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恼羞成怒,失去理智道:“你林二娘该死!你们林家都该死!”
“啪”的一声,林秋曼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怒叱道:“我告诉你韩商,就算我林二娘欠苏小小一条命,也已经抵清了!”
韩商死死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林秋曼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字一句道:“你与苏小小的事,我并不知情。如果当初我知道你有私情,便绝不会来蹚这趟浑水。”
韩商渐渐冷静下来,讥笑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林秋曼的眼眶微微发红,似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那是因为……二娘曾对三郎有情,也曾期盼过三郎啊。”
韩商愣住。
林秋曼痴痴地望着他,眸中水雾弥漫,“二娘也是阿娘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女儿,嫁到韩家,也曾满心欢喜盼着能得三郎垂怜疼爱,琴瑟和鸣的。”
韩商冷冷道:“装什么可怜。”
林秋曼擦了擦泪,语无伦次道:“是,我林二娘活该,我不配!”她猛地抬头,“韩商,成婚三年,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就没有分毫愧疚?”
韩商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秋曼露出隐忍又倔强的表情,雪白的颈项上残留着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一步步朝韩商走近,幽幽道:“你扪心自问,二娘嫁进忠毅伯府可曾做过出格之事?”
韩商仍旧不语。
林秋曼恨声道:“苏小小无辜,可是我林二娘又何尝不是!我风光大嫁,欢欢喜喜盼着丈夫垂怜,新婚夜却独守孤灯到天明,成了韩府笑话!三郎啊三郎,你给我的羞辱……哪怕到至今想起来,仍是让人恨之入骨。”
韩商绝情道:“你该!”
“哈哈,对,我该!往日你作践我的报应全都落到苏小小身上了,该!”
这话委实太毒,把韩商气得暴跳。
林秋曼一张利嘴毫不留情地攻击他,连珠带炮道:“你在我身上种下的因,结成的果全都落到了苏小小身上,这就是报应!她有今天,也是你韩三郎造成的,你有什么颜面来斥责我,自己没本事护住心爱的女子,却来怪被你逼死过的发妻。你韩三郎还是个男人吗,你还有脸做人吗?!”
“你!”
“我与你成婚三载,日日被你磋磨,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最后却被你一纸休书逼得投湖自尽。三郎啊三郎,我林二娘再不是人,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你欺辱我至此,逼得我投湖,良心可曾有过不安?”
“那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对,我是自作孽,你又何尝不是?!”
韩商额头青筋跳动,不愿与她争辩。
林秋曼咄咄逼人,“当初你既然不愿娶我,大可和离放我一条生路。就算我大哥的手伸得再长,也不至于能干涉到忠毅伯府的家事。可是你没有,韩家放不下颜面,宁愿把我困死在里头,也不愿给二娘生机。”
韩商反驳道:“是你自己贪恋荣华富贵,反倒怪我不给你生路。”
林秋曼咬牙道:“是,二娘贪慕虚荣,舍不得韩三夫人的名头。那是因为二娘心中有恨,恨苏小小夺走三郎,更恨自己不能得到三郎垂怜!”
这话令韩商怔住。
林秋曼失魂落魄道:“二娘有错吗,我名正言顺嫁到韩家,不过是想获得夫郎的一丁点疼宠罢了。二娘不贪心的,真的,二娘一点都不贪心,只盼着三郎能正眼看我,对二娘笑一笑,哪怕是一声问候都好。可是三郎,我是你的发妻啊,你可曾施舍过我一丁点怜爱?”
说到这里,林秋曼已是泪雨如下。
看她软弱悲伤的样子,韩商的内心说不震动是假的。
先前明明那么牙尖嘴利的一个人,忽然之间卸下盔甲,露出女子柔弱心肠,击得他恻隐难堪,五味杂陈。
韩商喉头滚动,只觉得如鲠在喉,“你又何必如此。”
林秋曼凄凄地望着他,眼中含着绝望,“二娘错了,正是因为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才在得到休书时彻底疯魔了。二娘恨呐,投湖落水时真的好冷,可是再冰冷的湖水都抵不过三郎的薄情寡义。”
韩商默默垂下了头。
林秋曼落泪道:“二娘被三郎逼死过一回,往后什么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此后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也不知是倦了还是厌了,她拿手帕轻轻拭泪,小声抽泣起来。明明美得那么张扬,却又娇弱悲伤,柔肠寸断,引人生怜。
韩商的视线落到她的颈脖上,绯红与雪白相衬,似在控告他对她造成的刻骨伤害。心中终是残留着几分不忍,语气渐渐变得柔和了些,“你不顾两家颜面造出思过书闹得满城风雨,以至于阿妩被祖母亲自打发转卖,逼迫我前来求和。现在想两清,只怕没那么容易。”
林秋曼咬唇不语。
韩商阴郁道:“既然当初林文德这么费尽心机把你塞进忠毅伯府,我便如了他的愿,成全了他。”
林秋曼还是不语。
头顶上又传来韩商不冷不热的声音,“祖母亲自来林府接你,算是给足了面子。你造出来的丑事,不就是为了再回忠毅伯府吗。林二娘,我今天得好好恭喜你得偿所愿。”停顿片刻,又讥讽道,“你兄妹二人当真好手段,韩某佩服。”
林秋曼无辜地抬起头,楚楚可怜道:“倘若二娘说……想讨要三郎的一封和离书,三郎会不会给?”
此话一出,韩商怔住,似觉得不可思议,“和离书?”
