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冥府驻人间司碰瓷了 第4章 第 4 章

“站好了。”

青年又道。

游殊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往他身上倒的，手忙脚乱站起来。

然而，青年恐怕只是字面意思上的让他站好，因为，第二波冲撞又来了。

游殊眼神惊恐，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见人群跟摩西分海似的分开一条道儿，一群男男女女跟喝嗨了似的，在这条道儿里斗牛似的对撞起来。

他和身旁这位大帅比，正在这疯狂人群的正中央！

这时候，一束光猛然从台上打下来，嗨得不能自已的摇滚斗士们在黑暗中突然注意到身边竟然有这样两位极品，一时间更来劲了，隔大老远地也要往这边挤，花招百出地试图用身体任何部位和他俩挨上一挨，还有摇出酒瓶子里的泡沫直接往他俩身上淋的。

游殊觉得自己被无数双不知男女老少的手吃了豆腐，头发衣服上都是泼过来的酒精饮料，鞋都差点被踩掉。

好不容易崩溃着脸从这莫名其妙的追捧中逃进一个人少的角落。

游殊再一脸震惊地回头，才发现在那个人群自发留出的中央区域，很可能就是用来让那些摇滚斗士发泄一身无处安放的精力的，是他抄近道误入了，这事儿还真怪不得别人。

不过，这用肩膀和边上人撞来撞去到底是什么鬼啊？

“那是pogo。”身边和他一同挨撞的青年道，“国内音乐节噪起来的现场老传统了。”

“不是，这么弄，他们不怕受伤吗？”游殊扯扯湿哒哒的衣服，难以理解。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玩这个，都会避免穿带硬物上场，眼镜包包首饰也会取下来，尽量保持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但是人一多起来，很多事情就顾不上了，受伤也是难以避免的，不过一般也就是擦破点皮，踩几下脚之类的，最近几年，如果有大型音乐节，警察也会出现一同维护秩序，出问题的情况就更少了。”

游殊看向场内，这时候，气氛愈发热烈，已经发展到左右两边组成人墙进行冲刺撞击了。

看着这群人失去理智般的行为，游殊衷心地希望谭教授的女儿不要参与其中，不然他古板又严肃的老父亲恐怕要心脏病发。

这时候，紧贴着舞台边的人群里忽然一片山呼海啸，游殊抬头看去，只见舞台上的贝斯手在演奏到激情时刻，忽然把手里的乐器往台上一砸，迎着粉丝们热情的欢呼，背过身朝舞台下倒了下去！

游殊身旁的一个短裙姑娘立刻尖叫了起来，边叫边掐身旁同伴的大腿：“跳水，这是传说中的跳水吧！天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现场看到贝斯手跳水呢，这票钱花的值了！”

她同伴却不如她那么兴奋，语气里多了些疑惑：“是宋玺吗，怎么会呢，宋玺从来没有跳过水呀，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短裙姑娘道：“哎呀你就是大惊小怪，这不是已经跳下来了吗，玩嗨了之后什么不会发生，你还自称是音乐节老炮儿呢，怎么这点都不能理解啊。”

她同伴还是疑惑：“可他不是别人，是宋玺啊，我跟你说，这事儿只有我们这些老粉丝才知道，宋玺早年有个一起玩乐队的朋友，据说是他学生时代最铁的哥们儿，那人本来和宋玺一起签了公司的，正式出道前某次地下演出的时候噪嗨了往台下跳，出了事儿，据说现在还躺在疗养院里没醒呢，就为这，宋玺有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话里话外都不喜这些行为，还因此被地下圈儿里一些人抵制了，他又怎么会玩嗨了就跳呢？”

这……

短发女生听了也没话说了，两人一起往舞台那边看。

这时候，台前气氛已经至白热化，mosh、死墙、甩头、花招频出，样样惊险，哪怕从后排看过去，场面也已经有些惨烈了。

游殊哪怕不是很懂他们摇滚朋克这些事儿，也觉得这有些出格了，要不是想着谭乐乐可能在里头，往常要遇上这样疯的，他扭头就走，顺手可能报个警。

游殊掏出手机预备给谭乐乐打个电话，正准备拨号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青年的正皱眉往舞台看。

这倒没什么，这会儿大部人的目光都被吸过去了。

但青年的眼神，却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仿佛能轻而易举穿过人群，看到最本质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游殊说不上来。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他手腕一紧，被青年拉住了。

游殊第一感觉是，好冰！

明明四周燥的不行，这人的手怎么一点温度都没有。

但他再也来不及多想，因为这时候，前方忽然一阵躁动惊呼，人群骚乱了起来。

游殊隐约听到有人尖叫：“救命，快叫救护车！”

旁边也有人议论出事儿了，鼓手和主唱摔下来了什么的。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游殊心头一紧，赶紧用自由的那只手给谭乐乐打电话，但响了几声一直无人接听。

