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全息] 第4章 辩论

花央晃着手中的虞美人：“安学长，明天学校见哟！”

“……不见不散，花学弟。”

*

花央扯扯红透的耳垂，爬出全息仓。

出于不知明原因，他回神时，人已经在阳台花房转悠了数圈。

花央最后站在安长安送来的新年礼物——十八学士——面前，他小口小口喝着智能管家送来的甜牛奶。

默数到第十八片白里透粉的花瓣时，蜷着的食指漫不经心刮过耳垂，他喃喃道：“安哥碰碰就痒，自己摸倒是没感觉……”

“笨。小脑预测自发行为，降低了心理预期，自然不会抵触。”

“……”

花央顺着声源蹲下身，捏住藏在树后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制人偶。

人偶的头部旋转起来，电子音激动又热切：“所以央崽抵触安长安啊！正巧欧欧也抵触安长安，所以央崽应该早点回收欧欧在安长安的权限！欧欧和央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权限是他送给安哥18岁成人礼，哪能随意收回？

他也说不清楚送权限的原因，但……大概率是，因为他去年15岁生日，安哥送来的三花和可达鸭？

算等价回礼——养一个欧欧的感觉能顶养一猫一鸭的感觉。

思绪乱飞的花央走出花房，他指尖戳欧欧的小胸膛：“……第一，我不抵触。”

也不知它收集什么奇怪数据得出这种结论。

花央拉扯小人四肢，发现关节无损，依旧如新：“第二，我是你爸，别没大没小。”

研究所最新发现：养成系AI体系中，哪个AI的数据库丰富，哪个AI就是长辈。

可和欧欧相处久后，他反倒觉得最初设计底层逻辑的前辈不以时间为衡量标准定义AI年龄别有深意。书上说的“手滑BUG”反而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玩笑话。

但，哪条道上混，就用哪条道上的规矩！

他从研究院领养的欧欧，他是它监护人，不能乱了辈分。

“第三，我不笨。”

寄养模式对养成系AI的影响不一般……它以前可不会这么直白表达。

花央将欧欧放在吧台上：“第四，你近期都自学了什么？”

后台数据过度活跃，他得将第二次更新提上日程了。

人偶跪坐，双手合十，答非所问：“央崽有欧欧的最高权限，欧欧也有央崽的身体数据，我们才是双向奔赴！欧欧才是最懂央崽的AI！”

花央哄：“是是是。”

这奇怪的遣词造句，该不会又是顾昙顾大小姐偷偷喂给欧欧猎奇人外文了……

输入数据源得重新筛选，不然得坏掉！

“敷衍！”欧欧叉腰摆头：“没遇到安长安前的央崽全心全意只为我，遇到安长安后的央崽不仅天天与他厮混，还包养了他送过来的呆鸭和傻猫！央崽玩弄三新欢，转眼就忘旧爱欧！如果放以前，今早呆头鸭嘬欧头时，央崽绝不可能吃瓜大笑发通讯！欧欧决定今晚十二点前都不理央崽了！”

看来顾大小姐投喂的不止人外文……

看来“新欢旧爱”话题，虽迟但到……

看来今早的事还没翻过篇……

花央扶额：“……我当时在视频，没留意到你误入鸭口是我不对。下次给你更新核心时，保证给你换个新漂亮壳子……未成年人不早恋，我和安哥是清白兄弟，他才不是新欢！你、娥皇、喵帝，你们三都是我心肝，你是我手心捧的大宝贝！”

“哼！花言巧语！我不会上当的！”欧欧捂着不存在的耳朵，直挺挺躺下。“依欧欧看，是未成年人不能早点恋爱结婚吧！”

欧欧开始打滚：“央崽的嘴，骗欧的鬼！”

这增词过多，这系列动作要素过多，花央沉默一会，试探说：“……那就不成年不谈情爱。”

欧欧“腾”的一下起身：“穷图匕露！是成年人当然不止能谈情说爱了！”

这问题没完没了……

“……你不是说不理我的吗？”

欧欧双脚蹬天躺：“……”

花央好笑，他戳装死的人偶。

欧欧杀出回马枪：“爸爸要找对象，儿子哪能不在意。难道央崽和安长安组建家庭就不要欧欧了吗？连呆鸭和傻猫都有名分和权限自由！”

花央：“……”

有句话说的对，不要和智障AI谈感情！

欧欧乘胜追击：“如果安长安嫁进来，要记得欧欧才是嫡长子！如果安长安赘进来，欧欧更应该是嫡长子！鸭和猫只能次之！”

过不去的三道坎：不服众的非恋爱关系，莫名其妙的家庭地位，AI对权限分散的执念。

不再过多言语，和欧欧道声晚安后，花央头也不回走向卧室，口中默念：“……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气风生*……”

*

安长安洗漱完难得查看了眼吃灰的通讯，他顶置聊天有五：两位母亲，央崽，他们家和央崽家的六人群，世盟赛群。

两家人群正闪烁红点，他点开，界面自动跳转到最早@他的位置。

*

相亲相爱一家人：

秋爹：第三届家庭恋爱辩论会现在开始@虞美人@常在

老佛爷：@绿茶↑你无不无聊？没工作？

陵爸：[自带板凳.jpg]

陵爸：@人木[心平气和阖家欢乐乐乐陶陶哇.jpg]

屿后：@绿茶，一年不到，开了三次了都[说多都是累.jpg]

老佛爷：是不是太奶不叫你[瞪大眼.jpg]，你心理失衡了[幼不幼稚啊.jpg]

