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要为大家伙儿评评理呀,你说,习武之人,谁不想追求这天底下最卓越的武功?”一个一身横肉的汉子气愤道。
“是该如此。”冯兰若道。
那汉子见冯兰若认可,立刻说道:“姑娘可知,今时今日,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冯兰若扫过鸣笳和吴方的尸骨,叹道:“可是《通天秘籍》?”
“正是。”
“姑娘莫叹。”朴阿成之子道:“读书人常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于我们习武之人而言,为《通天秘籍》而死,死得其所。”
“《通天秘籍》常年藏于深宫,二十多年不见踪影。唯有今日,公主携秘籍出嫁,于吴州歇脚两日,对我们而言,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们怎肯错过?”
他刚说到这里,那汉子又气恼道:“可是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后生,竟设下奸计把我们全都骗到这里,还扬言,他已经在公主经过的街区和下榻的客栈布满了火药和火油,谁敢接近公主车辇半步,他立刻就着人一把火烧了那《通天秘籍》。”
这法子倒是狠辣。冯兰若暗自评了一句,抬头去看那个小厮。
那小厮得意的冲冯兰若眨眨眼睛,同时向众人温声解释:“实不是有意如此,只是我一早就得到消息,这回公主携《通天秘籍》在吴州歇脚,实际上是朝廷设下的圈套,他们要借此机会将尚未归顺的武林人一网打尽。”
“天下人都知道公主携《通天秘籍》出嫁,独你一人说这是阴谋。我们凭什么要信你不信天下人?”那汉子继续质问。
小厮苦笑:“天下人如何知道宫内事?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你我耳中而已。这是否是空穴来风,是否是以讹传讹,其实天下人根本没有几人能知道。
更何况,语以泄败,事以密成,就以当今朝廷的调性,若公主当真携《通天秘籍》出嫁,他们必定会将此事瞒地密不通风,这样公主一路才会少些危险。可是偏偏,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道理,诸位不会不懂吧?”
“其实我觉得这后生说的有几分道理”殷必达道。
“可是你说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我们凭什么要信你?”又有人站出来反驳。
“不是我的猜测,实际是朝中有大人物得到了消息,又不忍昔日武林豪杰被杀戮殆尽,这才派小生前来劝阻。”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冯兰若使眼色。
冯兰若立刻装模作样道:“这个哥哥说的全是真的!老盟主也参透了其中玄机,但他老人家不方便亲自露面,所以才派我来把这事儿告诉大家。”
搬出武林盟主,众人的态度终于有了动摇:“小姑娘,你此话当真?”
冯兰若做发誓手势,朗声道::“我以老盟主的名义起誓,朝廷以《通天秘籍》为诱饵这件事,千真万确。如若此言有虚,我冯兰若一辈子见不到老盟主,一辈子当不了大侠!”
发誓时,冯兰若用尽了力气。鸣笳的尸骨近在眼前,昨晚,要是她早一点告诉鸣笳事情的真相,也许鸣笳就不会丧命。所以今天,她一定要早些把秘密说出来。
她害怕再见到有人为此丧命。
还好,她借用武林盟主这张虎皮,算是有些效果。
常山派的吴正最先开口:“既是老盟主发话,那这《通天秘籍》,我不夺了。”
说罢,他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整理掌门吴方的骸骨。
“那我也走了……”
“那我也走了……”
又有几人准备离开。
恰在这时,忽然有人皱起眉头:“远方是不是有马蹄声?”
这些习武之人大部分都耳力极佳,一经提醒,也都听出了不对:“不好,东西两侧有大批骑兵正在往这边赶,大家快撤!”
众人神色一凛,思量片刻,立刻往南边撤退。
冯兰若被殷必达顺手扛了起来,莫名其妙的跟着大部队往南边移动。
谁承想,跑着跑着,众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南郊的尽头,就是陡峭的悬崖!
“你们跑不了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顺声音看去,一匹雪白宝马之上,正坐着一个身穿盔甲、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将军南北两侧,数不清的骑兵已经把路堵死。
这位将军,就是吴州参将梅英。
白衣小厮常年在吴州大武宗行走,认得梅英,见他这幅阵仗,嘲讽道:“梅将军也忒胆怯了,我们区区二十余人,怎生要调动上万人来围剿?这传出去当真要天下人笑话!”
梅英也不理他,只是撇了一眼鸣笳的被烧焦的尸骨,然后道:“尔等逆贼,二十年前就应以谋逆叛国之罪正法。我朝宽仁,二十余年不曾追究尔等罪责,然尔等非但不知悔改,还在公主结亲途中聚众叛乱,煽动是非,该当剿灭。”
白衣小厮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打断:“梅英,你哪年入仕的?是不是前些年学武学傻了?”