林秋曼点头,幽幽道:“二娘别无所求,只求一封和离为自己正言,日后若是再嫁,也不至于背负上无所出的帽子,让他人忌讳。”
这话把韩商给气得不轻,几乎失态道:“痴心妄想!”
林秋曼被他吓着了,委委屈屈地低头,不敢看他。
见她畏首畏尾的样子,韩商心中火气更甚。
欲擒故纵!
一定是欲擒故纵!
林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刁钻奸猾,机关算尽。枉他刚刚还动了恻隐之心,怜她不易,哪料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偏不如你的意!
“你想要和离书也行。”
林秋曼抬起头,半信半疑,“真的?”
“到忠毅伯府来拿。”
“……”
啧啧,合着耍起了无赖。
韩商怕自己再失态,甩袖而去。
林秋曼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不安地绞着手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待韩商彻底消失后,她才转身平静地整理仪容,刚刚还哭得凄凄切切,转眼就面无表情。
晚上周氏来海棠院同林秋曼说体己话,虽然知道下午韩商曾对女儿动过手,但只要想到有韩老夫人撑腰,腰板便挺得直了起来。
林秋曼懒洋洋地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听她叨叨絮絮。
周氏心情高兴,自言自语道:“咱们二娘是有福气的人,多亏老天爷开眼,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林秋曼幽幽道:“阿娘觉得韩三郎是良人吗?”
周氏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以你如今的情况,不跟他还能跟谁?”
林秋曼没有说话。
周氏继续说道:“二娘现在声名狼藉,韩三郎亦是如此,你若不回忠毅伯府,还能去哪里,难道要一直呆在林家让大郎供养着吗?”
提到林文德,林秋曼忽地翻身看她,眸色深深,“阿娘,当年我能嫁进韩家,大哥费了不少心思吧?”
“不瞒你说,当年能攀上忠毅伯府我想都不敢想。林家虽是世家,但到你祖父那一辈就已经没落了,朝廷里没人,子嗣又单薄,只剩下了我们这一支。大郎心气儿高,一门心思钻营,想重振林家,当时我想着你能高嫁也算是一桩美事,岂料……”
“那阿娘事先知道韩三郎已经与他人有私情了吗?”
“这我倒不清楚。”
林秋曼轻轻的“哦”了一声,周氏劝道:“韩家愿意不计前嫌接你回去,也算是全了两家的颜面。你被休妻回来要死要活,不也是舍不得韩三郎吗,现在他改过自新,愿意同你好好过日子,你就莫要同他置气了。”
林秋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周氏伸食指轻轻戳了戳她,柔声道:“现下只有咱们娘俩,你跟娘说句实在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秋曼垂下眼帘,一缕青丝在指尖上漫不经心缠绕,“韩家是火坑,嫁韩三郎我后悔。”
周氏笑道:“女人嘛,嫁哪个男人都后悔。”
这话委实犀利,林秋曼噎了噎,异想天开道:“二娘想嫁的男人,定是那天上的皎皎皓月,他的品性一定要端贵雅正,心胸豁达,并且还不能纳妾,要从一而终!”
周氏嗤笑一声,打趣道:“你要的皓月啊,京城里倒有一个。”
林秋曼好奇问:“谁呀?”
周氏指了指天上,“皇叔晋王。”顿了顿,“可惜啊,咱们二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就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想嫁他的世家贵女可多着去了,没你林二娘的份儿。”
林秋曼不服,“万一哪天他眼瞎了呢?”
周氏:“……”
关于韩家和苏家这个,引起好多小可爱们的讨论,我统一贴下其他小可爱的理解叭,不想再逐一解释了。。。
问:林家大哥不无耻吗?苏小小一个千金小姐沦为娼妓如果是林家大哥诬陷造孽,苏小小才更惨了,苏小小好不容易再嫁给心上人现在再被强行堕胎卖入妓馆,难道不比原主更有理由自杀啊?谁自杀谁有理吗?林家攀附权贵陷害苏家,如果是真的,我觉得原主其实算不上惨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20-12-30 09:44:21
原主应该是个杯具,苏家遭难是自身干了祸事,被林文德抓把柄捅了出来,韩家应该庆幸,如果苏小小进了韩家才被捅出来,韩家也会被牵连,所以苏小小的杯具是母族埋下的炸弹,结果原主却因为这些种种死了,林文德肯定是无耻的,苏小小也不冤
网友:amy 打分:0 发表时间:2020-12-30 13:24:04
那就好,苏家罪有应得,韩渣又对原主恨个屁啊,脸大如盆,罪不及出嫁女,况且苏小小不过是个妾,如果苏小小在家族定罪前被纳进韩家做妾,可以免去娼妓命运,原主哥怕原主嫁过去韩渣已经有了心头好小妾原主作为正妻地位受威胁,林家获利受影响,呃,韩渣心头好因为林大的原因沦为娼妓,林大搞苏小小是因为原主和家族利益,所以韩渣报复原主,相对来说原主确实最无辜。
网友:倦鸟梨花 打分:0 发表时间:2021-01-04 17:01:46
有本事报复林家大哥呀?有本事不娶呀?是原主害了苏小小吗?林家大哥做的事真的是为了原主吗?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攀关系拿原主当个棋子?没本事的窝囊废才会迁怒无辜弱小,磋磨了人三年又休了原主不给人一丝活路,况且苏小小一家的倾覆主因在于自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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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莲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