屿后：[要不说你图好盗呢.jpg][还有吗，拿来/给我/伸手/白嫖.jpg]@一辆花

陵爸：这次辩题是？@绿茶

屿后：[优秀做题家.jpg]

屿后：[宠就宠吧.jpg]

老佛爷：[大家一起宠.jpg]

秋爹：“在爱情长跑中，爱是本能得长久，还是爱是克制本能得永远？”

秋爹：正方是@常在@一辆花还有我，论“爱是本能得长久”

秋爹：反方是@虞美人@人木@山与，论“爱是克制本能得永远”

老佛爷：这次正反方怎么排出来的[貌似别有玄机.jpg]

陵爸：我猜是投骰子

屿后：@绿茶，你的@一辆花正在百万人面前演讲，估计要缺席

陵爸：↑别乱说，我很闲@山与

屿后：[语音：3秒]（转文本：为深化合作，拓宽绿色创业领域）

老佛爷：[属你最宠了.jpg]

屿后：[视频：10秒]

老佛爷：[不要太爱了.jpg]

秋爹：第一，爱情需要定义吗？爱情是基于双方现实接触产生的一种吸引力，还是双方无需会面就灵魂共振的一种感觉？爱情若不虚无，爱情可有代言者？如需给爱情下定义，我方认为:爱情是人之所趋的集合体。

秋爹：第二，本能的界定。生物本能一是先天（种族）行为、二是后天适应。心理本能一为内驱、二为外驱。我方认为：在自我意识成熟前的自发行为中，占主导的是先天经验和外在满足，而后天改变（适应）和内在自给从始至终以不同程度影响个人行为发展，本能就是人行为模式不断变化的具化。

秋爹：第三，爱与本能的联系。本能源于个体生物属性发展，而爱情源于个体与个体间的社会属性发展。当爱情产生，必然发生了社会属性和个人生物属性的碰撞。而爱情中的爱，就是因碰撞而发展出来的能力——连通双方的桥梁。这种能力是永久性的，是人后天适应社会而习得的，所以，爱是本能的具化之一。它会驱使人的行为模式改变，也会因人的内趋而变化。爱之初，是人从心而发的一种能量，可以是情绪、感觉、意念、**、力量，也可以是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一个人的爱，是主观的、没有理由的、未加束缚的思想衍生。可两个人的爱，承载了本能的具化，是一种客观的、人的行为能力。爱的底色是主观，却因牵挂而有顾虑，为接纳差异、拥抱共性的客观因素而内敛。爱是人与社会发展的产物。

秋爹：第四，长久是多久。两人相爱，是以生死两别为终点，还是以别离两宽为终点。我方认为，长久也是主观，决定方是相爱双方。爱是本能，但人与人的本能难以同步。爱也是能量，这种能量产生的那一刻，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会变化。神经元和支持细胞构筑记忆宫殿，内分泌系统刺激机体反应。那一瞬间，没有人会否认或忘记爱产生在意识里的灵魂战栗。所谓一念永恒，便是爱自潜伏于心，经久不衰。

秋爹：我方认为：爱情本质是人最深层次需求，本能是人一生当中都在变化的行为。当这种需求驱使人的行为，就会诞生新的行为。爱这种新的行为在种族诞生，便从后天改变（适应）转到了先天（种族）经验。爱这种新的行为在人心萌动，便情难自矜，自行追逐。爱是本能具化，爱的极限是寿终前的生命长度。长久不可预测，本能也非一尘不变。哪怕爱会变化，哪怕长久有限，但爱我所爱是本能，本能让我探索长久的途径，爱就跨越了时空、生死。而爱情便诉说着相爱两人，便代表着所有相爱。万千道路，长久也具象化为“爱上后的爱下去”，不再仅是生死别离。本能为爱，长久可得。

*

安长安目光停顿，轻念：“本能为爱，长久可得……”

相爱产生爱的能力，能力改变了人。改变的人多了，便有世世代代的爱。人在社会发展，就避免不了世俗的爱情。可万事有限，人的长久又能是多久呢？是死亡为界，是分手以前？一旦爱上，会不想爱下去吗？

……那爱情长跑的终极目应当是为了死前都能爱下去吧。

爱没爱上、还爱不爱，人能自己骗自己吗？

安长安第一反应是不能，好比他绝不会欺骗自己对《问鼎》巅峰的热爱。

他立在落地窗前，目光越过近处的灯火人家，越过江滩的暧昧霓虹，没越过月下的矮山青影。

放弃、放手，他体会不深。

但他知道，会有这些念头是因为人有点累了。

而不是不爱。

满腔热枕为所爱，不达目的誓不休。

人都有这样的拼劲。

以此类比，若真爱上了一个人，谁舍得放手呢？

可说爱太轻，谁又会信呢？

或许，信的都是相爱的人吧……

月色黯淡了，夜景也朦胧了，他莫名想起了12月31日那晚偷哭的少年……

少年说他第一次因与“朋友”分别而难过，泪意难抑。

他安慰：“可明晚年夜宴难道不是安家和秋、轧两家共同举办吗？我们最快中午就能见。”

少年闻言涕泗横流，泪眼红肿，久久不语。

*清心诀

——

小剧场：

关于坚持。

花央：实现大目标前完成的小目标就是坚持！

安长安：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告诉别人做完了……再含泪偷偷做？

安休：（指指点点）这是你光明正大和鬼鬼祟祟熬夜通宵游戏的理由？

花央：喔嚯

——

20240816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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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