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神【西幻】 第25章 入门 忆一人

“小心为上。”欧尼拉召出宝剑横握在手心，瞥了一眼亡灵，他的目光空洞又阴鸷。欧尼拉不为所动，依旧神情淡漠，安静等待宁宁收集好女子的讯息。

挂在指尖上的怀表剔除掉试图进入其中的水滴，令金光四散，而表盘正以徐缓的速度旋转，良久，符文与渡来的讯息相接。“请忘却这段隐痛，沉睡在轻柔的流水间。我赋予你新的契机、重新聚集的魂灵。我会将一切探查清楚还你本该的宁静，以及如你所愿不再让下一人蒙受伤害与欺骗。”

风中伴随吟唱，女子的尸身化为金色的光点。只是她的隐痛仍在，受怨气阻挡无法离去。

见此情行，欧尼拉挥动宝剑斩断暗之力的枷锁再收回身下，“好了，不用担心。”

宁宁微微倾斜跟他点了点头权作为答谢。“过来吧。”话音一落，她摆动怀表轻声念动咒语。

少时，光点终于消失不见。

“我们去往那位女士的记忆，找到亡灵留在她灵魂上的一部分。最终拼凑起来即可获得打开门的钥匙。”宁宁说着伸手敲动前方，如她所说有一道由藤木编制而成的门，它高大坚硬，然而几乎被藤木覆盖了个十成十。

上方有零星的枝叶，绿意斐然预示着春日即将到来。不过在此刻看来算不得好景象，毕竟它受流水浸泡，逐渐褪去新生，覆盖上深色，依稀透露出诡谲的气息，像是一颗香甜却充满剧毒汁液的果子，后者引诱外来者去摘取，而它则是不断在外来者心中念叨引诱他们进入。

踏入未知，探索未知，最终彻底沦陷在未知之中。

“不对，为什么前方突然蒙上一层薄雾，我看得见却看不清。”宁宁紧闭双眼，轻声道，“还有好些事情需要一同去探究。”

"好。”欧尼拉点头，他正要继续说下去见亡灵呆滞的瞳眸闪烁，因而牵起宁宁的衣角躲到珊瑚后面，时不时探出头观望一番。“有情况，看来无需我们自个儿去寻机会。”

亡灵从水底越出，溅起碧蓝色的朵朵浪花，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春和景明，只是他全然不见半分在意的模样，自顾自算计起来。

“你听说了吗，静水湖畔有个凶恶的邪灵，但凡有谁胆敢踏足，必将万劫不复。”

“当然，现如今谁还敢到奥德拉山来，莫说外来者，就是我们这些日日停留的都不愿再去。”

“当真是骇人听闻，只是可有谁真正见过那位的庐山真面目吗？”

此话一出，虽说令几位自然之灵脸色煞白，可确实是实打实的疑问，且无谁可给出准确回答。几人估摸着曾经的道听途说，逐步拼凑起亡灵的形象。

首先面面相觑之间，一位水之灵率先打破安静，“先是一位人族勇士受害，据说是为了给孩子采摘救命的灵植才鼓起勇气前来，只是可惜她命丧当场，连同两位尚在病中的孩子都再也没机会去照料。那会儿我和火姐姐小聚时，火姐姐倒断断续续讲述了些秘闻，只是不知真假。听她说亡灵是位身兼水系天赋亲和的家伙。”

“对。之后静水常传来怪异的嚎叫声，记忆里似乎前前后后去过不少人吧？有的为了除暴安良结果无功而返，有的为了亲眼见见邪灵为何种模样，结果再没回来过。可见魔力高深不是你我目前可以企及的。至于样貌，我也未曾听说过半分。”

闻言另一位水之灵凑进来见同伴要继续说下去，连忙举手示意自己先说。她先有些小得意，“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我的姐姐可跟我讲了很多。要不要听听？”闻言，几位同伴的兴致瞬间被拉到最高，一并凑上来，“可有根据或是证实？”

可惜水之灵摇了摇头，这让他们均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不过还是簇拥着水之灵，各个都央求道：“无论是真是假，都当听个故事便罢了，心中记下小心谨慎些就好。快说吧，好妹妹。”

几个朋友插科打诨几句，最开始说话的水之灵突然想起来话题内容，才连忙调转谈论中心。

“那位亡灵名叫维罗勒密，原也是跟我们一般，同在奥德拉山修行。只是他的修炼了将近五六十年都没有取得多么耀眼的成就，天赋亦不惊世。之后难免泄了气，就此终日在静水发呆。不知怎的某日他突然发愤图强起来，比原先更加勤奋，总算有了点效果。不过某日他因修行出岔子，遭受暗之力侵蚀和同伴打了起来，结果两败俱伤双双丧命。之后再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就这样，没下文了？你在跟我们说笑吗，让我们听得稀里糊涂的。而且这跟我们想知道的有关系吗？”

