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强了，也变傻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费里德是在一个废弃山洞中找到千叶的。

山洞很小，宽度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入，外壁爬满了凌霄花，新老树藤缠绕，叶子密密实实的一层压一层，橙红色的花恣意盛开。

洞很深，加上空间小，只进入三五米就彻底暗下来，若非都市防卫队的衣服是白色的，外加吸鬼血的夜视能力强，还真辨认不出人的位置。

千叶面对山壁抱膝而坐，动也不动地盯着仅距离几公分的岩壁，嘴里念念有词。

岩壁上的沟壑蜿蜒曲折，颜色斑驳，形成诡异的图案，因为离得太近，加上环境昏暗，瞳孔放大到极致。

费里德别扭地半弯着腰才不至于撞上顶部的土块，还得避开向下滴水的石柱，沉闷的回音一遍遍循环，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山洞的。

凑近去听，依稀可以辨认出fe、d、thory。

“……”

是他的名字。

要说感动倒也不至于，不过是……一点点的，惊讶罢了。

沉默片刻，见他始终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费里德轻声唤道，“路西。”

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停了下来，千叶眨了眨眼，视线从深色的泥土上移开，迟缓地转过头。

费里德望进那双墨色的瞳，看不见丁点亮色，汇聚着混沌的暗，不含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直到这双眼映入自己的身影，瞳孔逐步对焦，终于泛起一层浮动的微光。

“费里德·巴特利。”

第一次不是为了炫耀。

真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光芒很快消失，重新变回古井无波的清澈模样，“怎么办？我应该杀掉你的。”

费里德伸到一半的手一僵，计算逃走的成功率有多大。

“你是吸血鬼，我接到的任务是剿灭吸血鬼。”

心里才冒出“这种时候倒是突然记性好了”这一想法，就见千叶苦恼地皱起眉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他听，“按理说我应该大义灭亲的，可我下不了手。”

费里德不敢保证这种时候说些伟光正的自我牺牲发言会不会被当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值得高兴的是脑筋不会拐弯的人通常容易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不过须臾，千叶已经成功说服自己“这就是爱”，加上“世界”经常灌输的狗血剧情，突发奇想地问，“你是不是有个非常在意的人？”

费里德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但也知道回答错误会变成送命题，藏起大脑一瞬间生出的全部考量，维持着平日里的笑容，“啊哈~为什么会这样问？我现在当然有个非常在意的人，就是你，我想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看风景，一定会很有趣的。”

这并不是说谎。

比起欣赏吸血鬼的愚蠢还要来得有趣。

想法简单的人只听出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嘴角一咧，“这个简单！”

下意识觉得不太妙的费里德来不及解释，整个人已经出现在陌生的环境。茂密的树冠如伞状撑开，遮去大部分光线，此刻他们正站在几人合抱才能堪堪围住的粗壮枝干上，向下俯瞰，草丛里零星开着几朵不知名的花。

这是来到了哪里的深山野林。

雪上加霜的是千叶的记忆突然重置，看都没看旁边的人一眼就独自离开了，一个呼吸已看不见背影，想追都追不上。

“……”

费里德扪心自问。

当初究竟是怎么鬼迷心窍招惹他的。

另一边的千叶随便挑了个方向，因为速度过快，并未过太久人已经来到两国边境，方才的晴空万里转阴，淅淅沥沥飘来几丝细雨。

笔直站在原地，千叶不含情绪地朝挡住去路的两人投去目光，两个人穿着相同的黑底红云长袍，一个戴着斗笠，一个堂而皇之地露出不似人类的脑袋。

“怪人……”

千叶低声呢喃，五指本能地收紧，卤蛋玩偶细长的腿几乎要被这个力道毁坏撕裂。

感受到这份露骨的杀意，鬼鲛第一反应是去看旁边的人，“鼬桑，这是你的熟人吗？”

被问到的人以沉默作答。

长时间的相处让鬼鲛明白了他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扫过几米外那张不染尘埃的脸以及腰间不知为何没有刀鞘也没有其他防护的刀，正要说什么，眼神猝然一凛，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拔出鲛肌，只来得及伸手护在胸前。

红色的巨大骷髅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两条手臂发出的哀嚎，若非身怀庞大的查克拉，这会他的身体已经跟须佐能乎一样消失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鬼鲛，千叶发出疑惑的单音，“第一次……还活着。”

双手骨头粉碎无法发力，鬼鲛忍住胸口的剧痛尝试好几次才站起来，这会已然不敢再小瞧对方，看着那么瘦弱，战斗力却凌驾于他跟鼬之上。

鼬桑这个形态的须佐能乎在对方赤手空拳下顷刻间瓦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见对方同样有着不输入攻击力的强大□□，这样一来仅靠物理攻击根本无法打败他。

鬼鲛努力维持着重心，看了眼面不改色擦去血泪的鼬：在这之前他们刚跟人交战过，鼬桑剩余的查克拉不足以支撑再次使用月读。

“这个小鬼到底是谁？这样厉害的人物从来没有听说过。”

搭档多年的默契下，鬼鲛无声表达了自己想要融合鲛肌的打算，在这之前需要释放大范围的水牢之术，普通人在水中无法呼吸，需要鼬提前避让，不会被误伤。

千叶敏锐的动态视力捕捉到其中一人想要撤离的微动作，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但跟怪人在一起肯定也是危害治安的恶徒，提刀就要砍。

宛若瞬间移动的身法，即便是写轮眼也仅仅只是捕捉到一个残影，鼬心下一沉，当即想要调动仅剩的查克拉施放月读，却在额头一凉后没了后续。

软管被打了结，水流断得猝不及防，浓烈到令人无法喘息的杀气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从中间断成两半的斗笠分别掉落两侧，坠着的铃铛受到撞击发出尖锐的叮当声。

鼬平静地看着面前放大好几倍的脸，不只是呼吸，连对方的睫毛都能扫到自。己的。

千叶一眨不眨地盯紧近在咫尺的眼球，猩红色的瞳孔完整倒映出自己的眼，被串着三个黑色勾玉的线圈分割成几份。

鬼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身体比自己脆弱许多的鼬承受不不住对方的力量。

墨色的眼中先是闪过疑惑，慢慢从思索定格成欣喜，千叶猛然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冲鼬扯开一个露齿笑容：

“红色的眼睛！我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