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柒挂断电话就开始在网上搜索起来,今天是圣诞节,出去吃饭的人肯定很多,都这个时间了,恐怕订位也不太来得及了,稍微出名一点的地方可能都要等位。
“是那位季队长吗?”程珺娅就在旁边,即使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也能猜出个大概:“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珺娅,他也是为了查案,早日查出真相难道不是对谁都好吗?”乔予柒连头都没抬,不停地翻着附近的那些餐厅。
程珺娅有些意外,走过来在乔予柒脸上认真打量了几圈:“乔予柒,你不太对劲啊。”
乔予柒终于无奈的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了她:“他帮了我很多,我当然要感谢他了。”
“帮你的忙?”程珺娅冷哼一声:“是给你找麻烦吧。”
“珺娅。”乔予柒正色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她:“他就是十二年前救我的那个人。”
程珺娅一怔:“他就是当年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的那个男孩?”
乔予柒歪着头笑了一下:“是啊,是不是很有缘?”
“还真是啊。”程珺娅也正色了几分:“那看来你是不需要继续做心理治疗了,找到他或许比看一百个心理医生还要管用。”
“心理医生还是要看的。”乔予柒上前紧紧的抱住程珺娅的手臂:“医生大大不要抛弃我啊。”
当年乔予柒回到乔家之后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但其实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即使不用治疗也没有问题。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乔予柒的情况出现了一些波折,断断续续的也看过几位心理医生。
她是在自己的心理状况比较好的时候认识程珺娅的,那时候程珺娅还是个学生。她们也不算是完全的医患关系,只是乔予柒有些时候会去找她聊聊天。可能是因为乔予柒算是程珺娅的第一个来访者,她对待乔予柒应该是最认真的。而根据乔予柒的感觉,她觉得和程珺娅聊天比和心理医生聊还要管用得多,或许是她们从来没有成为正式咨询关系的原因。总之她们这种奇怪的友谊就这么持续下去了。
程珺娅也是正色不过三秒,就“啊”了一声:“我才出去了两个星期,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的这个警官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凌宇深那边呢,就这么解除婚约了?会引起很多麻烦的。”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实在是顾不了他这边。”乔予柒垂了垂眼眸:“那些事情我相信他能处理得很好。”
“你这叫重色轻友。”程珺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那个凌宇深你还相信他能把所有事处理妥当?我可听说,最近锦川集团那些股东整天去找他的麻烦,五域集团的董事长也隔三差五的去找他,还有最近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现在是焦头烂额。”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乔予柒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对这些事情好像也一点都不意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打算回去帮帮他吗?”
乔予柒抬起头,看向了程珺娅微微一笑:“那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给他做个心理疏导吧。”
程珺娅一听连连摇头:“他我可疏导不了,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得关到精神病院才行。”
此刻程珺娅口中的神经病正坐在锦川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听着一群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在口水横飞的批判着他办事不力,在其位不谋其政,凌峻董事长一世英名最终就选了凌宇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货坐了这个位置。
凌宇深并没有在听他们说什么,正无聊的低着头在玩手里的一把美工刀,他甚至在思考眼前的这些人在他的下一幅画上是要涂成绿色的还是紫色的。
也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凌宇深才注意到周围的声音都停下来了。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些锦川集团的股东,他们都是在锦川集团成立之初就在这里的,都算是元老了,如果说资历,那确实比他要高得多。
他看着那些人,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个一个的扫过去,然后忽然笑了:“各位都说完了吗?那么我也想说两句。”
凌宇深把美工刀放在桌子上,刀尖并没有收回去:“你们英明神武的凌董事长选了我做接班人,你们如果信服他,那就该信服我。否则你们整天在这里说我上不了台面,是谁都要怀疑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忠心于他的叔叔伯伯是想趁他不在了,谋权篡位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美工刀转了起来,刀尖从每个人眼前转过,对上他们那一刻不禁令人心惊胆战:“各位都是从我这个时候经历过的,都算是我的长辈。按理来说,你们说的话我该听一听。不过各位都已经为锦川集团奉献了这么多年,现在年级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说话间,他从旁边的助理手里拿过了一沓信封,从桌子上向他们推了过去,信封当即在桌子上散开了一大片,信封上每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我为各位叔叔伯伯订了一次长途旅行,希望各位能玩的开心。”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转动的美工刀缓缓停下,刀尖直指向了刚才骂他骂得最凶的那个人。在场所有人都莫名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一时都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去动那些信封。
