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叶寒似乎抓住了什么,“弗莱彻家的小姐住在哪?”
“花园后面第二栋房子里。”约翰说,“女人都住在那块地方。”
“你们送了什么东西到那儿?送给谁?”苏允灏追问。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一些磷粉,送给露西亚小姐。”约翰拼命解释,“我...我只是收点钱,送点东西,我没干坏事啊!”
磷粉?磷粉能干什么?苏允灏和叶寒缺乏这方面的常识,打算等之后去问阎久。
他们又问了约翰几个问题,但约翰也只是个小喽啰,并不知道的太多,也不知道女巫打算干什么。眼见问不出什么了,阎久从屋顶跳下来一爪子打晕了约翰。
凯兰在约翰醒来后就藏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等他又晕过去才走出来。
“我把他送回去,”凯兰说,“还有,告诉你们一件我知道的事。弗莱彻小姐们的屋子,就在公爵情人住的那栋房子后面。”
那么,维克托可能并不是和公爵的情人偷情,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真正的行踪。
他真正想找的可能是叫露西亚的弗莱彻小姐。
凯兰把自己知道的说完,就和苏允灏他们匆匆分别了,苏允灏他们在阎久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没人注意到,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有一只乌鸦静静伫立在枝头。
苏允灏等人都进来后,把门一关,问阎久:“大佬,磷粉能干什么?”
“磷粉是黑魔法的材料喵。”阎久神情严肃,“可以用于很多黑魔法仪式。”
“约翰把磷粉送给了一个叫露西亚的小姐。”苏允灏在床沿坐下,面色凝重的说,“磷粉是黑魔法的材料,也就是说......那个露西亚小姐可能是个会黑魔法的女巫?”
“不得不说,她们的选择很妙。”叶寒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理智分析道,“没结婚的女孩不能出门,除了送饭的人谁也进不了她们的屋子,所以,她们的住所可以说是最隐蔽的地方了。只要女孩们不主动告发,女巫藏在那儿谁也发现不了。”
“这对我们来说也很棘手。”苏允灏摊了摊手,“我们都是男客人,完全没有办法接近那栋房子,除非潜入。”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露西亚’有问题,却完全没办法找到这个人,更没办法看她打算做什么。
这件事还得落在灵巧的阎久身上。
苏允灏他们刚刚抓住一点儿事情的头绪,时间就毫不留情地跑到了第三天。
昨晚苏允灏没睡好,被叶寒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困顿的气息,洗了把脸才好过来。去上课的路上,苏允灏也是一直心神不宁的,离女巫说的时间点越来越近,那种‘大师即将发生’的紧迫感一直伴随在苏允灏身边。
可这一个上午,都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女巫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苏允灏焦虑地同叶寒说,“她再不动手,我都要急死了。”
这时,汤包从窗户跳进来,漆黑的脸显出凝重的神色:“一个坏消息喵。”
“怎么了?”苏允灏紧张的站起来,“女巫杀人了?”
“不,没那么严重喵。”阎久摇了摇头说,“弗莱彻家没有一个叫‘露西亚’的小姐喵。”
苏允灏和叶寒的脸色也严肃下来。
“约翰骗了我们?”苏允灏惊疑地猜测,“他昨晚的害怕都是装的?”
“也不一定。”叶寒却说,“你忘了吗?布兰温跟我们提过,维克托经常给一个名字以‘露’开头的女孩买姜饼。如果约翰全是编的,那么他怎么这么刚好,编的人名也带一个‘露’字。”
“所以,很可能真有一个‘露西亚’?”苏允灏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好缓解自己的焦虑,他一边思考,一边轻声说,“这个‘露西亚’能够出现在小姐们居住的那栋房子里,最大的可能就是,露西亚是某个小姐的化名。”
“等等,”叶寒突然说,“我记得昨晚约翰说了一句,维克托跟女巫跑了。如果有个小姐叫露西亚,她成了女巫,她和维克托生出感情,她符合一切条件......但她还在这里吗?”
苏允灏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可能性:露西亚以前在,现在不在了!
“等等......”苏允灏有点混乱了,“女巫的计划马上要实现了,她不该留下来帮忙吗?怎么这个时候跑路?”
“她也是个女巫,但不一定和我们遇到的女巫完全是一伙的。”叶寒站直了,快速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露西亚通过维克托和约翰,帮那个女巫做好了准备工作,然后就跟维克托提前离开,远离纷争了。阎久,磷粉能不能画一种法阵,不需要人触发,能通过别的方法生效?”
