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8章 第007章 真心

天色将明之时，楚国朝堂上已是风起云涌，而沈册这个在背后操纵风云的人此刻却还在‘美人’怀里睡着，这如果要是让李旦知道，绝对会让他当场气厥过去。

沈册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这个梦似乎从小就一直缠着他，不是什么噩梦，也不是什么美梦。梦境当中，他一个人站在一片冰天雪地当中，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他怎样也看不到那个女子的脸，沈册一跑上前去，那个女子便会消失。不知为何，沈册明明看不到那个女子的脸，却还是知道那是他娘亲，那就像是一种烙印在灵魂里的感觉，挥之不去。

沈册跑着追上去，喊道：“娘，你别离开我，娘！——”

喊着喊着，沈册便从梦中惊醒，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眼角还挂着泪痕，胸口更是堵的难受。揽着他的林墨也同时睁开眼，有些意外的看到沈册眼角的泪痕。他与沈册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很少见到沈册哭过，如今看到沈册哭着从梦中醒来，自然很是惊讶。

林墨抬手拭去沈册脸颊和眼角的泪痕，柔声问道：“做梦了？梦到了什么？居然哭成这样。”

“我......我梦到我娘亲离我而去，这个梦我经常会梦到，从小就是如此。”沈册也是十分不解，他娘亲沈夫人明明好好的在沈家，一直陪着他长大，待他甚好，比他爹还要宠他，简直把他当成了掌中宝，但他却还是会做这样的梦。

林墨伸开手臂，搭在沈册背后，轻轻拍着他道：“梦都是反的，你能梦到这个，是好事。沈伯母怎么可能会舍得下离你而去？一个梦而已，你别想太多。”

“我知道那只是梦，但是......我心里还是好难受。”有些梦太过真实，真实的会让人产生错觉，纵使明知是梦，还是会让沈册觉得惴惴不安。

林墨的手轻轻抚过沈册的面颊，而后勾起他的下巴道：“那你说，怎样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面对如此挑衅，就算再大的忧愁也都烟消云散了，沈册翻了个身，将林墨压在下面，邪邪笑道：“很简单，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场欢|好解决不了的。”

“你......唔~ ”林墨刚说出一个‘你’字，剩下的话便被沈册以唇舌封在了口中，没有半点机会说出来。

沈册吻着林墨，鼻翼间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唇舌厮磨，灵舌叩开齿关，探入林墨口中，舌尖顶着林墨的上颚，往深处而去，带起一阵麻痒。沈册的手不安分地在林墨身上游|走，扯开他松松垮垮罩在身上的睡袍，膝盖顶开林墨的双|腿，将自己卡在中间。

林墨眉头蹙了起来，一把握住沈册那双作乱的手，微微别开头，逃避着沈册的qin吻，chuan息着道：“阿文......阿文你停下，先停下......别这样......”

沈册抬手捏着林墨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不是你自己说要把你自己送给我的么？现在反悔了？”

“我只问你，阿文你可是真心？”林墨望着沈册的一双漆黑眼眸，十分认真的问道。

沈册一时之间有些不解：“真心？”

“阿文若是给得起生死与共的真心，你若要，我绝不吝啬这副身|躯，但你若给不起......”林墨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沈册说给不起，他会如何做。

情这个东西，说起来真是微妙，自己一旦付出了，便总是想要贪心的得到回报，哪怕是一点点。林墨知道沈册的风流不过是他在逢场作戏，但正是因为太多的逢场作戏，让沈册分不清何为戏、何为真，更何况他年岁尚小，根本不会懂得情爱之事。林墨不愿意沈册把他当做和别的人一样，所以才说了这番话来点一点沈册，也不指望单靠这一句话就把沈册给点明白，但最起码会给沈册造成一点影响，这就足够了。

沈册听了林墨的话愣了愣，他确实不太明白情为何物，这番话也像是一盆冷水似的泼了他个透心凉，管他什么情火、欲|火，都被灭了个干干净净，一丝儿火苗都不剩。沈册没有回答林墨的问题，只是翻了个身，躺回到榻上，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林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也没指望沈册可以回答他，看到沈册沉默，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林墨翻了个身，背对着沈册，脸朝外躺着，静静看着香炉中升起的袅袅篆烟。这熏香具有助神安眠的功效，也因为时间尚早，两人便再次睡着了。

