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之救赎 第171章 交货

时速20公里，驶向公海的黑手党船只上。

距离港口黑手党与三大组织达成的“交货”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作为负责人的芥川却并没有像他应做的那般待在关押这次的主要交易对象——中岛敦的房间。

这倒并不是他玩忽职守。事实上，中岛敦现在也并不在那个小房间中。自从船只离港口距离足够远，确定没有安全隐患后，芥川便用黑兽将中岛敦拖到了甲板上，对于面前的人，他是真的不喜，此时将对方一脚踩在地上，没有留半分余力。

“在交货之前，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段邮轮之旅吧。”芥川低沉的声线这样对着中岛敦，他的全部关注点都放在面前人身上，竟忘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泉镜花：“弱者去死，死掉给其他人让路！”

几乎是听到这话的同一时间，身后的泉镜花再不犹豫，双手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芥川。

被人这样指着，芥川终是意识到身后人的存在。他似乎说了很多话，但镜花完全听不进去。力量的巨大差距摆在面前，她死盯着面前的芥川。

不是不明白举起枪来代表了什么，却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黑兽一闪而过，在镜花还没有反应的同时，枪口已经被削掉。芥川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用凶狠锐利的目光看着她：“你可见过最底层么？”

“那里只有污泥，腐臭，自我怜悯。……夜叉白雪是杀戮的象征，这样的你还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么？”

镜花颤抖着，喉咙被人掐住难以呼吸，很奇怪，在这种无比危机的时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之前中岛敦带她吃的可丽饼，那味道很甜，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嘴里甜甜的。

她右手向后摸到衣兜，稳稳捏住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

“小子，你在哪？”远远的声音传来，甲板上的三人都是一愣，看到中岛敦的表情，镜花立刻意识到是侦探社的人。趁着芥川一瞬间愣神的功夫，她一脚踢过去，逼的对方不得不单膝跪下。

“趁现在快跑，这艘船不会开往交易地点。”她大声冲中岛敦呼喊，兜里的引爆器已经被拿在手上。

“这艘船会开向地狱。”她的目光很冰冷空洞，是将自己的性命割舍的神情。

她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船只上的军火库被引爆。爆炸将中岛敦与芥川两人分开，翻滚的气浪将中岛敦卷到船边，他一眼便看到了国木田来接应的身影。

“人虎！”芥川恶狠狠喊了一句。这种时候自是该追过去的，只是到底还有个泉镜花在身边，正要说话，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把镜花直接抛在地上，然后转身，朝着已经燃烧的军火库方向跑过去，那里是中岛敦逃跑的方向。

他一路直接冲过去，对周围的火光视而不见。有断裂的木板从他头上掉下来，他甚至没有发动“罗生门”抵挡。

木板直直砸下，在据芥川头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渐渐消失，然后出现在几步外的甲板上。似是知道会这样，芥川头都没抬，只是冲堆在一边的货物处喊了一句：“看住她！”

“我知道啦~”船只右边一堆货物上方，少女的声音传来。野上盯着芥川的位置，用低低的声音抱怨：“原来早就发现了么……”

早些时候，芥川成功带回了人虎，首领极为满意他的办事效率，命他直接带人虎去到同三大组织的交易地点，完成这宗交易。而对外交易这种事自是瞒不过情报员的，有之前的资料在，清楚三大组织都不是什么等闲货色，野上到底忍不住偷偷摸上了船。

有“迷路”这种异能力在，她本以为对方不会发现自己的行为，却不想芥川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莫名有了点欣喜的意味，野上伸手，直接通过空间门将镜花拉到自己身边。

“你是……”毫无征兆被人拖住，泉镜花表情有点茫然，但看清野上的脸后，她马上反应过来：“你是……野上弥生子。”

“啊，我知道。”野上淡淡道，她单手压着镜花的肩膀，限制住对方的行为，眼睛还是紧盯着甲板上，一黑一白逐渐走近的身影。

“镜花呢？！”中岛敦并没有借这个机会离开，凭借极佳的视野，野上自是看到他同国木田说了些什么便转身回来。只是船上的灭火系统虽已启动，火势渐小，燃烧的浓烟却还是在整个船的上空徘徊，视线受到阻隔，他并没有看到在一堆行李上的野上与镜花的身影。

“被我杀了。”芥川低沉充斥着杀意的声音响起来。他并没有朝野上的方向看上一眼，但搭档多年的默契让野上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图。

