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27章 第026章 探望

“你......”林墨看着沈册，声音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握着沈册的手，平复心绪后艰难地开口道，“管别人怎么看做什么，只要我觉得你足以与我相配，这就够了。”

“大多数时候，我也不太会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毕竟人活一辈子是给自己活的，而不是给别人活的。但是......这世上又有‘人言可畏’四个字，有些时候就不得不去考虑一下别人的看法。”沈册把头枕在林墨胸前，说起话来很是虚弱，一句话下来要喘好几口气，完全没有平常中气十足的样子，“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但凡是我在乎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去维护，不惜一切。”

林墨自然知道沈册的性格，他低头在沈册额头上吻了一下，故作吃味地道：“白日里你同赤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册回忆了一下，大概猜测到林墨指的是哪句话，他忍不住笑了笑：“我与你的关系当然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而是明明白白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哈哈~ 真是油嘴滑舌。”林墨抬手捏住沈册的下巴，低头吻上那血色淡薄的唇，舌尖探入口中，品尝到一丝残留的药味儿。

沈册胸口本来就气血翻腾，疼得难受，此刻被这个吻折腾的更是快断了气一般，他皱着眉，勉强推开林墨，连着咳了几声道：“林子痕，你......你是要谋杀......谋杀亲夫吗？”

“哈哈，我可不舍得谋杀亲夫，否则我岂不是要守寡了？”林墨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开玩笑道，“好了，我不逗你了，再睡会吧，我抱着你。”

一番闹腾下来，沈册确实觉得气力不济，于是便点点头，闭上眼，又渐渐睡去。林墨给沈册掖好被子，拥着他，以脸颊轻轻蹭了蹭沈册头顶的发丝，不知不觉的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沈册时的模糊记忆。

彼时林墨还不满三岁，沈册也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奶娃娃，被温言抱着，软乎乎的一团，像棉花似的。沈册从小就长得好看，粉雕玉琢的如同一个瓷娃娃，谁看到都会觉得喜欢。那是林墨第一次跟随他的母亲来沈家做客，一眼见到沈册便觉得可爱，让他移不开眼。起初或许只是普通的喜欢，但这种喜欢经过长年累月的发酵，便也就变得愈发纯粹、真挚，直至后来的心意相通、默契无间。

有些人就是如此，一眼见了，便是一辈子，逃不出去的。

翌日，沈册直到巳时方才幽幽醒转，他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眼角发涩，沈册揉揉眼，视线渐渐清晰，看到仍旧守在身侧的林墨，笑着道：“你怎么还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刚刚巳时。”林墨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起沈册，“来，先喝口水吧。”

沈册坐起来，就着林墨的手喝了几口水，一晚上过去，他胸口的疼痛总算稍有缓解，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啊......我这半条命终于算是捡回来了，昨天可真是疼死我了。”

“谁让你逞强，该！”林墨将茶杯放在床榻边的小案上说道。

“你就别再数落我了，好不？”沈册从林墨怀里撑起身子，“我要打坐调息一下，你替我出去守一下吧？”

“好，我顺便去吩咐他们给你准备些吃的。”林墨爽快的答应，然后走了出去，关上房门，他转过身，正好看到梁英引着章羽往这儿来，遂迎了上去，颔首道，“章少主早。章少主可是来看望千文的？”

“正是。不知沈少主伤势如何了？”章羽颔首问道。

林墨道：“噢，千文并无大碍，他此刻正在打坐调息，可能......不太方便打扰他，章少主不妨稍候片刻？”

“哦，无妨，沈少主无大碍便好，我只是想着我章家《无忧谱》中有一曲可以帮人调理内息，或许会对沈少主有所帮助。”章羽淡然说道。

“原来如此，那就请章少主稍候片刻了。”林墨笑着，十分客气地说道，而后转向梁英，“子华兄，劳烦你去吩咐厨房，给阿文准备些清粥之类的饭食，他身体还虚弱，不能吃油腻的。”

“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梁英拱手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林墨看着梁英离开，对章羽道：“章少主随我一起去大厅稍坐吧。”

“好，有劳林少主带路了。”章羽应了一声，跟上林墨的脚步，往文心院的客厅走去。

虽然章羽对江湖传言有所耳闻，知道林墨和沈册从小就关系亲厚，林墨更是常年住在凌天府，这文心院与其说是沈册的院子，还不如说它是沈册和林墨两个人的院子，这凌天府就像有两个少主一般，今日章羽亲眼所见，才知此传言不虚。除此之外，章羽也感觉到林墨和沈册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林墨对沈册的关心已经超出了知交好友的范围，这点从昨日之事以及今日所见便可断定。