“怎么都不拿呢,这可是我亲自为各位安排的行程。”凌宇深挥手示意旁边的助理把那些信封分发下去,有些人不肯接,他就强硬的把信封塞进那个人的手里:“不管你们喜不喜欢,还是要去看看的,难得的休假的机会,各位可要好好珍惜啊,以后恐怕就没有了。”
他说完又笑了笑,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把刀,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送各位叔叔伯伯去休假吧。”说完顿了顿,才说:“有什么事情等你们回来再说,到时候你们可能就会有一些不同的见解了。”
刚才还骂得欢的那些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些年轻人时,他们心头却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惧,想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一刻,他们的手机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几乎同时发到他们手机上的信息虽然内容并不一样,但却昭示了同样一个事实,他们在锦川集团的势力已经被取代了,就在他们骂凌宇深的这段时间里,锦川集团已经易主了。现在除了他们自己,他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用的力量了。而他们自己,他们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信封,捏到了里面的机票,他们即将登上的那架飞机真的还有回程吗?
此刻他们忽然无比真是的意识到,凌宇深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甚至比凌峻还要可怕。而他最可怕的点在于,他们根本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凌宇深根本没有看他们离开时的表情,反正在那些被油水浸透的脸上也不会出现什么好看的景色,没事恶心自己干什么。
那些股东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一个比刚才那些人稍微显得有那么一点风度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走进来,后面的助理烂了几次都没有拦住他。
他一进来就走向了凌宇深,直接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脸上带着干巴巴的笑语气急切:“凌董,我知道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但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您也不能一直不见我啊。”
“蓝董可真是说笑了,我什么时候故意不见您了。您可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怎么敢故意不见您呢。”凌宇深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与刚才见那些股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此时的这个中年人正是五域集团的董事长蓝洮,他一听凌宇深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忙解释:“是我说错了,凌董千万别跟我计较,我这年纪大了,跟不上你的新思路了,以后我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肯定按照你说的办。”
凌宇深对他这段表忠心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桌子上的那把美工刀拿了起来:“我们两家只是合作关系,互相协助,一起发展,我也没有资格命令你们做什么。五域集团是锦川集团最后一个大的合作伙伴了,我很珍惜,如果蓝董有什么对我不满的地方,还希望能够直言。”他说着向蓝洮笑了一下:“我会改的。”
这一段话让蓝洮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在凌峻死后,很多人不服凌宇深,尤其是他在做了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决策之后。这除了锦川集团的股东之外,还有元盛集团和尊海集团这两个最大的合作伙伴。
现在那两个集团的董事长都死了,这件事不论和凌宇深有没有关系,都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蓝洮想要让集团发展,但更想保命。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绝对不能得罪凌宇深的。
“蓝董尽管放心,我也希望我们能合作共赢啊。”凌宇深笑得和善:“我可是非常看重蓝董这个合作伙伴的。”
蓝洮看着凌宇深完全的没有一丝破绽的年轻面容,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比凌峻还可怕。
在和蓝洮聊完之后,凌宇深一直摆出的笑意就沉了下去,终于把那把刀的刀尖收了回去,放进了口袋里。他忽然觉得会议室里好像暗下来了,他向窗外看去,天色已经不早,零散的雪花从发白的天空中无声无息的飘落而下。
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忽然就很想出去走走。
落雪已经在地上积攒了薄薄的一层,走上去有轻微的雪花挤压的感觉。路两边闪烁着的各色灯光招牌在吸引着街上的行人。
凌宇深就那么迎着漫天的风雪,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的步伐忽然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从他前方跑过,走进了他前方不远处的一家蛋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