她几乎是下一秒便捂住了泉镜花的嘴，将她想要发出的喊声牢牢压下去。她压低声音凑在对方耳边：“让他们解决吧。”

尽管看似没有直接接触，但作为情报员，野上清楚太宰是真的将中岛敦作为后辈看待的，加之芥川接受多年的太宰的“教导”，她其实很理解对方希望单打独斗赢过人虎的想法。

她微松了手，威胁：“如果你真的很想去帮人虎，那我也不得不下去帮芥川了。”

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异能力，考虑到自己与野上的实力差距，镜花摇头，识趣得闭上嘴。

野上点头，她松了手，随意在货物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拍拍身边示意泉镜花也过来坐，十足的旁观姿态。只是太过紧张，女孩并没有理会野上的意思，双眼紧紧盯着甲板上的两人。

甲板上，中岛敦双目瞪得通红，似是有泪水要流出来，他恶狠狠得瞅着芥川，咬牙：“你竟然杀了她！”

“来一决胜负吧，芥川！”

双方的杀意瞬间都到达顶峰。

不得不说，这实在算得上一场危险的战斗。

借助“罗生门”的力量站在空中，芥川好整以暇地攻击。黑兽以迅猛的速度将中岛敦扔到一个角落，那里刚好是一个爆炸点，镜花几乎要喊出来，却被野上凶恶的目光一瞪，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中岛敦所在的位置轰然爆炸。

不过明显，这种程度的爆炸并不能真正意义上杀死人虎。野上一脸平静得看着中岛敦踩着爆炸的碎片站起来，双臂化成虎形。

刚经过爆炸，中岛敦身上很有一些血污，他借着爆炸的碎片升空，直接一拳朝芥川打过去。人虎的攻击力太过惊人，野上很清楚就凭芥川那个身体状态，这一拳下去定会重伤。这种时候，她只要开一扇空间门就能拉住芥川，让他远离这次攻击。

但她没有动。

野上就那么坐在原地，看着芥川被这一拳打回到甲板上，歪坐在地上，嘴里有血喷出。鲜红的血液喷在芥川黑色的外套上，在上面留下深色的印记。那印记本该不明显，野上却觉得无比刺目。

“芥川会输的，敦一定会赢。”镜花低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这样对野上说。她们其实并没怎么见过面，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也还是第一次。

“啊，这点上我们的想法倒很一致。”野上声音平静，甚至有点冷漠。她没有看镜花一眼，只是将视线放在倒在地上的芥川身上。

“你不是他的搭档么？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镜花不解。她在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担忧的情绪，即使是在说输，也这么平静。

搭档……好像很久没人提起她和芥川的关系了……

野上顿了一下，海风与气浪吹拂着她已经很长的头发，长裙随风舞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她声线还是很平稳：“因为有些路总是要自己走走试试的。我能拼命保护他不死，却不能让他不败。”

说这话时，她脸上有一种非常悲伤的表情蔓延开来，明显是极为不忍的。

芥川的固执，野上比谁都清楚。她可以想尽办法阻止芥川见到太宰治，却在两人见面后，再也无法阻挡芥川的行为。

凭她挡不住芥川对太宰先生的执着，她清楚这一点。

甲板上，芥川早已再次站了起来，他身形有点摇晃，黑兽的出击倒是精准。“罗生门”变换着各种形态，将中岛敦身上戳出一个一个血洞。这样的攻击虽然能让人虎受伤，却不能致死，只要一个瞬间的恢复他就能完好无损地继续战斗。相比他这种打不死的体质，芥川瘦弱的身体就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弱点。

只要再有一击，芥川怕就承受不住了。

若说对芥川身体状况的了解，没有人比得上野上。自从那次同她一起受伤之后，芥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她比谁都清楚，这种程度的战斗，一定是芥川先被拖垮。

只是又无能为力。

“罗生门彼岸樱！”芥川最凶残的攻击能力出现。野上静静看着中岛敦的身体被穿透，她能感受到自己身边镜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中岛敦的身形落在地上，被彼岸樱刺中，他居然还能动。

“为什么，你明明有这么强的异能力，为什么还要用镜花？”野上看着趴在地上的中岛敦低声询问。她其实不太理解中岛敦的愤怒，虽听说了芥川抓住对方的过程，可这么短短一天时间同人建立起来的友情，于野上而言，与没有无异。

