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之救赎 第7章 残酷

港口黑手党基地位于横滨市中心。从基地向西望去，隔了一条街的位置有一条南北向的繁华商业街，商业街平日人流量很大，监控不易，很多黑手党谈事情时都喜欢选择这条街上的店铺。

此时，商业街最南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咖啡店里，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正低头吹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砂色风衣，头发蓬乱的男人。男人长相清秀，狭长的眼眸带着光。他正把砂糖一块一块扔进咖啡里。

“咳，太宰先生。”野上干咳着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在这个人面前总是克制不住得紧张，此时说话也下意识握紧了杯子。

太宰治继续往杯子里放砂糖，恍若未闻。

“我就直接说了吧，这次出来只是想问太宰先生一句，之前的任务，全部都是您安排的吧？”

太宰治停下了拿砂糖的手，感兴趣得抬头。

“我的异能力相当灵活，即使是太宰先生您这种反异能力者，只要不近身也对我没什么办法。但那个罗伯，从一开始就炸掉周围所有的路径封锁视野，利用我能力的发动条件和他的快速移动，几乎可以做到对我的完全克制，这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偶然能说的过去的。”

野上喝了口咖啡，面对太宰治，她需要反复思考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是否有问题，这让她感到口干舌燥。

“哦？”太宰治只是一脸感兴趣得看着野上，发出一声惊疑。

野上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还有监控。”

“最开始发现摄像头时我真的以为是对方的人放在那里的，但第一次爆炸后，那个摄像头被炸飞，我就知道不是。没有人会在能炸飞自己的摄像头的地方发动爆炸。”更何况罗伯还在不经意间踩了那玩意一脚。

太宰治没有说话，野上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这个摄像头出现得很不寻常，如果是作为一种考验，在对我进行观察，广津柳浪他们就在周围，没有必要通过摄像的方式观察现场。而如果是有第三人想要实时监控现场，这也说不过去，因为广津柳浪没有隐瞒你的理由。”

“我很疑惑，直到广津在树林中发出声音我才意识到，他在这里或许并不是起到监视或者帮助我的作用，他只是为了让我和对方交手才出现在这里。”

太宰治优雅得喝了口咖啡，点点头。野上不知道他是在赞同这家咖啡的口感，还是赞同自己的推理，只好继续往下说。

“如果广津柳浪只是为了看我与那家伙交手而出现，那么摄像头的存在就是为了监控文件夹的走向。这么看来这个文件夹是真的很重要。”她将文件夹丢向火里便惹来广津出现也说明了这点。

“只是这不是很奇怪么？”说到这里，野上顿了一下，她认真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太宰治脸上表情很自然，似乎讨论的内容与他无关。

“如果任务真的是抢夺重要的文件夹，为什么非要让我与他打起来呢？他可能会带着文件逃跑，我也可能在过程中不慎弄坏了这份文件——遇到生命威胁时我可不会真的顾及一个文件的好坏，会在现场放摄像头也证明了他清楚这点吧。”

“测试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但为了测试一个新人而失去重要的文件，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野上停住了，她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挥手示意服务员续杯。她再次将自己所说的话想了一遍。

没问题，到目前为止，自己所说的内容都没问题。

冒着热气的咖啡被缓缓注入野上杯中，她看着雾气中深咖色的液体，用小勺慢慢搅拌。

“如果说这只是个测试，文件也压根不重要，一切就说得通了。”

野上低着头，迅速提出自己的疑问。

“但是广津柳浪是真的觉得这个文件很重要，让他有这种想法的，是您吧，太宰先生？”缠着绷带的手狠狠握紧。

“是啊~”太宰治的语气非常开朗，这是野上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近乎愉快的语气说话：“我以为你现在关心的不该是这个。”

野上沉默了。她静静盯着自己的咖啡，有蒸腾的热气从上面缓缓冒出来，又缓缓消散。

她没有问太宰治告诉广津那个文件很重要的原因，因为她早就知道。

就是因为文件很重要，所以如果自己完不成任务，就要作为“知情却没用的相关人员”被抹杀掉。广津柳浪会出现在那里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给野上一枪。

做不好就死。这就是面前的男人给她选择的任务。

然后他用轻快的语气告诉她不该关心这个。

有怒火从心里冒出来，又被野上压下去。绑了绷带的双手死死握在一起。她一直知道□□很残酷，可到这一刻才清楚得认识到，自己的生命在这个男人眼里也不过与一次任务等同。

不是这个人的问题，这是□□的普适价值观。而自己现在，身处于这个□□之中。

野上看着面前认真喝咖啡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谈点别的，即使再不情愿。

“那么，我能问一句，我通过测试了么？”野上的声音有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嘶哑。她紧紧握住勺子。

