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 第6章 凤凰血泪

季无忧发现,在这些人越集中的地方,越是有端倪。

“怎么大理寺的人来这儿布控了?”

李极乐敛着眉,细细地琢磨着。

“王爷!”

季无忧低呼,亮剑出鞘,一柄白羽箭破啸而出,向马车射去。秀无忧眼疾腾空而起,脚尖借力,一剑出,羽箭应声斩断。

李极乐已出了轿,两人闪退到小巷。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李极乐冷着脸,按住想要出去追敌的季无忧。

“过来。”

……

“王爷,我真的要穿这个?”季无忧扯着身上姑娘家才会穿的锦绣罗裙,迟疑地问李极乐。

李极乐换了身红衣,不需过多伪装,身上的浪荡气衬的他像个最喜流连青花楼的纨绔。

他生了双桃花眼,冷着的时候，眼皮耷拉着,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

李极乐嫌弃地打量着季无忧,从一旁衣架上随便扯下顶带着白纱的宽沿竹帽,给他扣在头上。

“王爷…”

“啧。”李极乐打了下他的头:“叫我公子。”

老板娘上前,眉开眼笑地夸着季无忧漂亮,李极乐扔给她只装着碎银的钱囊,老板娘掂了掂重量,乐得合不拢嘴。

李极乐两人出了店门，季无忧问他:“王…公子。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小心翼翼?”

他不明白，就算是现在他们处在明处，凭两人的功夫，完完全全可以直接打回去。而且王爷本就不是什么隐忍的主儿。

李极乐整着领子,斜着睨了他一眼,道:“这片儿，可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你说,那些个皇子、官世家子弟在这儿玩儿,不得留个眼线?”

“再说，我现在立场不方便，那些老狐狸正等着揪我毛病呢。要是因为这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去沈齐未那儿告我的状可不好。”

李极乐背着手,倒真像个溜哒的顽绘。

他不是畏畏缩缩，只是有些时候，要分清时事。

“李极乐?”

不知谁这么叫了一句。两人本来正交头接耳,听到这么一句,纷纷回头。

江衍穿着身麻衣,肩上搭着张抹布,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江衍是江榕之子。老父亲帮他铺了条好路,当上了大理寺的少卿，也就是头儿。这会儿这里看到他这身打扮,难免有些惊讶。

李极乐问:“你在这儿干嘛?”

江衍没说话,领着他们进了一旁支起的餐棚。

两人被安置在一张刚擦净的小桌上,一时有些一头雾水。

“客官,您要的甜豆花儿来喽。”

江衍嚎了响亮的一嗓子,竟然还像那么回事儿。他端到二人桌上，把沾到水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抹了抹,抬腿坐下。

李极乐搅了搅碗里白嫩的豆花,问:“怎么回事?”

江衍长长出了口气,从衣服里摸出只手帕放到桌上。

季无忧将手帕解开，发现里面放着张纸。他将纸展平放到李极乐面前。

看到内容后,李极乐明白了。

这是少爷亲自布控来了。

事情确实大,江衍亲自来,也是事出有因。

“哥,大理寺一半多的人都去北塞拦那什么出走的公主了。”他眨眨眼：“人不够,借我点儿。”

江衍向他开口,李极乐自然是同意的。

但歹人借大理寺人手不够,来桥街杀人,还放出消息…

不对劲啊。

“大理寺现在人手多少?”李极乐突然问。

“大理寺…”

江衍想:“有四五个,看牢犯的。怎么了?”

李极乐搁下汤匙,抵着下巴思考。

“江衍,有人要偷家啊。”

“啊?”

费这么大力气将大理寺的人都支开,为了什么?劫狱?

江衍派手下给兄弟们传话,一半的人跟着他去大理寺内部设圈,来个瓮中捉鳖。

江衍很生气，奶奶个腿儿的，偷家偷到我这里来了！

“哥,桥街交给你了。”

“嗯。”

江衍收好了摊,刚走出几步又闪回来。

李极乐:“?”

江衍朝着季无忧努了努嘴:“哥,这位姑娘是你新招的暗卫啊?”

