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恕罪,此事属下确有失职之处,但......”林凯一甩衣摆,单膝跪了下来,解释道,“但当时军中的几位大夫恰好因为一些事情告假归家,那十几人因为病情严重,所以就自己出去看病开药了。”
听到这里,林墨便明白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了。查,给我好好的查清楚,说不定墨字军当中早已经混入了内应,胜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属下知道,属下......会查清楚再来回禀少主,属下先行告退。”林凯惭愧的无地自容。
林墨轻叹一声:“下去吧。”
“诺。”林凯垂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
武林世家的少统领都是与少主一起长大的,感情都是十分深厚,一般情况下少统领就算做错什么,少主也会给几分面子,绝不会轻易责问,更不要说训斥了。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事关重大,林凯逃不开失职失责,就算林墨不责问,林凯自己也很是愧疚。
白云舒见林凯走了出去,这才转身对林墨笑着道:“少主,刚才您的话......有点重了些,这不是叫胜之心里更难受吗?”
林墨抬眼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冬雨,叹着道:“我把话说重一些,是为了让他引以为戒。不过,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敢对我的墨字军动手?”
“林家一直和沈家位列十大世家之首,难免树大招风惹人嫉妒。少主您总是天天待在沈家,帮沈少主处理他那里的麻烦,殊不知自己这边也是麻烦不断。”白云舒笑着道。
林墨闻言笑了笑,瞥了一眼白云舒道:“怎么?仲闲你这是在怪我对自己家的事不闻不问了么?我发现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啊。”
“属下不敢。”白云舒笑着拱手说道,不过显然,他并非真的不敢。
林墨重新将目光望向屋外寒雨,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道:“在院子里种些什么果树比较好呢?......”
“啊?少主......您说什么?”白云舒没太听清楚林墨嘀咕的是什么,便下意识地问道。
原本林墨觉得自己发愁就好了,不过既然白云舒问出来了,那他干脆说出来让白云舒给他参考参考:“等到开春的时候我想在院子里种几株果树,你说种什么好?不如桃树、梨树、杏树、梅树都种一些好了,就算头年无法结果,赏赏花也不错,你说呢?”
“呃......啊?”白云舒有点不明白他家少主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好端端的居然想起来要种果树,“少主,您若是有那个空,不如先把案头堆积的那些请示给回复一下?”
林墨低头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积的各种公文,这才发现他离开这大半年真的荒废了很多事:“哦,好,我这就处理,你也帮我好好想想果树的事情。”
“诺,属下知道了。”白云舒弓身退出了书房,边走边想,这或许又是和沈少主有关,不然他家少主不会这么上心。
卫国位于楚国南方,冬天的寒气到了这里也就不怎么凛冽了,彻骨寒冷的风雪变成了绵软的冷雨,把这里的人也滋养的柔情万端。林墨听着檐下的雨,勉强收回飞出去千里远的心思,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
不知不觉,到了除夕这日,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从清晨开始,鞭炮声就没有间断过,不是这里一阵,就是那里一阵。林墨早早的便起身,在演武场上督促着林朱和林瑾练剑,自己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总觉得在卫国过年少了瑞雪,没有过年该有的那种气氛,尤其是在这种天气晴好,四周绿意盎然之下,就更没有过年的感觉了。
林朱收了剑招,将剑负在背后,走到林瑾跟前,用胳膊碰了碰她道:“诶诶,你看,大哥又在发呆。”
“有什么好奇怪的?”林瑾用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看着自家二哥道。
林朱望着林墨,却是对着林瑾小声道:“你没觉得大哥现在发呆的越来越多了吗?”
“墨字军那件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大哥可能也心烦吧。”林瑾猜测着道。
“是么?只是因为那件事?”林朱觉得林瑾的猜测可能不是那么准确,因为他知道他家大哥还不至于会为了那么件事情而常常走神,“不像,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大哥这样子更像是在想一个人。”
远处林墨稍稍回神,看到自家弟妹又在那偷懒,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笑着喊道:“朱儿,瑾儿,你俩又在聊什么呢?不好好练剑,若是给爹知道了要罚你们,我可不帮你们说话。”
“大哥,二哥他刚才跟我说,唔......”林瑾话说了一半,便被一旁林朱抬手捂住了嘴。
林朱嘿嘿笑着道:“没事没事,大哥,我们继续练剑哈。”
林墨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林墨从信鸽脚上取下小纸条,默念着上面的字:“‘此间有酒无伴,甚是可惜,盼他日与君相聚,再共醉一场’,呵~ 你呀,除了酒,就没有别的话可说的了么?”
