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御怜不出意外地看到昨晚最后一句话已经被撤回了。限定暧昧,有时比一眼望到底的赤|裸更具效用。
只是偏偏,他不去问宁姝那条内容是什么,甚至在对方发来信息的时候也没有提起半句,将其忽略了个彻底。
宁姝:学长,我买好早餐了
御怜:可以先到我宿舍来
宁姝:好!
同为男生就是这一点方便,即使一大早过来宿舍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御怜在给宁姝发完信息后,跟其余三名室友打了招呼。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这件事给其他人带来多大冲击的自觉。
毕竟就算知道御怜谈恋爱了,可这样会跟男朋友黏糊非常,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事情,不太像是他会做出来,甚至是允许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是,宁姝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就要上来了。
化学系的课是上午三四节,因此除了御怜以外,其余三个人都还在床上没起来。
殷眠从被窝里钻出了个鸡窝样的脑袋,确认道:“小学弟要过来?”
刘子明跟冯秋义眼睛没睁开,但同样悄悄伸长了耳朵。
御怜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在桌上。
“他要陪我一起上课,刚好等会一起过去。”
连上课都要黏在一起?果然恋爱了就是不一样。
三个人此时内心浮现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但谁都没有说出来。
“那等会上课的时候还要给你留个位吗?”
因为御怜的课程比较多,通常都是这节课结束就要赶到下节课,所以殷眠三个人经常会提前去教室,然后给御怜占个位置。
“帮我占两个吧。”
“行。”
“要后面一点的。”
“行……”殷眠应下以后,才察觉到御怜跟他说了什么。
那种“恋爱了就是不一样”的想法又浮现出来了,毕竟御怜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要求。看起来,两个人的感情还挺不错。
殷眠是个直肠子,想问题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面嘀咕了一会儿,就又继续蒙头大睡了。
刘子明转头望向冯秋义:“你说,等会我能让小学弟上课的时候顺便帮我点个到吗?”
等会要上的课实在太无聊了,加上他昨晚打完游戏后在游戏群里水到了大半夜,现在恨不到上午就在宿舍睡死过去。
对此,他得到了冯秋义面无表情的一个“呵呵”,以及高贵冷艳的背影。
宿舍在九楼,宁姝是坐电梯上来的。
当刘子明在半睡半醒中还琢磨着等会儿怎么翘课时,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御怜开了门,就看到宁姝两只手上拎满了东西,身上还背了个黑色的斜挎包,昨晚送给他的那只丑兮兮的粉红豹就挂在拉链上,随着他走进来的动作一摆一摆的。
因为还有人在睡觉,所以窗帘没怎么拉开,一踏进室内,眼睛就立刻陷在了昏暗中。
宁姝的声音下意识压低起来:“学长,早安。”
“早安。”
御怜的声音像是清晨沾了露珠的薄荷,宁姝跟在他身后,自发地解释:“我想着你的室友也还没有吃早餐,所以就多买了点。”
他是按照四个男生的饭量买的,因此摆到桌上以后,数量很是可观。
“他们还在睡觉,醒来会吃的。”
御怜一直没有说话地看着宁姝将早餐放好,小兔子活像个孔雀般,要在他面前开屏。
不仅买了早餐,还特意给他买了豆浆。因为不知道他的口味,所以选了无糖的,单独带了个糖包过来,这会儿正歪头问他,要不要加糖。
他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倒要比糖包更甜几分。
宁姝上回跟人打架的狠劲和此刻的神情相重叠,让御怜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戴耳钉的耳垂被他揉了两下,很快颜色就跟粉钻差不多了。
“加一点。”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宁姝手里的糖包差点掉在桌上,对方还做贼一般,偷偷抬眼看了下另外几个床铺。
御怜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挑明,很快就放下了手,拿着要换的衣服去洗手间了。只是宁姝却没有反应过来,加好糖后下意识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我要换衣服了,还要跟着吗?”
御怜腰背笔直,一派温润,好像是在问一名有偷窥癖的人,你还要再继续跟过来看吗?语气听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制止对方不合时宜的做法,还是在提醒对方,你即将拥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宁姝的脸倏而就涨红了起来,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腰腹的位置。
昨晚最后的那条信息,突然横亘在了彼此中间,无限放大。
洗手间的门当着宁姝的面就这样关了起来,落在他身上的光也越来越少。
先是双脚那里在消失,而后是腿部。可最后时刻,御怜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拽进了洗手间。
门彻底关上的瞬间,御怜的声音在宁姝的耳边响起。
“不是说想要戳一下我的腰窝吗?”
