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桦也不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秦淇冷冷地不理她两三天后。
她也真的没什么辄了,也没有什么力量再支撑自己上去。
或许朋友就是这样,你想努力和一个人交朋友,可是两个人合不到一起也没办法。
任你用尽全力,也哄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舒桦认为秦淇是彻底不想理她了,自己过多的纠缠好像和之前纠缠秦淇递情书的人一样,成了一种过多的打扰。
下午,是三班的体育课。
春日的太阳难得的从云层中挤了出来,给这些在书海里牢牢挣扎的学生一点紫外线补给。
陈思思带着小迷糊坐到了秦淇旁边。
自由解散以后,秦淇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操场旁边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陈思思和小迷糊唧唧哝哝,你戳我我戳你的交谈结束以后,陈思思清了清嗓子:“秦淇,你看,舒老大在那边打球呢。”
秦淇顺着陈思思所指看过去,薄薄的一层阳光镀在她的身体上,短发被挂在耳后,用卡子牢牢地固定着。
秦淇也看不太懂篮球,只能看到舒桦在一群人里面不断地带球进篮。
衣袖挽起,露出了一小节手腕是与周围人截然不同的白与美。
四周还有别人的欢呼声,远远地飘进了自己耳朵:“舒老大也太强了吧。”
又一个投篮之后,陈思思也欢呼了一声,身旁跟着的小迷糊也跟着小小地叫了一下。
陈思思扭头去看秦淇,发现她又低下了脑袋看着膝盖上打开的课本,有一点点丧气。
果然仙女级别人物的哄,都是SSS级难度的。
小迷糊凑到陈思思的耳边,轻声地说:“思思,怎么秦淇看的书是倒着的呀。”
陈思思听着小迷糊这话,转过脑袋去看秦淇的书。
果真是倒着的。
又眼神往上打量秦淇的神色,虽然秦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往常一样,但陈思思还是从秦淇轻轻皱着的眉头上,微微下压的嘴角上,看出来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她拉着小迷糊蹑手蹑脚地走开了,留给秦淇一个足够大而安静的思考空间。
秦淇确实是在思考。
思考这所有的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她满身冷气地从另一个地方逃离,来到了这个学校里。
过往的经历深深地告诉了她:爱,就是软肋。
对一个人付出感情,就是给她伤害你的机会。
她紧紧地封闭住了自己的心,不给任何人一丝缝隙。
却还是在那一天,噩梦重演的那一天,卸下了一点点心防,给了那个救她出泥淖的人。
那个人从天而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时候,秦淇只觉得昏暗的世界里面渐渐开启了一道亮光,温柔地包裹着,修复着她残损已久的心。
恶劣的女生张着凶猛的爪牙,而她竟如上一次一样无力反抗。
她懊悔,她颤抖。
可是舒桦却出现了。
她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心竟然比害怕的时候跳得更剧烈些。
她想要出现在这个人的生命里,所以她鼓起勇气,问她能不能交朋友。
等待她回答的时候,她抿着嘴抓着衣角,心如鼓喧。
她依赖她,也在意她。
可是却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换来的,自己对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而她,却满满地占据了自己寡淡又空寂的全世界。
一点一点给自己的世界上绘出亮光与色彩。
那天晚上在教室里面等着她的时候,其实秦淇特别紧张。
因为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抱着膝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着永远都没有再回来的妈妈。
可是,舒桦最后还是回来了,对不对。
她没有抛下我。
她没有抛弃我啊。
而且她也很努力地挽回自己了。
秦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篮球场,坚定下了自己的决心。
勇敢地迈出了那一小步。
*
体育课还没下,苏秦也摸到了操场上。
在篮球架旁边围观了一会舒桦的打球之姿。
舒桦看到苏秦,慢慢地退了出来,两只手插着腰,冲他喊:“干啥。”
苏秦说:“听黄毛说茂业那里又开了一家游戏厅,好多新鲜东西,去不去。”
舒桦转过脑袋在操场上寻找着秦淇,看到小姑娘正横穿着跑道,手里拿着一本书,向自己的方向走着。
不过想也知道,秦淇也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舒桦又把视线转向了身旁的苏秦,应了一声,拿起篮球架下的外套就和他一起走了。
也错开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定找她说话的秦淇。
门口摆着的跳舞机传来动感的歌曲,走进门里,游戏厅内更是灯光混乱,投篮的,按钮的,游戏币哗啦呼啦掉出来的各种声音甚嚣尘上。
舒桦一个人在角落里投着篮。
众人都察觉到她心情不佳。
最后黄毛被推了出来,去刺探情况。
黄毛挠着脑袋看着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兄弟,嘴角忍不住下撇。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舒老大身边,小声地问:“舒姐,怎么你心情不好?”
舒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是黄毛,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黄毛不肯放弃,立在原地,从篮球池里也捡出来篮球投,不过舒桦这一关的分数早就过了。
却没想到,舒桦开口了:“黄毛,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黄毛心想舒姐也太神了吧,他这个月刚把自己的初恋送出去,还么有告诉别人呢。
黄毛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会吵架吗?”
“怎么不会,我已经两天收不到她的消息了,就是因为有一天晚上忘记跟她说晚安。每天跟她发大概四五十条消息,连个影都没有。”
“那……你不会觉得心累吗?自己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她就这样把你冷到一边。”
黄毛憨憨地笑了起来:“那你就不懂了吧,她跟我闹脾气,是因为在意我呢。”
舒桦如醍醐灌顶,拍着黄毛的胳膊,赞道:“你可以啊!”
下午散了的时候,舒桦竟然撇下了众人,说自己要回去上晚自习。
留下一干人凌乱在风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