“有一种空间法阵喵。”阎久说,“在三十公里以内的地方画两个相同的法阵,只要人在其中一个法阵那里启动,法阵就能把人送到另一个法阵所在的地方喵。”
“那女巫不就瞬间进来了?”苏允灏说,“我们得找找法阵在哪。”
“不仅要找法阵,还要盯紧弗莱彻公爵。”叶寒说,“我们一天都不能离公爵太远。”
找法阵的事交给了负责弗莱彻家巡逻任务的凯兰,苏允灏和叶寒则一直在外面闲逛,根据弗莱彻公爵的行踪,隔了些距离跟着他。
阎久则在屋顶上,从更近的距离看着他。
“天就要黑了。”苏允灏越来越不安,“你说女巫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不知道。”叶寒也有些焦虑,但为了稳住苏允灏的心神,他还是维持着一副淡定的模样,“不慌,我们静观其变。”
“凯兰法阵找到了吗?”苏允灏又问。
“没有。”叶寒皱了皱眉,又强行把凑在一起的眉头松开,“可能是我猜错了。”
......
楼下有个骑士在不远处打转,盯着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女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瞥了眼枝上的乌鸦,转身拉上窗帘,隔绝了乌鸦的视线。
拉上窗帘的屋子里非常昏暗,看不见一点儿光,桌子上点着一根白蜡烛,烛光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温暖,反而有些阴冷可怕。
女人踱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拨开一堆华丽的裙装,从柜子最深处,挖出来一件黑袍。
她叫莱雅·巴克利,一个小贵族的女儿,一个父亲送给弗莱彻公爵的礼物,一个被轻视的情人,一个......不甘命运的‘女巫’。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磷粉,根据维克托带来的图纸,在地上画起了法阵。她画的很认真,法阵与图上分毫不差。
莱雅·巴克利透过厚重的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天已经全黑了。
不一会儿,地上的法阵发出亮光,一个披着黑袍的女人突兀地出现在法阵中间。女人放下黑袍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漂亮,但棱角凌厉的脸,正是苏允灏他们见过的那个女巫!
“我们拥抱黑暗......”那个女巫温柔地看着莱雅·巴克利。
莱雅·巴克利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忍了忍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颤抖着声音说:“......只为于阳光下重逢。”
“你叫什么名字?”
“莱雅,莱雅·巴克利。”
“后面的不重要了,你不再是谁的棋子,谁的玩物,你只是你自己。欢迎你,莱雅。”
女巫上前一步跨出法阵,抱住了莱雅。莱雅在二十年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受到了怀抱的温度,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压抑着哭了出来。
天黑了,弗莱彻公爵回了自己房间,苏允灏和叶寒已经被仆人们问了许多次“需要什么帮助”,暗示了好多回“天黑了别呆在外面”,只好回自己房间。
“怎么还没出来?”苏允灏忍不住嘀咕,“难道女巫的计划出了什么意外?她们不来了?不会是我们之前的行动破坏了她们什么部署吧?”
“她们可能趁着晚上行动。”叶寒说,“我们今晚别睡,等大佬信号。”
然而夜晚渐渐流失,还是什么都没发生,苏允灏有些坐不住了,天要亮了。
弗莱彻公爵睡得很安稳,只是后来,梦中莫名出现了一些让人听不清的呓语,让弗莱彻公爵有些烦躁。
“到底在说什么?”弗莱彻公爵不耐烦,但还是想听清呓语说了什么,于是本能地向呓语传来的方向寻找。
“..........亚。”呓语的声音飘忽不清,却十分耳熟。
“谁?”弗莱彻公爵忍不住想。
“.......我...爱你........”声音似乎清晰了点,弗莱彻公爵停住了脚步,侧耳聆听。
“我爱你......”
“露西亚......”
弗莱彻公爵神色一变,他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这是他自己的!
“我爱你,露西亚,我爱你!我会把你带出这座房子,不会让你永远困在这里。你喜欢骑马吗?喜欢狩猎吗?喜欢城西的姜饼吗?我会给你一切,因为我永远爱你!”
声音越来越清晰,弗莱彻公爵慌张地退了两步,似乎要逃开什么,可那道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要炸开弗莱彻公爵的耳膜。
“我爱你,露西亚,我爱你!”
“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我妹妹,我只爱你!”
忽然,一道幽灵般的女声在弗莱彻耳边响起:“还记得我吗?哥哥。”
弗莱彻公爵彻底睁开眼,从梦中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