道:“动手吧。”
孙或:“?”动什么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待眼前景色恢复平稳,他发现自己已是头朝下被迫倒立在那,两条腿被李宣牢牢把控着,头顶着青石板地面,相机……哦,相机还在他脖子上,但是经过刚才那一通操作,镜头在地上砸了好几下,他心疼的伸手抱住,哀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我会报警的啊!这可是法治社会!可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江河双手抱胸看着他:“忘了跟你说,李宣在这里算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的,他要想杀个人放个火简直太容易了,转头就可以回大阅,你们的警察可没办法去大阅抓他。”
“……”孙或傻了。
“而且李宣这人很不讲道理的,脾气一上来王爷的话都不听,在大阅他已经杀了……”江河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哎,李宣,你杀了多少人了?”
李宣默默道:“四十九个。”他瞎编了一个数。
江河对孙或笑了一下:“看你想不想替他凑个整数了。”
孙或汗水在额头上倒流:“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天理很简单,你只要老实交代,是什么人盯上了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