“啊，这个嘛~”太宰治放下咖啡杯，用很愉快的语气说：“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野上的能力真的很不错。”

“这次我会来也是因为我已经决定，让野上成为芥川的助手，以后同他一起在黑手党工作了。”他一脸笑容，但野上却发现，那种笑是不达眼底的，让人看了心头发凉的笑。

“非常荣幸……”野上用干巴巴，很公式化的声音说。

“不过鉴于野上你的身体状态实在不怎么好，明天会有人对你进行特训。”太宰治用“明天会有人跟你一起出去玩”的欢快语气说。

野上点头。

“啊对了，还有一点忘了说，”太宰治已经再次端起咖啡杯，正要喝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放下杯子：“虽然测试是通过了，但是袭击上级也违反了规定，去拷问室呆半天作为处罚吧。”

港口黑手党的拷问室，顾名思义，便是针对俘虏，特殊情报者所设立的，专门负责撬出人们嘴里最机密的情报，让人想到就头皮发麻的存在。野上记得这应该是由另一个干部负责管理。半天时间不长，但如果是在拷问室里，也够让人脱层皮了。这对野上来说已经算是不轻的惩罚。

看来广津柳浪手下的人真的很不满。

野上思忖着。她开枪时很注意避开了要害，应该不至于让对方受重伤。会有这么严格的惩罚办法多半还是为了平息下面人的怒火吧。

“好”她爽快得点头。

“芥川会告诉你做什么。谢谢你的咖啡。”太宰治将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推出来，站起来欲离开。

“等等，”在太宰治还没有迈开步子前，野上适时喊住了他。她抬头，盯着对方的脸。

“下次再有这种任务，直接提出来就好。不用费劲心思借别人的口告诉我什么‘新人测试’，我不会逃跑的。”

太宰治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啊，我知道了。”

太宰治转身离开。野上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从咖啡厅出来，天色还早。野上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明天去了拷问室还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她需要趁自己有时间，将一些之前留下的东西处理好。

横滨市东部一座灰色的小房子前，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野上从上面走下来。

“喂，这位小姐，这里真的很危险的，要不然还是回去吧。”司机是个年轻男子，二十来岁，国字脸，很可靠的样子。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清秀的女孩子会到这种据说前几天才死了很多人的地方来，即使在收过车钱后还是不放心得提醒野上。

“多谢提醒，我只是看看，很快就离开。”野上礼貌得冲对方微笑。

司机无奈得驱车离开了。

灰色的小房子建在一片住宅区旁边，周围没有其他建筑。此时房子的周围已经被隔离带整个围住，尸体早已被运走，地上却还有一片片褐色的血迹。

这里是森山组原本的基地，也是几天前监禁野上的地方。

自从野上离开后，森山组的状况一落千丈，高层集体死亡，保险柜的钱和名单被野上带走，仅剩的几个好手在追杀野上的过程中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杀光，剩下的成员很快看出风向的变化，纷纷离开。昔日热闹的基地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屋”，被警察隔离出来。

时至今日，“森山组”这个集团已经不复存在。而导致这一结果的人此时正踩在森山组原基地的房顶上。

野上仔细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人跟踪，才在房顶的一块砖石后面取出一个巨大的盒子。

在拿到森山组保险柜的东西后，她就用异能力直接移动上去，将所有钱和文件都藏在房顶上，之后出现在人前，带着所有人在城市中兜圈子。森山的众人除了搜索整个房子里的值钱物品便是去追她，竟也没人发现他们苦苦搜寻的东西一直放在他们的头顶。

野上打开盖子。

盒子里是整整齐齐的一排金条，金条下压着几张文件，分别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几张房产证书，一把钥匙和一张“异能许可证”。

野上将证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她没有见过“异能许可证”，却也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得，就连她现在所在的港口黑手党都没能拿到一张。森山组不过是个小组织，这东西的存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果然有问题。

她将证书收好，正准备盖上盖子离开时，盒子边缘一个翘起的小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捏着那个小角提起来，盒子里的金条和文件都散落到地上，底部露出了一个夹层。

比“异能许可证”还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野上很好奇，却也很谨慎，她等了一会，见夹层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才把手伸进去。夹层很窄小，只装了一张纸。周围是铁器坚硬的夹角，她要很小心才能将这张纸完整得拿出来。

这是张只有A4纸大小的白纸，对折着。野上将折痕慢慢打开，把上面的字暴露在自己面前。即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为上面的东西感到震惊。

森山组只是一个附属帮派，是港口黑手党的附属。

其实这个测试不做也可以的……因为……反正后面太宰也不会放过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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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