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苏柏刚回到院子里,便听到虞烟一声痛呼,目光一凝,脚下的速度瞬间加快,直接冲到虞烟的跟前,语气也是急切了几分,“怎么了。”
“被啄了!”虞烟疼的眼眶都红了,听到苏柏的询问,将受伤的手指伸到苏柏的跟前,冲着他抱怨道,“这鸡子瞧着丑不拉几的,啄一下,当真的疼到心窝窝了。”
苏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伸手捏过虞烟的手指,端详了一下,破了点皮,倒是没有流血,不过还是要处理一下,抓着虞烟的手,就往屋里走,“这是斗鸡,博的就是好斗的性子,你好端端的招惹它作甚。”
“我只听漠北哥提及过,还未亲眼瞧过,自然好奇了些,哪知它这般凶悍。”虞烟一脸委屈的撇了撇嘴,然后冲着苏柏解释道。
漠北!苏柏听到这个名字,薄唇不自觉抿了抿,偏头看了虞烟一眼,只见虞烟耳轮处,竟染上了些许的绯红之色,脸上的表情,也是罕见的带上了几分女子的娇羞之态,想起之前虞烟问及他有关于胸前花瓣的事,苏柏瞬间于心中敲响了警钟。
脸上的表情,归于淡然,隐于身侧的另一只手,却是悄然握成了拳,指甲刻入皮肤里,拉着虞烟于屋内坐下,自己寻了药膏过来,为虞烟涂抹。
“小柏,好端端的,你弄两只斗鸡回来作甚,我可不会养这个。”虞烟倒也没察觉苏柏情绪瞬间的变化,由着苏柏涂着药膏,疑惑的开口向苏柏询问。
“漠北可是有几日未曾过来了。”苏柏并没有回答语言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
苏柏话音落地,虞烟几乎是以苏柏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脸上,她一副扭捏姿态,眼神躲闪,就连苏柏的目光都不敢直视。
“恩……也就两三日了吧!”
说罢之后,一脸好奇的望向苏柏,“你问这个做甚?难道是你忽然良心发现,终于明白了漠北哥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不错的人!哼!苏柏于心中冷笑一下,一个叛徒,就算是他死在自己跟前,也不会让他对漠北的印象有任何的改观。
苏柏直接白了虞烟一眼,虞烟原本兴奋的态度,瞬间怏了下来。
“你们上次见面,他…可有跟你过说什么?”
虞烟闻言,眼神越发飘渺,苏柏嘴角微微扯动半分,抬手直接钳住虞烟的下巴,让她目光与之对视。
“也没什么阿!也就是……就是,顺口提了个亲。”虞烟冲着苏柏笑了一下,拨开苏柏的手,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鬓,带着一脸羞涩的喜悦。
说罢之后,瞧了苏柏一眼,见其脸上彻底没了表情,嘴唇紧抿着,一股冷鸷的气息,瞬间向自己袭了过来。
“所以,你想嫁?”苏柏近乎咬着牙,对着虞烟说道。
虞烟和苏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苏柏每一个微表情代表的什么意思,她自然清楚的很,连忙摆了摆手,向苏柏的解释道。 “没,我没答应的!我如今这情况,你也知道,根本就嫁不了人,怎么好平白无故的耽误人家,你说是吧!”
苏柏目光阴沉的可怕,他瞧着虞烟蹩脚的搪塞之词,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可你,还是心悦于他,是吗?”
“这哪有的事,小柏你可不能乱说,对了,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点鸡汤,你要喝点吗?”虞烟一脸不自在的否认道,可其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思,似怕苏柏看穿一般,虞烟急急忙忙起身,冲着苏柏说一句,然后就快步向门口方向走了去。
“既然没有,那他死了话,你也不会伤心,对吗?”苏柏没有阻拦语言,跟没有去追虞烟,他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现在所能克制的平静,向虞烟说道。
虞烟正要跨出的脚,忽然一顿,脸上喜欢的表情尽数褪去,只剩下惶恐不安,她猛地回头,几步冲回到了苏柏的跟前,一把抓住苏柏胳膊,急声问道,“小柏,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漠北哥他怎么了?”
“他如何了,与我何干。”苏柏看着虞烟紧张的神情,越发觉得刺眼,这嘴里说出的话,自然也就不那么顺耳了。
虞烟瞧苏柏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自是又急又气,可真要对苏柏发脾气的事,虞烟更是做不出来。
一跺脚,直接撒了苏柏的手,撩起裙摆,就往门外冲了过去。
苏柏还在气头上本还想随虞烟去得了,可耳边听得院门声起,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等出了院子,巷内空寂,哪里还有虞烟的声音。
该死的!
