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豢养 第10章 第 10 章

19.

昼夜交替，时间却像是也年迈了一样，流逝地异常缓慢。

Ralph安静地等待死亡。

然而，现实总是与计划的有所出入。

在看到索尔那一刻，Ralph放空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爱情故事里的一段话。

——“爱他的人会为他飞奔而来。”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而现在，索尔的提前出现足以打乱所有的计划。

就像此刻的Ralph还没去世，就像此刻的女巫还没把Ralph的心脏封印。

女巫在看到索尔那刻，微微松了口气。

索尔会提前出现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也没想到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到达。

她放下为提取Ralph的记忆而制作的药剂，Ralph的大限将至，如果索尔没来，她将会在提取记忆之后，守着Ralph到他的生命终结，然后为他取出心脏。

不过，还好赶来了。

她真的不愿意目送好友离世。

默默地，她放下试剂走出树屋，给里面的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刚关上门，又是微微一愣。

树屋内。

风尘仆仆的索尔在看到Ralph枯瘦如柴时，狂喜的心顿时狠狠下坠。

Ralph半靠在床上，也是错愕万分，“你怎么——”

“...所有人都告诉我说你已经死了，连你也是。”

索尔回神，想要微笑却失败了。

他毫不犹豫地快步冲过去，将Ralph紧紧拥入怀中。

“那些你留下的人都想留住我，但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就在下一个地方等我。”

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没人知道的是，在听到Ralph的心跳时，他那一直紧绷的情绪才终于有了片刻放松。

深吸一口气，索尔的声音闷闷响起，“我知道你想让我确定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但我只是在一遍遍后悔。”

“我以为已经很快了，但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还是来的太慢了。”

他声音带着哽咽，他明白的太迟了。

“真的，对不起。”

Ralph听着他的话。

已经思考缓慢的他呆呆地望着虚空，爬满皱纹的眼角缓缓溢出一滴泪，直到感觉到肩头湿润，他才缓缓眨眼，挣扎着想要说话。

然而，突然的刺痛穿透骨髓，遍布全身，让他顿时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想说的话，大脑一片。

这是索尔狠狠咬住怀里的Ralph。

索尔双眸猩、红，獠牙外露。

他不会再犹豫了。

他要将Ralph的血吸干，再让Ralph喝下自己的血。

因为父母的失败感情让他一直都陷入误区，他渴望永恒的爱，渴望拥有不被背叛的爱人，他明明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爱人，也早就爱上了这个满眼都是他的人，却因为害怕而视而不见。

现在他明白了。

他要Ralph永生永世永远陪着他。

感受到怀中的Ralph浑身颤抖，他想开口安抚说没关系，很快就好，但是初拥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他只能不断抚摸着Ralph的头发。

但Ralph大脑混沌，已经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初拥。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扩张的瞳孔中的倒影仿佛出现了一个死神，而死神此刻拿着镰刀在朝着自己宰割。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快到了，可他以为最早也会是今夜啊。

他想要拥抱住眼前的人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只能迷离地望着天空，思绪胡乱飞扬。

还是让索尔看到自己死亡了吗？

“……对不……起。”

Ralph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终于发出了声音。

埋头换血的索尔却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瞳孔微微一缩，猛的泛起潮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Ralph整个抱得更紧，嘴里的血液流动的更快了。

*

等Ralph再次醒来时，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但，天堂也会有索尔吗？

他舍不得眨眼，看了很久才缓缓低头，然后发现自己被紧紧搂着。

索尔看上去有几分疲惫，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而他自己，他身体竟恢复到了青年时期。

是他还活着？

“醒了？”

熟悉的声音将Ralph从思索中唤回。

还没等他询问，索尔勾起薄唇，便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

明明都是冰冷的身体，索尔却感觉自己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直到Ralph感到不适，索尔才停下来为他喂了血。

这之后，他们才相互说起之前的事。

原来，索尔看到信时，果然如Ralph所预料的一样，明白了他所有的意图。

已经安排好的旅行团是在向他告别，五十年的旅行来帮助他遗忘，而布偶熊的信则是在与他表白，同时告诉他，一旦选择寻找那便是决定接受他的爱。

那时看到信的索尔失态地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之间滑落，却是在哈哈大笑，他疯癫的状态将下面的人都吸引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折磨我，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索尔摩挲着Ralph的脸，温柔深情地注视着他，“再走一遍曾经的路，让我想着从前，看着现在狼狈的自己。”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Ralph急忙辩解。

索尔拉下他的手，轻轻吻上去，“我知道。”

“我还能见到你吗？”

“如果没找到你，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找到了你已经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是已经死去的人类，是不是连血族也无能为力？”

这些抑制不住的想法让他浑身僵冷。

索尔擦着Ralph的眼泪，缓缓说着，“我害怕多停留一秒就会真的失去你，只能催促引导者加快进度。”

Ralph声音闷闷，眼泪仍然止不住往下落，“...所以你才会这么快找过来？”

索尔耐心地为他抹去眼泪，“嗯。”

其实不是。

他只跟随了第一处的引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