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大厦十五层,出了电梯就看到墙上有箭头指示《流光客栈》剧组的试镜地点,左拐,有一间极宽敞的工作室,大片的落地窗,墙上贴了一张此剧的初版海报,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小厅里坐着几个来试镜的演员,有眼熟的也有不认识的,边简进去后挑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其实他本来并不紧张,这一路在电话里倒被老汪絮叨的冒出了些紧张感来,再一看这么多竞争对手,更多了危机感。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边简定睛一看,竟是秦云,秦云也看到他,朝他笑了一下,走过来:“好巧,你也来试镜啊。”
“是啊。”
两个人干巴巴的进行了简短的对话,虽然他们一起录了“眼见为虚”的小剧场,但除了必要的对戏,私底下并没有任何交流,倒不是哪一方特别的傲慢无礼,秦云也一直见人就笑眯眯,只是不爱说话,比较独,显得更加的神秘。
秦云来的比边简早,他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又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他进去试镜。待他出来,和边简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剧组负责试镜的副导演从里面房间里出来,面带歉意的对等待的几个演员道:“不好意思各位,角色人选已经定下了,耽误大家时间真是对不住。”
来试角色的都是新人,或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副导演这么说了后几人面面相觑,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我们都来了,不能给一个试试的机会吗?”
那副导演笑了一下:“主要是也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是不是?”
“……”
能怎么样?垂头丧气的离开,有人一出门就立刻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想再找找人脉争取一下。边简也给老汪发了条消息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主要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完成系统给的任务,这试镜机会算是争取到了还是没争取到?他准备唤出系统问一下,这时却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
“边简?”
扭头一看,竟然是骆椿,有意思啊,其实遇见骆椿才是系统让他来这里试镜的真正目的么?
“这么巧,骆总怎么在这?”边简问道。
“过来谈个事儿。”
边简点点头,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作古代儒生打扮的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也不知是汉服爱好者还是和裘忆安一样是穿过来的,那个男人一脸和善的朝他笑,并叫了一声:“丹王子,好久不见。”
“……”好吧,看来是大阅的熟人,他细看了看那人的脸,白净面皮,双目有神,文雅可亲,确实有几分面熟。
“看来丹王子是忘了鄙人啊。”那中年男子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贵人多忘事嘛。”骆椿也跟着调侃了一句。
弄的边简感觉自己想不起对方是谁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看他为难的表情,骆椿笑道:“行了齐大人,还是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吧,不然王爷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齐大人?边简灵光一现:“您是步军副都指挥使齐大人?”
齐熏笑了:“是,当初将丹王子接到平京的时候确实还是副都指挥使,现如今早已卸甲归田,乃一介草民啦。”
难怪他会觉得对方眼熟却又认不出来,因为印象中的齐熏都是一身武将装扮,金戈铁甲大刀阔斧,现在却是文质彬彬的儒士,风格差异太大,是裘忆安让他来这里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边简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许久不见,齐大人更加精神矍铄了。”
齐熏挺高兴:“混迹行伍时,幕天席地,日晒雨淋,自然是苍老一些,不过丹王子也别再喊齐大人了,不介意的话叫一声齐叔便是。”
“那我也不是什么丹王子。”边简笑道。
“甚好,甚好。”齐熏摸着长须笑呵呵。
骆椿今天穿的倒是比较正式,西裤白衬衫,袖子挽起,显得肩宽腿长,很有几分精英范儿,他看了眼墙上贴着的海报,问边简道:“你是来试镜的?”
“是啊。”
“怎么样?”
“没试成。”边简耸耸肩。
骆椿了然的挑了一下眉,他看了一下手表,道:“你先别走。”说完就进了那间办公室,没两分钟就出来了,示意边简,“进去吧,人都来了怎么能不试试。”
真有面子,果然是霸总文的套路,边简心想接下来是不是要为了感谢,然后请人家吃饭,这一来二去,不就勾搭上了?
“谢谢骆总。”边简诚恳道谢。
“倒也不用谢我。”骆椿笑了笑,便和齐熏离开了。
“?”
老汪给边简来了个电话:“我找人问了一下,男三定了秦云,人家背景硬,没办法,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能不能争取别的角色。”
“……好。”边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骆椿帮他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再说也不一定就能选上,所以他也就含糊应了一声。
……
大阅,辰王府
初春乍寒,阳光从窗棂透进来,映在裘忆安绣着翠竹的家常绸缎衫子上,他今天显然不准备出门,头发仅以与衣服同色的暗青发带束着,身上披了件薄氅,坐在书案前,低头翻着手中的几页纸,神色诡秘莫测。
地下站了一人,是太医院的医官董知礼,还很年轻,十分面嫩,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有些慌张也有些茫然:“丹岐的医档都在这了,只是十二月初四那日的记录有些奇怪……”
“说清楚。”裘忆安声音听起来很淡漠,眉头却是紧拧着。
董知礼因为对自己要陈述的事实感到十分怀疑,所以导致说话时有些磕绊:“这,这方子所列皆是女子……女子保胎所需的药物,只是药量减半。”
“……这方子上没写名字。”裘忆安垂下眼帘,淡淡扫过那一行行龙飞凤舞的药名,菟丝子,炙甘草,茯苓……
“是,这就是古怪的地方,太医院开药方一般都会写明病者何人,这张方子没有姓名,却归在丹岐王子的医档里,就……有些不明所以。”董知礼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
裘忆安这时抬头盯了他一眼:“你觉得是为什么?”
董知礼有些惶恐:“下官不敢擅自揣测。”想想又补了一句,“兴许是放错了也不无可能……”
“是吗?你们太医院办事这般随意妄为的?”
董知礼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不由暗骂自己愚蠢,一时不敢胡乱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