章羽跟着林墨，缓步走着，他望着林墨的背影，心中想道：“他们这般的关系不可能会瞒过两位宗主以及夫人，想必，两家对他们之间的事情跟本就是默许，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沈、林两家关系更加牢固。而且，沈册和林墨都绝非池中之物，他二人携手，定可护沈、林两家屹立不倒，甚至是扩展霸业。沈青云，林崇本，果然是老谋深算，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在内，不愧是第一世家的宗主。”

“章少主在想什么？”林墨回过头来看着章羽，笑问道。

章羽随意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赤夜诛这次让沈少主伤得不轻，林少主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哈~ 章少主眼清目明，看的倒是真切。”林墨笑了笑，也不隐瞒，坦然承认道，“没错，此事我是要寻赤刖给个说法，但也要先寻到他再说。苍血教虽说有三十万教众，但一个个神出鬼没，实在不太好找。”

“我相信只要林少主有这个心，就一定可以找得到。”章羽看着林墨，说的话里有话。

林墨心道：“他这言下之意是，以我对阿文的重视程度，就算将整个武林彻底翻过来，也要找到赤刖，找他算账？这个章羽，他是要提醒我什么呢？......”

房间里，沈册调息完，随手捞起挂在一旁的斗篷披在身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守在门前的是梁英而不是林墨，不禁轻蹙了一下眉心。

过了一会儿，沈册和梁英一起来到客厅，看到章羽便道：“我听子华跟我说轻鸿兄来了，这才过来，让轻鸿兄久候了，抱歉。”

“无妨，沈少主的伤可好些了？”章羽从席位上起身问道。

“已经不打紧了。”沈册在梁英的搀扶下走到位置上坐下，这一番折腾下来，他的额头上又起了一层虚汗，“本来还想抽空去看看章伯父，现在可倒好，还要劳烦轻鸿兄过来探望我。”

“离魂的药效会在三月后发作，家父他现在暂时不会有事，沈少主不必担心。”待沈册坐下后，章羽也跟着坐了下来，说道。

沈册以手掩口，轻咳了几声，对章羽道：“你我同为十大世家少主，轻鸿兄若不嫌弃，往后唤我千文便可，不必一口一个‘沈少主’，听着太见外了。”

“好。”章羽应了一声。

林墨看向沈册，笑着问道：“你饭吃了没？就着急跑出来。”

“吃过了，你放心，我可不舍得饿着我自己。”沈册回道，然后他转头看着身后的梁英，“梁英，你稍后飞鸽传信给正明法师，问他现在是否在楚国境内，如果在的话，请他来一趟，他医术高超，看他有没有办法解离魂之毒。”

“诺。”梁英拱手应道。

沈册继续吩咐道：“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将、将那些个......男男女女、莺莺燕燕都遣散吧，给他们每人一些银两，不要亏待他们。”

“啊？哦......诺，属下知道了。”梁英非常吃惊，吃惊到他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了一眼沈册脸上那稍显微妙而又尴尬的神情，梁英就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听闻沈册这个决定，林墨和章羽都是一愣，林墨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章羽就不知道了：“千文你这是......”

“噢，我这大概就叫做浪子回头，洗心革面吧？哈哈哈！”沈册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而后叹道，“唉......胡闹了这么多年，没少被我爹娘教训，也是时候该收收心了，不然，也就太对不起某人了。”

章羽抬眼看向林墨，见他抬手掩口，轻咳了一声，心中就立刻明白了：“虽然和沈册相识时间不久，但他这个人的我行我素已经是可见一斑，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为了林墨做到这种地步，可见林墨在他心头的分量。”

闲话说完后，章羽替沈册把了把脉，以《无忧谱》为沈册调息真气，直至快午时方才离开文心院。章羽走后，林墨扶着沈册来到院子里，想让他晒晒太阳，谁知才刚走出来，他二人就听到从后院传来女子的啼哭声，若是不仔细听，大概也是听不到的。

沈册觉得奇怪，想着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文心院里哭哭啼啼，于是对林墨道：“子痕，你扶我过去看看。”

“好。”林墨扶着沈册，缓步往文心院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