远处林朱手持长剑,看着自家大哥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的猜测没错,他家大哥果然是在思念着什么人啊!片刻后,林朱收回目光,继续练剑,因为他确实不想被自家老爹责罚。
林墨放飞了信鸽,将纸条收入怀中,而后看到林凯走了过来,林墨问道:“如何,查到了吗?那药出自何人之手?”
“查到了,是一个叫易天的人。”林凯站定脚步,回道。
林墨理了理自己的袍袖,沉吟片刻后道:“好了,就先查到这里,剩下的等过完年之后我亲自去追查。”
“少主亲自去?”林凯有些意外。
林墨微微点了点头:“对,亲自去。若想进入圣君殿,总要在武林上有所作为,我不能总在家里待着。”
林凯:“诺,属下明白了。”
林墨看着练剑的林朱,不禁蹙起眉头,他忽然转身抽出林凯腰间的佩剑,纵身掠去。林朱感觉到剑气袭来,急忙挥剑去挡。
兄弟两人交手,林朱勉强接下五招,在第六招的时候被林墨挑飞了手中的剑,林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墨将剑负在背后,走上前,伸出左手道:“来,起来。”
“大哥......”林朱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拉住林墨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剑。”
林墨笑着道:“你呀,人不笨,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心。人家沈少主和你一般大,武功修为却远在你之上,有时候连我也要自叹弗如......”
“好了!大哥。”林朱有些愤愤不平地打断林墨的话,“你不要总是拿我和他相比好么?我以后会多努力。”
大约少年心性都是心高气傲的,最讨厌和别人比较,尤其是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林墨抬手拍了拍林朱的肩膀,笑着道:“好了~ 别气啦,算我说错话了,今儿除夕呢,你这一脸闷闷不乐的像什么样子?”
“沈册他再怎么好,那也是他沈家的儿子,大哥你成天把他挂在嘴边,真的很让人气闷。”林朱有些孩子气的噘着嘴道。
林墨对林朱的话不置可否,他说道:“等过完年我要出门查一桩案子,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大哥你要带我一起出门?”林朱听过后,兴奋异常,而且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他很早就想去江湖上闯荡闯荡了,奈何林崇本管得严,他没能出得去。
林墨点了点头:“你也已经这么大了,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增长见闻了,总在家里窝着不行。”
“好好好!我跟大哥一起去!”林朱高兴地快要蹦起来,不过他随后又想起他爹林崇本,“可是,爹他......”
林墨:“爹那边我去跟他说。”
“多谢大哥!”林朱开心道。
林墨看着林朱和林瑾:“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回去梳洗一番,换件衣服,准备过年了。”
“诺。”两人应了一声,各自离去。
林墨走回林凯身边,把剑递给林凯:“走吧。”
【五个月后,武国边陲——】
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明明是正午时分,林中却连一丝阳光也难见到,潮湿闷热的气候让人身处林中十分的不适,除此以外,还有瘴气、各种虫蛇,一不留神便会被叮咬一口,若是无毒还好,若是有毒,怕是就要命丧在这夺人性命的千年老林里了。
沈册一行人追寻黎青散人,数度近在咫尺,又数度被他溜走,可谓是狡猾至极。一个月之前,他们追着黎青散人,来到这座老林里,至今都未发现黎青的踪迹。
“啊......咱们已经当了一个月的野人了,却还是没能抓住黎青,你们说,咱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林子里啊?”又累又饿又渴的林小风靠在树干上,半死不活地说道。
沈册在林小风旁边靠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我不想死,就一定不会死。”
“你不想死就不会死?哼,你以为你是谁啊。”林小风瞥了一眼沈册,讽刺地说道。
正在一旁闭目打坐的正明突然睁开眼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远处有打斗声。”
“我去看看。”沈册向来行动力很强,话音还未落地,他便已经纵身飞掠而去了,脚下的草叶纹丝不动。
沈册循着打斗声前往,前行了大约两三里左右,他落身在一棵古树的树杈上,极目望去,在枝叶的掩映间看到一群人正在围攻两人,被围攻的那两人当中其中一人身着白衣,身形是沈册极为熟悉的。
沈册笑了笑,在心里感叹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随即,沈册抽剑出鞘,纵身跃去,加入战圈当中。
一片刀光剑影当中,白衣人甚至来不及去看出手相助的人是谁,但那熟悉的剑法却让他认了出来:“阿文?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