“诶，别那么急性子。且听我细细道来。”接着水之灵倒是展示出颇为正经的神情，围绕同伴转圈，手上拿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羽扇。“不过有一回我的姐姐跟他碰上，发现他还存活于世间，还成为少之又少的亡灵。姐姐本想跟他聊聊，因交谈不顺因此来往少了。后来因发生的凶案皆位于静水，又传出奥德拉山有亡灵的气息，姐姐想了又想，好不容易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同伴听得正起劲连忙问接着呢。

水之灵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继续道：“姐姐思索多日，终是耐不住心中的惊惧，选择上门拜访。发现他竟是把静水收拾了一番直接定居在此，而非仅仅是在一处徘徊不前。”

又是静水。同伴们原先不甚在意，但水之灵为了表述清楚，无意间多次提及，有人顺势道出自己的见闻。不知不觉间把一件件事情描摹出个整体轮廓来。

静水原先是一地下城，因一场意外被彻底颠覆，自此杂草丛生，慢慢聚了水之力才有了死气沉沉的静水。其中最值得说道的还是里面藏了许多冤魂怨念深重，没准也有邪灵在，历来少有人踏足，而维罗勒密居然能够忍受这样的环境，只怕他的状况不见得轻松多少。

说着好一阵叹息。

躲在一边听自然之灵谈论自己，维罗勒密嗤笑不已，照旧实行自己的计划。可惜由于上一位女子的死讯传出，连带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起被带出，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这下真没人敢到静水来。他不得不改变方式，往别处去吸引来者并夺取魔力。

跟随维罗勒密一路前行，宁宁二人无法干预，所做唯有让亡魂安息并收取维罗勒密的魔力讯息。

一道悠久的钟声敲响，苦涩的过去终于不再显现。二人来湖底，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前去寻找凉亭。

“不该是这样的。”宁宁把几块碎片交由欧尼拉琢磨，自己则是来回走动思索起来。“我一直都感受得到魔法屏障的存在，按理说入口正是落在此处，只要利用魔力讯息化作钥匙打开门则能进入。谁知如今在这儿绊住了。”

欧尼拉研究碎片时偶然见宁宁同样想得入神，不由莞尔，轻声安慰宁宁几句，带着她来到凉亭坐下。清透冰凉的水滴悬挂在飞檐，坠入流水之中却发出闷闷的扑通声，宁宁屏息凝神，稍加整理青丝，回以微笑说道：“好了，欧尼拉多谢你，不过其实不用总是那么担心我的。”

握着碎片，似乎有了眉目，欧尼拉眉眼间多了几分喜色，一边认真拼凑起来，还不忘转头跟宁宁说话：“不算担心，我知道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你。”

宁宁点头，不过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又连忙摇头。想要解释一两句，总觉得怪怪的，于是不再多言。她摊开手心感受水滴落在手心的冰凉刺骨，一时不知清零的瞳眸与其，究竟哪个更加透亮。

慢悠悠握拳，水滴自手心出滑落。宁宁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出了凉亭。

只见她如同先前伸手触摸前方，一道屏障出现在眼前，宁宁回身朝欧尼拉笑道：“只要我们想，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触碰到代表开启探寻的魔法门。”

正巧欧尼拉也在看着宁宁，他跟宁宁挥挥手，宁宁顺着看过去，竟是一把精巧的钥匙握在手中。

穿过藤木门，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蜿蜒的小道不知通往何处，二人只能一步步往深处走。

渐渐远离流水终于见到一个屋舍，只是同样与上次不大相同。尽管内里有许多魔力溢出，但就屋舍本身遗留着烧焦的痕迹，而附近则是堆积许多焦土和枯木也不知是何用处。

【这里的痕迹，原来我的怀疑没有错。】

011环视，听到宁宁突然跟自己说话，可也说中了它所想。

没等011说话，宁宁继续道，

【6698号世界，我们第一个任务世界，没想到兜兜转转还能再次回来。被烧焦的地下城是我看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011抱住识海中宁宁的神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只求帮她驱散心中的阴翳。

“艾丝若，你…你醒醒，我恢复神智停下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我不会再那么急躁，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那么难过了。师妹，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少年哭的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水落在宁宁的手腕却越发冰凉。宁宁原以为时隔数年，算起来早已过去数个任务世界，自己早该忘得一清二楚。可是她的记性一向很好，无论是否该记住，宁宁一丝一毫都不会忘。

宁宁当时实在乏力，更何况分出心神去思考，只能尽力擦拭掉她的泪水。因为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宁宁只好笑笑，顿了许久，在彻底闭上双眼之前，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话。

“不要伤心，我们成就了世间第一人，你永远是举世无双。”

“庐山真面目”出自宋·苏轼《题西林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入门 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