苏柏于心中咒骂了一句,然后拔腿就往漠北住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快要到漠北家不远的地方,苏柏总算是逮住了虞烟,他一把抓住虞烟,直接用力一拉,将虞烟拉进了怀里,将起其死死的摁住。
“放开。”虞烟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苏柏的怀抱,泄愤般一口咬在苏柏肩膀上,向其嚷道。
苏柏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一脸阴沉的望着漠北家宅不远处蹩脚的盯梢人,向虞烟低语道,“你是想死了吗?还是觉得你们渤海一族现在过得太舒服了。”
苏柏此话一出,虞烟的抗拒,瞬间消失,她松开了嘴,然后抬手望向苏柏 ,一脸惊讶,眼神疑惑。
苏柏见此,并没有当即向虞烟解释,而是松开了虞烟,转而拽在虞烟的手腕,直往家里的方向。
事关族人,虞烟自然不敢当街造次,由着苏柏拉回了家里,等到关了院门,虞烟放手抓住苏柏的手腕,一脸急切地向苏柏问道,“小公子,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漠北怎么了,和族人又有什么关系。”
“若漠北死了,雁回其他的族人也难逃一劫,你待如何?”苏柏低眸望着虞烟抓着自己的手腕处,淡然开口,语气漠然的就像是唠家常一般。
虞烟一愣,一时间竟然没能从苏柏的话里转过弯来,什么叫漠北死了,族人也难逃一劫,她脑袋嗡嗡的响,完全不明白的苏柏问此话的意思。
不过,几乎是潜意识的,虞烟瞬间脱口而出,根本连想都没想。
“如果他们都死了,那我也只能以死赎罪。”
苏柏的脸瞬间的耷拉了下来,他是想让漠北死,也不算管雁回其他渤海族人的死活,只要虞烟愿意,他可以带着她在危险来临之前,离开雁回,但虞烟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让他只能放弃所有自私的打算。
“据我打听,他应该已经被抓了,这几日没有动静,应该是想借着他的嘴,将你们在雁回的渤海族人一网打尽。”苏柏盯着虞烟焦急的脸,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
虽然这一世和上一世的事,有了些许偏移,让他无法确定漠北落入姜云的具体时间,但和他一道在沈夫子那里上学的,恰好有在县衙当职的李文书之子,且这李文书又是县令姜云的心腹,他旁敲侧击之下,这才问出了县衙有大动作,他又找了和漠北在同一个店里上工的伙计,知晓漠北已经俩日未曾出现,联合他所知道的讯息,自然也就不难猜出漠北被抓的事实。
“这不可能!你诓我的对不对!”骤变乍起,漠北的话,直接意味着,他们现在族人所拥有的平静的生活,很快就会化为湮云,不复存在。
苏柏沉默的表情,直接将虞烟最后的一抹期望打碎,她颓然松开了苏柏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一副无力姿态的蹲了下去,双手捂脸。
苏柏没有劝虞烟,也没有再说什么嘲弄的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给她已接受事实的时间。
良久,天渐渐的暗沉了下来,一抹红色的火烧云,投注在一小小院落之中,安静的唯有几声鸡鸣。
虞烟终于站起来,或是因为蹲得太久的缘故,竟是有些站不住腿脚,就在其踉跄之际,苏柏伸手,一把托住了虞烟的胳膊,让她稳住了身形。
虞烟没有去看苏柏,踮着脚,一跛一跛的走到长凳旁,然后坐了下来,仰头望向苏柏,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是怎么猜到的。”
“如今圣上对渤海一族的搜查每况愈烈,而雁回一地,对你族却是完全放任姿态,难道你就从未生过疑虑吗?”
既然虞烟冷静了下来,那么苏柏自然可以向其好好说道此事了,毕竟这本就是虞烟的族人。
虞烟闻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其实一开始,也是心存疑虑的,但是姜云的放任之态,并不是一概不管,而是明严内松,看似对渤海一族的搜寻十分严格,但其实也就那种过过场面而已,久而久之,她这才放下了警惕。
“猎人围捕猎物之际,总会网开一面,让猎物逃生,实际上,只不过将慌不择路地猎物驱赶到新的陷阱,瓮中捉鳖。如今大齐就是猎场,而雁回之地,就是漏网之处,如今正是收网的时候,烟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虞烟从来不把苏柏当小孩子看,自然也不会见苏柏的话,当成谬论,她只是安逸太长的时间了,所以一时间菜无法接受,如今冷静了下来,自然也就听得进苏柏的话。
而且,她也相信苏柏,只因苏柏是她看着长大的人,更是苏阳大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