巳时末，房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墨醒了过来，起床去开门，打开房门后看到是梁英，便微微一颔首：“原来是子华兄。”

“林少主。”梁英拱手行礼，而后问道，“少主他......可在房中？”

“在呢，子华兄请进。”林墨听出了梁英话中那不怎么明显的尴尬之意，但他却根本不以为意，只是侧身退了几步，将梁英让进房中，而后走回榻前，伸手捏住沈册的鼻子，宠溺笑道，“起床啦~ 子华兄有事找你。”

林墨这招对于赖床的人来说十分有效，沈册揉揉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问梁英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沈统领命人传回消息，一切皆如少主所料，瑞王李旦已被楚皇下旨收押入狱。”梁英简单明了地回禀道。

沈册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了：“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沈统领想请示少主下一步的行事计划。”梁英说完后看到沈册轻轻蹙了一下眉头，不禁问道，“少主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梁英这话问得极其微妙隐|晦，听在林墨的耳中就很是别有深意了，他干咳了一声，上前道：“想来千文可能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计划，子华兄不如先到外面稍候片刻，我......有几句话想和千文说。”

沈册见梁英看向自己，询问意见，便挥挥手道：“子华你先下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诺，属下告退。”梁英躬身后退几步，而后转身离去。

梁英离开后，沈册看向林墨，正色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林墨一边问道一边走回床榻边，挨者沈册并肩而坐。

“还没想好。”沈册如实道。

林墨：“瑞王虽然已经被收押入狱，但是依照楚皇对他这个四皇子的宠爱，将他放出来只是迟早的事，哪怕是谋反重罪，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你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所以呢？”沈册问道。

林墨：“所以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直接将李凡推上皇位，然后，瑞王李旦在牢中畏罪自杀......”

沈册：“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可是目前兵临城下的只有三千精锐，想要攻破城门、逼宫夺位，有点儿困难。”

林墨：“三千或许是有点儿困难，但若是两万兵马围城呢？”

“两万？”沈册不由得挑起眉头，看着身边的林墨。

林墨：“我这次出门带了些人马，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这是沈家的事，你插手，会不会......”沈册有些犹豫。

林墨笑了笑：“沈林两家向来同气连枝，沈家的事，就是林家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还见外？”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沈册抬手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而后起身走到外面，见梁英还在门前守着，就吩咐道，“子华，告知沈奕，命他一个时辰之后，攻城！”

“诺，属下这就去。”得到吩咐之后的梁英不敢有片刻耽搁，立马转身而去。

林墨找来纸笔，简单写了几句，而后到院子里吹了声口哨，不久便有一只雪白的信鸽飞入，林墨将纸条捆在信鸽腿上，随手一抛，放飞了信鸽。

沈册和林墨二人洗漱了一番，简单吃了些东西，便骑马往东城门而去。此刻，兵临城下，城外三千精锐随时都有可能攻城，整个东城早已进入战备状态，没有一个闲杂人等。沈册、林墨二人弃了马，运起上乘轻功，飞掠纵身而上，身形之快，婉如鬼魅，一般人很难捕捉到其踪迹。两人来到城楼上僻静的一角，隐匿身形，静观事态进展。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的宣德殿内，楚皇李安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李安在殿中焦躁地踱步，一旁李凡静静地站着，稳如泰山，除他二人以外，殿上还站着太傅王湘，以及大司马等一干重臣。

殿内十分安静，静得只剩下李安来回踱步的动作声，方寒再次出现，拱手回禀道：“启禀陛下，南城门外也有兵马异动，约有一万余人。”

“什......什么？！”李安的身形有些站立不稳地稍微晃了一下，但他立刻便定了心神，问道，“是何方人马？”

方寒看了一眼李安的神色，低下头道：“是......是瑞王。”

李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过去，身旁的内侍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陛下，您没事儿吧？可千万保重龙体啊。”

“无妨......”稍稍缓了缓神，李安从内侍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文方寒道，“可有胜算？”

“这......陛下，我大楚本就兵力不足，驻守都城的不过一万余人，且都是些老弱病残，臣实在是......”方寒十分为难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