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锚点[刑侦] 第54章 Chapter54

乔予柒所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也是季安旸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乔家遗留下来的仇家，没什么理由等到现在才开始报复。但如果是凌家的问题，那又为什么会抓着乔予柒不放。所以他一直认为，陷害她的一定是和她有直接关系的人。

“对了，你刚刚问我的那个叫黎信然的人，是不是和爱乐园福利院有关？”乔予柒忽然问：“他和福利院的案子有直接关系？”

季安旸抬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第二次被怀疑有嫌疑，是关于爱乐园的坠楼案的，你问我的事情肯定也和这个案子有关，你现在提到的人应该也是和这个案子相关的。”乔予柒问：“这个人是陷害我的人吗？”

季安旸在她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黎信然今天和他说的那句话。

那些孩子都在海里。

这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乔予柒也是从海边被救上来的，这两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盘踞在他心头的疑问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迫切地想知道黎信然忽然告诉他这个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勉强压住心头的疑惑，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陷害你？”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乔予柒颇有几分无奈的笑了笑：“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以前和乔家的那些商业上的来往有关。”

“商业上的来往？”季安旸有些意外：“那不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吗，应该已经过去了才对。”

“我也不确定，但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乔予柒面色严肃了几分，回忆着说：“这一次出事的地方是爱乐园福利院，和从前的云上文化一样，都是由元盛集团控股的。由同一个集团公司控股的公司，一定是有一些往来的，不可能彼此之间毫无联系。

我也记得，在我小时候有一些伯父在生意上的伙伴会来家里和伯父商议一些事情。只是我不管那些生意上的事，所以对那些事情不太清楚。但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密谋什么，总是关起门来说话，谁都不让进。”

“密谋？”季安旸觉得她这个词似乎用的颇有深意。

“我就是觉得他们可能是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但是我也不确定。”乔予柒摇摇头：“或许是我小时候的胡思乱想。”

“我现在向你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你还能想到这里，就证明这件事情给你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季安旸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直视着姜心觅的眼睛：“这不是胡思乱想，应该是有依据的吧。”

乔予柒笑笑：“竟然被你发现了，看来还真是不能在警察面前隐藏什么。”她回忆了一下说：“我一直以来都不了解伯父生意上的事，他们在谈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偷听被发现的那种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事实上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次，我误入了一间实验室。我当时不太懂那些，但现在想想我觉得那很像是一个生物实验室，即使不是也应该是相近学科的。”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脸上闪过了几分紧张，她垂下眼眸，拿起了桌子上的热水喝了一口。

季安旸意识到她恐怕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正想说如果是很不好的回忆就不要再想了，还没开口乔予柒已经再次说了起来：“我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动物的尸体，都是死得非常惨的。具体的场景我记不太清了，但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觉得那间实验室里全是怪物，它们扭曲变形，血肉模糊，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颜色，令人恐惧又令人作呕。

我现在回想起来，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没有养过那些小猫小狗一类的宠物，不然我这个心里阴影肯定更严重。上一次我看到我家那栋楼里的那些动物尸体回特别害怕，不敢再一个人回去也是因为这个。”

季安旸拿了一杯热可可换了她手里已经有些凉了的水：“没事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我没事，当时的情况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有点心理阴影而已，不然我如果能回忆起来当时看到的细节，可能就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线索了。”乔予柒双手握着热可可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大口，这才抬起头向他笑了笑：“我那次落水之后，之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太能想得起来了。”

季安旸看着她，本不想问那么多让她有很多不好的回忆的事情，但在听到她最后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心头忽然一动，就压抑不住的想问那件他十二年来一直想知道的事，尽管他知道他未必能得到答案。

“那年你究竟是怎么落水的？”

乔予柒只是微微一顿，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就抬起头对他说：“应该就是出去玩吧，坐了一个游轮还是什么的船在附近的海域兜了一圈。”她笑了笑，微微摇着头：“那些事情我还是没想起来。”

季安旸问这些，原本是为了查案，但问到这里的时候，他脑海中却没有去想半点关于案子的事情。充斥于他脑海中的全部都是乔予柒，他本该就乔予柒所说的事情做一些判断和推理，他也认为自己现在应该能够推理出一些东西，但此时他满脑子都不受控制的在想的是，乔予柒这些年过的可能一点也不好。

“从前那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他只是稍一走神，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乔予柒抬起头看向他，不知是因为餐厅里的暖意，还是窗外的落雪渗进来雾气，此时的她眉眼好像有些模糊。

“安旸哥哥。”她说：“我从来没有觉得辛苦过，但是在我还能想起来的过往中，我十五岁那年认识你的那个夏天，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在那一瞬间，季安旸脑中闪过无数思绪。那些念头分而杂乱，以至于他后来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唯一能想起来的，也是他此时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乔予柒此刻的脸。

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她是在很认真的告诉他，那个夏天不只有他记忆深刻，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乔予柒也是如此。

从她能找到这家店，她现在还能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细节，季安旸就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等着那个夏天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乔予柒也是。

无数的念头和话语在他脑海中盘旋许久，他就那么一直望着乔予柒，可他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我也是。”

季安旸有那么一瞬间移开了视线，然后他看到了桌边那个拆了一半的蛋糕。他把蛋糕拿过来，摆在桌子中间，一边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一边说：“其实我这个人特别迟钝，有些事情过去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可那个时候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抬起头，指着年轮蛋糕上的花纹：“但有些记忆就像是这些年轮，它不会消失，而是会随着时间一圈一圈的膨胀，不会磨灭，永远在加深。当有一天忽然把它剖开来看，就会惊讶于这些记忆竟然留下了这么深入骨髓的印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却也没给乔予柒说话的机会，把切蛋糕的刀放入乔予柒手中，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是想说，既然我们都那么怀念那个夏天。我们现在也都还在这里，一切也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那我们就像那年那样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好吗？”

乔予柒睁大了眼睛，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你，你是说……”

“乔予柒。”季安旸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他明明还有退路，但他却不想给自己留什么后路，他一下子鼓起了勇气：“我喜欢你。”

乔予柒在那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然后迅速垂下了眼眸，看向了那杯热可可。

季安旸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或许即使看到了也丧失了判断的能力，只能静静的等着结果，就像等待宣判一样。他觉得他以前面对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这么紧张过，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蛋糕盒上的装饰带，几乎都要在自己手上打了一个死结。

乔予柒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拿着刀切开了蛋糕。

她的手并不稳，蛋糕切得不算整齐，但她还是切了一大块给了季安旸。

“季队长。”在她把蛋糕递过去的那一刻开口道。

季安旸被她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从安旸哥哥到季队长，这落差实在是有点大。

他竭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去接蛋糕的手都在不是控制的颤抖。他想，不就是表白失败了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他的手碰到盘子的那一刻，乔予柒忽然抬起头看向了他。她笑了笑，很认真的说：“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们就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