“‘夜叉白雪’是杀戮异能力，只有在杀死别人的时候，镜花才有了意义。不杀人的话就毫无意义。我只是赋予了镜花价值，生存的价值。”芥川声音平静。这是他所理解的世界，也是他们所处的世界，野上很清楚，因为她自己也一直陷在这样一种世界中。

中岛敦却像是听到了很难以接受的东西，他颤抖着站起来，非常愤怒：“别人是否有生存的价值，轮不到你来决定。”

黑兽刺穿他的胸口，他却用变成虎爪的手狠狠握住尖锐的黑兽，他质问着芥川：“你为什么没有对她说过别的话？”他一步一步向前，黑兽在他体内越插越深，他浑然不觉。

“人如果不被他人说‘你可以活下去’就无法活下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那喊声太大，连爆炸声似乎都盖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不止芥川被镇住，连坐在货箱上的野上都是一愣。

然后她忽然站起来，愣愣看着场中。

明明爆炸声震得双耳生疼，明明烟雾熏得眼睛要流出泪来，明明混杂着海洋与血液的腥味让人作呕，明明肮脏的货箱让人不适。可为什么，眼前浮现的气浪，烟雾和血液忽然不再那么重要了？又为什么忽然，想起来那个久违的下午？

就是那个下午，阴暗的仓库中，瘦弱的少年被太宰一次一次打倒，在讽刺的声音中擦干吐出的鲜血，再次冲上去……一次又一次，仿佛不会疲倦，仿佛不会疼痛，可又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早就没有了战斗的力量……

野上忽然觉得，她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芥川的感觉。那种不能被认可就活不下去的恐惧，那种被过去所支配的，身为弱者的恐惧。太宰治留在他身上的，从来不是什么杀人的技术和能力的提高，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与她相似的恐惧。

人如果不被他人说‘你可以活下去’就无法活下去。

敦，你问他为什么不会这样去告诉镜花，可你不知道，从来就没有人曾经这样告诉过芥川啊！

所以他只能恐惧着自己的弱小，努力变强，只为了能够在这个可怕的黑暗世界寻求一点渺小的立足之地。

什么最强大的黑手党！他内心也是需要人关心的啊！

野上几乎想笑出来，却不知为何，有泪水从眼睛里流出。

她伸手开空间门，想要直接叫停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战斗，却忽然发现，自己一个慌神之间，挡在芥川面前隔断空间的屏蔽正好被打碎。

来不及了！

她惊恐得看着场中，头一次如此慌张得大喊出声：“不要！！”

少女的呼喊声在海上回响，中岛敦一愣，看过来时，野上已经出现在被击中的芥川身边，抱住他迅速下坠的身体。

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镜花！”从空中缓缓落下，已经脱力的中岛敦则顺着刚刚喊叫的方向看到了疯狂奔过来的泉镜花，他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自从野上发动能力就迅速跑过来的泉镜花扶住中岛敦，她粗略检查一下对方的身体，见只是脱力，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紧张起来。原因无他——顺着甲板一路过去，国木田的船就停在那里，本是几步的距离，但两人和国木田的船之间，是抱着芥川的野上。

野上在查看芥川身上的伤。

人虎的身体实在太过坚硬，是能破铁石的存在，芥川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怕要养很久了。不过好在，大多是外伤，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种时候，还是赶紧带芥川回去最为要紧。她自然知道泉镜花站在那里不动的原因，也不想为难对方。

“你们走吧。”野上轻声说，意识到芥川伤势很重起，那种一直以来压抑的愤怒似乎再次浮现出来，只是这次，她不想再忍下去：

“回到侦探社麻烦帮我带句话给太宰先生。”

泉镜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那个坐在甲板上怀里抱着芥川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间，她能感觉到野上身上冲天的杀气与怨气。

“请告诉他，他过去做过的事，不会因为离开了黑手党就一笔勾销。一个人的档案可以洗白，记忆不行。” 伴着持续响起的爆炸气浪，野上扭头与镜花对视，眼神凶戾。

“让他做好偿还的准备！”

多说一句，这里镜花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动漫里也有看出来她面对芥芥完全没有一战之力，毕竟要是能打得过也不用弄什么炸弹，直接打败芥川带虎敦走就好……

所以对野上，因为打不过就不反抗了= =

以及，其实前面有提过嘛，野上妹子体术还是不错的，能在不用异能力的情况下跟尾崎红叶的金色夜叉打，虽然打不赢吧= =

啊，还有就是，这章和后面的某几章都是很早以前就写好的，不想改了所以可能会有种，文风不太一致的感觉= = 小天使们见谅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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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