李极乐憋着笑,应了一声。

风吹起了季无忧脸上的面纱,江衍趁机看了眼。

感叹，好生俊俏的姑娘！

“哥,你俩…”

李极乐无语:“上下级。”

“哦~”江衍心中有了底。他朝着季无忧挤眉弄眼:“姑娘,鄙人名叫江衍,以后有事就报我名儿,准管用。”

季无忧在面纱后嘴角抽了抽。

“姑娘姓甚名谁?”江衍死皮赖脸的问。

“他叫季无忧。”李极乐使坏,替季无忧答到。

“又没问你。”江衍瞪了李极乐一眼。

江衍往上凑:“姑娘,这人太凶,不如以后跟着我?”

“滚滚滚,再不走爷不帮你了。”李极乐推搡着江衍。

季无忧:“……”

齐泉青大汗淋漓地跑过来,擦着汗!

“衍哥,话都传过去了,那块儿沾了尿的纸是不是在您那儿?”

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桌子上那张摊开了的纸。季无忧有些迟疑地闻了闻自己的手。

江衍咽了口吐味,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趁主仆二人还没作反应的时,江衍提溜着齐泉青快速溜走了。

李极乐本想拍季无忧的肩,又转成拍季无忧的头。

季无忧欲哭无泪:“王爷…”

“哎。”李极乐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指着季无忧:“…离我两米远就行。”

“是…”季无忧闷声应下,委屈巴巴地在后面跟着。

李极乐从宫中向沈齐未要了些兵。虽然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但好歹目的达成了。

现在就只剩另一边。

大理寺中,江衍众人隐在暗处，坐等鱼咬钩。

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等着。

…请君入瓮。

——

深宫。

沈明渡抄了一下午的佛经，这会儿天暗下来，他回到庙里擦拭着菩萨像。

他细细地擦着每一处,不小心碰掉了块风化了的漆皮。

沈明渡看了眼窗外的残月,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大概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心乏。

很晚了,他今夜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沈明渡这样想。

他挑灭蜡烛,睡下了。

……

好热……

“明渡…明渡…”许空灵撕心裂肺地喊着他。

沈明渡抬头,发现自己跪在榻下,床榻之上,许空灵痛苦地向他伸着手,仿佛将他视为救命稻草。

“明渡…”

“阿娘！”明明那么近的距离，沈明渡却怎么也够不到许空灵。许空灵面容苍白,凌乱的发间胡乱插着支凤钗。沈明渡想抓住她的手,却无能为力。

“沈明渡！”

“阿娘！”沈明渡惊醒，大汗淋漓。

“沈明渡！”李极乐拍着他的脸。

沈明渡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竟正倚在宫墙外。

“这里…”他反应过来,只见菩萨庙那处,热浪卷动,火光滔天。

“阿娘…”

“沈明渡!”李极乐看他这样子,以为被熏坏了脑子。

“娘什么娘?”李极乐扯着他的领子,真以为被熏出了什么毛病。

他声音冷冽：“你清醒一点!好好看看我是谁?”

沈明渡回过神来,看到那张熟悉的红色面具,定了定神。

劫后余生,他扑进李极乐怀里,哭喊到:“李长安,你怎么现在才来…”

李极乐僵了僵,眸子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夜色。

少见地,他温声:“行了,这不没事了吗?”

“庙呢?”

“有人救。”

“哦。”

沈明渡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擦擦眼泪,道:“我娘留给我的凤钗还…”

“这儿呢。”李极乐变戏法心似地捏着那支金钗。

沈明渡拿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黄金耐不了高热,原本嵌在凤凰冠上的一粒红玛缁，可能是接触到了火源的原因，移到了凤凰的眼下,像滴血泪。

“走吧。”

“去哪儿?”

李极乐指了指未被大火殃及到的偏殿,晃了晃手中的玉瓶。

“吃酒。”

偏殿很久都没人住了。即使收拾过了,还是能闻到尘土气。

不过现在眼下这情况只能将就了。

沈明渡拿了只干净杯子,自己一杯一杯倒着小酌。

见他吃酒吃得香,沈明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李极乐看出了他的心思,将身体扭向一边:“小孩儿不能喝酒。

“我就尝尝。”沈明渡眼巴巴地看着。

“行吧,就一杯。”

“好!”

李极乐就着自己用过的酒杯给他倒了些,自己又重新拿了只新杯子。

沈明渡看着杯中清明见底的液体,闻了闻,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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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凤凰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