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109章 第108章 天真

“林少主这话说得不妥，难道扶助太子就不算是结党了？”刘昪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他这话却实在算不上客气。

这若是换成沈册，大概就直接翻脸走人了，但林墨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殿下说的没错，虽然扶助太子，必然要被人归拢到太子/党一列，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乃是正统，就算他是个不学无数的败家子，只要他还在太子的位置上，他就高人一等。”

刘昪被林墨的不识时务还有这番话给气得不轻，忍不住问道：“林少主到底为什么觉得太子比本王强？”

“呵~ 林某可并未这么说，众所周知，太子殿下无论在哪方面都及不上颖王您。”林墨涵养十足的笑着道，丝毫没将刘昪的一张黑脸放在眼里，“但是殿下您也该清楚，这种事情不是谁比谁强就一定会有胜算的，有些时候，谁的能力越强，反倒是越会成为拖累，殿下懂了吗？”

刘昪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而后问道：“是沈宗主么？他是更中意我那太子皇兄坐上卫国的皇位？”

刘昪见林墨只是笑而不语，又不甘心的问道：“所以究竟是为何？”

“殿下您可知道千文他当初为什么选择了李凡，而不是李旦？”林墨问道。

刘昪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当初我还想着明明李旦更容易控制，沈宗主却选择了颇有城府的李凡，觉得他这个选择未必是对的。”

“当初林某也这么问过他，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李旦虽然头大无脑，看起来很好掌控，但他背后的母族势力在楚国可谓是盘根错节，若要连根拔起怕是不太容易。而且，李旦自己头脑简单，没什么判断力，极其容易被人煽动蛊惑，到时候若无论什么人在他耳边说句话他都能听得进去，那楚国怕是永无宁日了。”林墨说完后看着刘昪，知道他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后便客气道，“林某还有事要忙，就先失陪了，殿下请自便。”

虽然林墨并没有把话彻底点透，但是以刘昪的头脑，已经不难听出林墨话中的含义了。刘昪心中愤愤难平，却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正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他那太子皇兄却又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

“诶，阿昪怎么这就要走吗？不再多留一会儿？你看这酒宴歌舞多好啊，留下来多喝几杯也不错。”刘晟很是没心没肺的说道，一点没觉得他这话都快把他一国太子的脸面给丢干净了。

刘昪实在是没忍住，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不了，臣弟府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便久留，皇兄就在这再好好玩儿会吧。”

“那行，本宫就再多留一会儿......”刘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刘昪草草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弄得刘晟一脸莫名其妙，“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像后面有鬼追着他似的。”

沈册和章羽也都看到了刘昪的离开，章羽不禁叹道：“这世间名利场，纷纷扰扰，却总是有这许多人看不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轻鸿兄你这般透彻，《无忧谱》说练就练，弄得自己比正明大师还佛性。”沈册自嘲似的说道，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在章羽所说的‘许多人’之列。

章羽不敢苟同的摇摇头：“我只是因为修炼《无忧谱》而淡了七情六欲，并没有所谓的‘佛性’，佛祖慈悲渡世，不是我等凡人所能及的。”

沈册半开玩笑地说道：“不愧是在正明大师身边多跟了一段时间，这觉悟就是不一样。”

“自然是要比你这个俗人强得多。”林墨走过来接了一句，而后看到沈册放浪形骸的坐姿，不禁无奈的摇头道，“敢问圣君大人，我林家可是对您招待不周么？”

沈册不耐烦道：“哎呀，行了行了，哪那么多讲究。你刚才和刘昪说什么了？我瞧着他被气得不轻呀。”

“也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难而退了。”林墨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册促狭地挤眉弄眼问道：“那看来是他给你开的条件还不够，来，说说看，他给你许的是什么好处？居然让你这么直接的拒绝了？”

林墨：“异姓王。”

“唔，那还真是没什么诚意啊。”沈册摸着下巴说道，心里多少有些窃喜，其实他还是有点害怕刘昪给开出的条件过于诱人的，“只是个爵位罢了，又没实权，不要也罢不要也罢。那刘晟呢？我刚才看他似乎给你塞了个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林墨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尴尬地抬手掩口：“咳咳，此事我随后再和你说。”