梅英仍旧不听,举起手中长枪,吼道:“众将听令,全力剿贼!”
顷刻之间,上万名大武宗好手抄武器武器从东、西、北三侧杀了过来。
一众好汉早年都是见惯杀戮之人,见这架势,立刻使出看家武功迎战。
“老子当年一人能抵千军,今日还怕了你们不成?”殷必达骂了一句,随即拔剑冲在了最前头。
梅英在大武宗求学时就听说过恒山派逆贼殷必达剑法高妙,他年轻气盛,见殷必达拔剑,自己立刻冲过去与其一较高下。
谁知道,殷必达刚欲运气出招,却突然变得脸色苍白。
“我的真气呢?”他刚说完,旋即反应过来,“卑鄙小人,你们使诈!”
梅英也有些错愕,显然,他只是奉命前来剿匪,并不知道上面人“思虑周全”,早就偷偷给这里面武功最高的殷必达和吴正下了药。
正护在冯兰若身前的那个小厮发现了此事,他立刻喊道:“殷大侠,莫要担心,我来助你!”
“你是哪门哪派?我的剑法需要极其深厚的真气做支持,你可能办得到?”
小厮不答,只是席地而坐,闭目运功,片刻后掌心缓缓抬起,对准殷必达的腰背,将真气源源不断输送至殷必达体内。
殷必达打了一个寒颤,继而神情激动、眼神欣喜:“兄弟,你是……”
小厮仍未睁眼,只是微笑着轻轻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狗贼,还不快快接招!”梅英见他准备就绪,立刻拍马疾驰,举起他五斤重的**长枪,使出大武宗枪谱第一招灵猫扑鼠,向殷必达杀了过来。
“大武宗这一招,化用的是高家枪法。”殷必达见惯了似的,淡淡评价一句,三躲两躲,轻松避开了这招灵猫扑鼠式。
“娃娃,你招式使得漂亮,就是不会打仗。”殷必达嘲笑道。
梅英从进入吴州大武宗开始,一直都是其中佼佼者,五年前更是以全国第二十三名、吴州第一名的成绩官拜吴州参将,这些年,他最得意之处就是枪法好、会打仗,可是今日一个半百汉子却说他不会打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当即使出全身力气再次迎战。
殷必达有意再与其周旋几个来回,好看看大武宗枪法路数,可是他此时用的是别人的真气,且大军围困,情况紧急,所以他不得不速战速决,使出他最擅长的恒山剑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挑掉其枪、再刺翻其马,最后一个斜劈劈入梅英肩头。
梅英吃痛,下意识去看肩膀伤口,趁这机会,殷必达用剑抵住了梅英的脖颈:“让你的人都退下!”
“这是擒贼先擒王,殷大侠好厉害!”战场最中心处,冯兰若此时松了一口气。
“没用的。”身边因中毒而未曾出战的吴正道。
果不其然,冯兰若还未追问原因,就只听得梅英高声道:“众将听好,此番出兵前我已与总兵达成协议,我若殉职,谁杀敌最多,谁就可接掌参军之位。众将士,莫要顾我死活,只管冲锋陷阵!”
“是!”一万余人,回应声大到天地震动。
其中有五六个刚刚突破防线的小士兵更是不顾梅英死活,争着抢着持长矛向殷必达刺去。
殷必达骂了一声,一脚把梅英踢开好远,顺便一招仆步横扫,将五六个人都击倒在地。
这档口,同一侧已经有两个武林人处于下风,殷必达大喝一声,挥剑支援,一口气击退了数百名士兵。
“殷大侠好生厉害。”冯兰若赞道。
她身边,正在运功对抗体内毒素的吴方叹道:“强弩之末,撑不了一个时辰的。”
冯兰若一下子紧张起来:“此话怎讲?”
吴正道:“纵使这位小兄弟修为不浅,但殷必达的剑法对内力消耗极大。娃娃你看,这位小兄弟已经气息不稳了。”
冯兰若一直在注意殷必达,经吴正提醒,她才注意到,坐在自己不远处,正在为殷必达输送内力的那小厮此时额角冒汗,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这样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这位小兄弟必当元气耗尽。”
说到这里,吴正又环顾四周:“还有他们,你瞧,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倒下那么多了。”
冯兰若这才注意到,好几个方才还生龙活虎叫自己猜他们名字的汉子,此时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随着他们的倒下,士兵们的包围圈也在逐渐缩小,要不是有殷必达等几个高手还在勉力支撑,也许那些士兵早就冲到中央把冯兰若他们给杀掉了。
冯兰若到底年幼,此时终于害怕起来:“吴大侠,可有破阵之法?”
吴正颔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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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哟,“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小厮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因为他所在的门派就是这样的。他的门派在后文是很重要的一个存在,特别是他们掌门,我的意难平。哎……不说了,码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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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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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