而身边的青年这时候，不仅没有拉着他往人员疏散的地方走，反而逆着蜂拥的人流往里进。

说也奇怪，明明是逆着人潮走的，但游殊一点儿都没有拥挤的感觉，只觉得轻轻松松就被拉到了离事发地很近的地方。

只见三个人倒在台子下的水泥地上生死不知，救护车还没到，也没谁敢随便扶或者搬动他们，射灯五颜六色地照过去，照的所有人脸色青白，一个戴着工作牌的男人举着喇叭大喊着让人把音响关了。

于是有人去关音响，有人去开照明灯，也有人守着地上三个，不少真爱粉急得偷偷掉眼泪，也有人在发脾气，骂医护人员怎么还不来。

游殊眼睛里看到的却和他们不一样，除了现场的大活人以外，他还看到两张青灰色的脸，飘在半空中呈对峙之态，一个鬼比较年轻，一个是中年人模样。

只见那中年人模样的男鬼留着涎水，五指乌黑，一脸的鬼气森森，冲着年轻鬼呸道：“这里有三个，你附身一个，我附身一个，还多一个，足足的够分，你坏我好事儿干什么！”

年轻鬼虽然也是一脸灰白的死色，但面目并不狰狞，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往脚边躺着的人身上挨了挨，摆出一个抗拒的姿态，

见他这幅着紧的样子，中年男鬼看了看他脚边的男人，自以为了解了：“哦，原来你看上这个了啊，也是，这三个里头他是长的比较拔尖儿，既然这样，那个就给你，我在这两个里头挑一个附身得了。”

一边转过身去对剩下那俩评头论足，嘴里还不满道：“哼，小白脸儿就看着小白脸儿好，要我说，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儿，长得娘们唧唧的叫什么男人！”

说着伸出一根小拇指插进鼻孔里如痴如醉地掏了掏。

游殊：……

呕，这鬼太恶心了。

许是游殊的目光太过鄙夷，中年男鬼视线转了过来，和游殊对上了眼。

“嗤，看什么看，小白脸儿！”男鬼的语气听着是不屑，但其中满满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那鬼不仅说，还要用掏过鼻孔的指头指，他仗着自己是鬼形别人看不见他，扭扭腰，一指游殊：“tui，娘娘腔！”

再一指游殊边上的青年：“tui，小白脸儿！”

游殊：……

青年：……

游殊觉得圈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再一看青年，也是一脸无语的样子。

这时候，中年男鬼挑挑拣拣地选中了鼓手，准备强占人家的躯壳了。

谁知之前一直守着宋玺的年轻鬼一脸紧张地扑过来，又护住了地上的鼓手。

中年鬼：……

中年鬼生气了，怒骂他：“什么毛病，你不是已经选好那个小白脸了吗，难道还要变卦？”

他视线在宋玺和鼓手之间看来看去，大约还是觉得宋玺形象好，改了也不亏，于是大度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小年轻不懂事，我成熟，我不跟你计较，那个让给你了。”

说罢，迫不及待地要去附身宋玺。

这一下，年轻鬼又跟被烫了尾巴的猫一样飞扑过来，把宋玺护得密不透风。

中年鬼冷眼看着他的行为，眯了眯本就不大的鬼眼。

他作势着往无人问津的主唱那边稍微挪了下身体。

只见年轻鬼一脸纠结，既想护着身下的宋玺，又不想让他附身主唱，难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这一下中年鬼可是全看出来了。

他大骂道：“好你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你是想救他们啊，我说呢，你挑挑拣拣半天还不行动，还不让我动，想救人类，你简直是最没出息的鬼，鬼中败类！”

年轻鬼糯糯反驳：“想救人就没出息么，你不也曾经是人，难道你以前也没出息？”

中年鬼哈哈大笑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我活着的时候我老婆最常骂我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没出息的死鬼，现在我死啦，真的变成她嘴里的死鬼啦，但是我很有出息，你看，我马上就要重新有人类的身体了，等我变个样子回去让她看看，吓死她哈哈。不过也很难说，这小子长得好，那婆娘最花痴，说不定喊着亲亲老公扑过来给我倒洗脚水呢？”

大约是畅想到了什么美滋滋的场景，中年男鬼神情猥琐，笑容也逐渐变态起来。

年轻鬼见他这幅样子，暗自提高警惕。

中年鬼见他把小白脸贝斯手护得牢牢的，神色一变，冲他道：“小子，你滚开，老子现在不要别人，就看上他了，你别在这儿碍事儿！”

年轻鬼不让，一副你要想动他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样子。

中年鬼见他不识抬举，本来想着同为鬼类，只要不碍他的事儿就放过他，现在见他如此作态，干脆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小子吃了进补，也增长增长鬼力，他可是看到过大鬼吃小鬼的。

想到这儿，中年鬼身上黑气大涨，嘴里长出森森尖牙，一个嘴裂开两个大：“小子，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就先吃了你，再占了他，如此二者兼得，也是我的本事，哈哈哈哈。”

说着，张着嘴就向年轻鬼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