“怎么了这是？”沈册有一点点莫名其妙，之所以说是‘一点点’，是因为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刘晟究竟送了什么东西而已。

这场酒宴对于林墨来说是十分的难捱，因为他差不多把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敬了一遍酒。林墨的酒量远不如沈册那般千杯不醉，他顶多算得上一般般罢了，平常酒宴上饮酒，林墨都是点到即止，更何况他的身份在那摆着，也基本没什么人敢强灌，但今日这一场，他注定是逃不了的，敬酒敬到最后彻底喝醉了，不过还好，他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闹腾，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

直至深夜，酒宴方才散去，林墨早已经醉的没办法走路了，更不要说让他走回墨留园了，就在一群侍者七手八脚地上前，准备把林墨扶回墨留园的时候，沈册走了过来，摆摆手，示意让一干侍者们退下，他自己来就成。

待一干侍者们都退了个干净，沈册才走到林墨面前，一弯腰，把他给背了起来，而后边走边道：“你今儿可算是让我开眼了啊，我从小就认识你，还从来没见你醉过，没想到你一喝醉倒是比平常坦诚多了。”

沈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林墨喝醉了以后简直就像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孩童，配上他那张脸，颇有些人畜无害的感觉。用沈册的话来说，平常的林墨更像是个芝麻馅儿汤圆，外表看起来温润无害，其实切开来里面全是黑的，一肚子的坏水儿。

“起码不像你，喝醉了就会......就会折腾人。”林墨趴在沈册的肩膀上，神志不清的说道。

沈册闻言挑了挑眉头，十分怀疑林墨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因为林墨这话的指向太明显了，让沈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次的借酒装疯。过了好长时间，沈册才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倘若不是因为那次的借酒装疯，恐怕他俩至今还在互相猜忌。

沈册有些尴尬：“咳，人和人又不一样，你怎么不说有些人的酒品比我还差。”

林墨可能是真的有点犯迷糊了，没再说什么话，只是迷迷糊糊的在沈册颈窝里蹭了蹭，然后就睡着了。

沈册虽然在年纪上比林墨小两岁，但男子长到一二十岁，这一点点的年龄差就基本可以直接无视了，更何况习武之人的体力都非同一般，所以沈册背着一个林墨，也算是轻而易举。

回到墨留园的时候正好碰到白云舒，白云舒看到沈册背着林墨，忙迎了上来，蹙眉道：“沈宗主怎么亲自将少主背回来了？也没个侍者跟着，他们这些人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是我让他们不必跟着的，你慌什么？”沈册好笑道，“再说了，我不背，难道你背着？像什么话。”

“呃......”白云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是问了个蠢问题，“咳，沈宗主教训的是。”

沈册背着林墨，连气儿都不带喘的吩咐道：“你去把你们家少主房门推开，我腾不出手。”

“噢，好。”白云舒快走几步，提前到了房门前，把房门推开，等着沈册走进去之后才跟了上去，“沈宗主怎好亲自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儿，我还是吩咐人进来伺候吧？”

“不必，你让人去打些水送进来就成。”沈册二话不说的直接拒绝。

白云舒有些欲言又止，他十分怀疑沈册究竟会不会这些照顾人的事，但那毕竟是沈册说的话，容不得他反驳，只得俯首道：“诺，我这就去。”

其实白云舒担忧的不是没有道理，沈册还真没怎么照顾过人，曾经跟在正明身边游历的时候，是照顾过几个病人，但他基本只是在正明身边搭把手，主要还是靠正明，所以究竟要怎么做，沈册其实是懵的。

沈册动手去解林墨的衣服，想让他松快一些，不防从他袖子里滚出个小盒子来，正是刘晟送的那玩意儿。沈册不是林墨，这种东西他见的多了，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便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林墨，心里暗自发笑。

林墨毕竟也是习武之人，虽然醉酒，但警觉性还在，被人在身上摸索，自然就醒了过来，然后沈册就把手里的东西举到林墨面前问道：“这就是刘晟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