他用一种浓稠的,带着笑意的腔调问宁姝。
他发现了那名罪大恶极,卑劣不堪的偷窥癖,又亲手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
他还要提醒他,应该要在这里做什么。
“嗯……”
宁姝在发出消息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御怜看到的准备,因此听到他的话也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然而先前有意地忽视和此刻着重地提起,交织在一起对人产生的情绪更加重了。
仿佛光着身体,被拉在大庭广众下,大声喊出了自己所犯的所有罪责。
被御怜半拢在怀里的身体为此都发出了小小的颤抖,颈后也开始蔓延出了大片大片的绯红。
“手还有力气吗?”
御怜的声音继续响在宁姝的耳边,他捉住了对方的手,揉弄玫瑰一样,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暧昧渲染不断。
“有。”
“需要我教你吗?”
应该是不需要的,但宁姝看懂了御怜的意思。
所以他说:“需、要。”
“真乖。”
理所当然的,回答得到了御怜的夸奖。
他将宁姝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对方的脑袋按向自己。
“首先,帮我解开扣子。”宁姝还没有抬起另一只手,就听到御怜接下来的两个字,“用嘴。”
有条不紊的指挥宛如强压电流,毫不留情地落在承受人的身上。
头顶的灯光自上而下的倾落,五官的阴影修饰掉了骨相上的冷,令那股温柔之态更加明显。应该是善心又体贴的,可御怜却用这股温柔说出了如此的要求。
他将五指穿插在宁姝的黑发中,教导一句话比一句话细致。
“先用牙齿咬住,再用舌头解,能做到吗?”
最后的话听上去是问句,可又充满了鼓励的语气。
宁姝不仅是脸颊涨红了,甚至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解扣子的动作,中间也不会有怎样的肢体接触,可这种行为就是不管从哪里看都不正常极了。
“能。”
他回答的声音在洗手间内小到能忽略不计,眼睫毛不停地抖动,那条浓密的黑线在眼尾化作了盘旋的流星。
“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七分,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如果耽误的时间太长,就会被别人发现,我们在里面做奇怪的事情。”
是什么样奇怪的事情,不用御怜说,宁姝就自动在脑子里补全了。
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场面,就足够令人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御怜不但没有帮初次用这种方法解扣子的人缓解心情,还要特意点明时限,给他增添心理上的压力。
“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
空气里的呼吸急促了一瞬,而后按住的脑袋逐渐前倾。
御怜的上衣一共有七粒扣子,其余五颗还好,最关键的是脖子上的那两颗。看上去跟扣眼镶嵌得非常紧,就算是用手都很难立刻解开。
宁姝嘴唇凑过来的时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将他勾紧了些。
金属质的扣子带着轻微的冰凉,触在了舌尖上,让人受到惊吓般,一时缩了些回去。然而下一刻,又要克服着由不正常行为带来的心理上的紊乱继续。
太难了。
宁姝会打架,会滑雪,会玩各种各样富贵公子们玩的运动项目,可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么精细的活儿。那粒扣子刚好是在御怜喉结的位置,每一次尝试,都好像是在上面做着下作万分的事情,几乎要叫他的舌头打结。
镂空网面的金属扣子上不一会儿就沾满了口水,亮晶晶的,偶尔还会传出一两声牙齿磕到上面的轻响。
不是特别明显,但只要有一声,就会让宁姝条件反射般地屏住呼吸。
为了这粒小小的扣子,他几乎使劲了浑身解数,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在绷紧,好像能为此添加成功的几率。可事实上,这除了会让他累得更多外,别无用处。
宁姝连另外一只手都搭到御怜的肩膀上去了,他做得太过专心,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态究竟有多亲密。
御怜单手搂着人,眼角的余光看清了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情形。
戴在耳朵上的粉钻随着宁姝角度的变化折晃出耀眼的光泽,黑色的短发不止一次地蹭过他的下颌。
还有那截舌头,跟牙齿努力地同扣子做着斗争。时而抵在扣面,时而抵在周边的布料,将其洇出水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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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