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洛郢听后心里也不好受,他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文娘冷声道:“你们既然来问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做样子,给谁看?”
她毫不客气点破。
这两个问题原是他随意问的,因为他自己就是无父无母,对亲人没什么概念,但看文娘抵触的样子,他的确不太会说话,在别人看来虚伪至极。
想到这儿,洛郢只好问关键问题了:“出事后回来的只有你丈夫一人,那他有什么不一样吗?”
文娘呵了一声,语气寡淡道:“傻子能有什么不一样呢?”文娘回答夹枪带棒的,洛郢面上微红,有了恼意。
趁着洛郢打听消息,宋襄文又没什么事做,于是靠近那个男人,他见此人心不在焉地玩着拨浪鼓,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个铃铛,那是小时候娘给她的,现在还留着。
宋襄文拿着银铃去逗他玩,铃铛响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了一下,宋襄文没在意,只是走近他,手中铃铛发出响动,那人立刻丢掉了拨浪鼓,朝她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宋襄文腹部不可避免的被打了几拳,宋襄文立刻反应过来,抵住他,洛郢、文娘被这边动作所吸引,立马过来了。
洛郢将两人分开,敲了他男人脖子让他晕了,文娘将她丈夫接住,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们吼:“滚,都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襄文被洛郢扶住,他面色有些复杂,看着这家中模样,女人身上的戾气,于是从身上解下一袋中品灵石丢在桌上。
然后就带宋襄文走了。
文娘瞧见他此番动作嗤笑道:“呵,怎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还会关心我们这些凡人,可太难得了,是不是下一步我应该向你感恩戴德,然后伏在你脚下,磕几个让你满意的响头啊!我呸,凭什么?凭什么要牺牲我们去换他们?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洛郢听此脚步一顿,才解释:“不是。”你若想,便离开此地。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方觉语言的苍白无力,纵他如何回答,文娘也不会相信半分。
他带人走了,不会再出现到她面前。
宋襄文伤的不重,简单的喂了颗丹药,之后便来到大街上了,她揉着没说话,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不明不白的被打了几拳。
“你做了些什么,让他突然发疯打你?”洛郢蹙眉问她,宋襄文听后苦着脸回应:“我也没做……”什么呀!
后面声音越发小了,直至听不见。
“我听到了铃铛声。”
“嗯……就我看见他拿着拨浪鼓玩,你们在说话,我也不好插嘴,就想去逗逗他,我小时候有一个银铃就拿出来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宋襄文有些心虚。
现如今在文娘那儿也不了了之,不知道还能寻到什么,只是贸然进入钟府不妥。
洛郢思忖片刻,也没回应她,宋襄文自知有错,便没打扰他。
正在此刻,一堆百姓围了上来,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停,两人被吵得烦,洛郢呵斥一句"闭嘴",一下全都安静了。
宋向文询问面前的一个百姓,他说:"两位仙长可是去了李仲永家,我们昨日见你们直接走了。"
“李仲永是谁?”
面前的百姓愣住了,心中思考:昨日去了,不知道是谁么?随即解释道:“就是那个傻子家。”
宋襄文:“去了。”看我们昨天直接走了,那是因为被赶出来了……
宋襄文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便好,昨日我们街坊邻居轮番上阵劝他她,她最初还不答应,在那发疯,要不是我们说她丈夫没能力赚钱,并承诺给她一笔钱,她才不同意呢,我看她啊,就是贪财。”回答的这位百姓还洋洋自得。
两人听他说完,顿时就明白了。
文娘与她丈夫被这些人威胁,只为他们口中的天下大义,难怪文娘对他们态度不好。
让自己进去已是仁慈,没有供出他们就是好的了。
两人面色难看,百姓所说定然美化了自己的行为,他们多半做了更过分的事。
竟是如此么。
李仲永先前为他们探路,这才变傻,竟遭到如此对待。
可怜,可悲,亦可叹。
周遭百姓观他们神色,渐渐安静下来了。有人不确定地试探一声:“仙长?”
洛郢的目光带着寒意望向那人,那人被看的不知如何开口了。彼时洛郢却问了另一个问题:“钟大小姐的夫婿叫什么?”
那人结结巴巴回应:“钟……钟大小姐的那位夫婿叫程然。”
“他什么时候来的玄冥城?又什么时候认识钟大小姐,把与他有关的消息都告诉我。”洛郢盯着他说得又急又快。
那个人紧张的咽下口水答:“哦……好,好。”
这位钟大小姐的夫婿程然,他是在钟大小姐十岁生辰日,随母亲来到玄冥城,小程然彼时才九岁,比钟大小姐还小了一岁。
他母亲用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一处小屋子,与钟府隔了一条街。
程母以编织为生,在街上支了一个小摊,为了生活,为了供他读书,夜时做工,身上难免落下病根。
后来,在钟大小姐十二岁时被人捋走,程然上山采药时发现,并救下了钟大小姐,自己却挨了刀,昏迷不醒。
钟府感激程然,请了最好的医师治疗,并向程然家中送了谢礼,足够他们过一段时间了。
一年后,程然的伤彻底好了,钟老爷知晓他想为母亲分担,谋个差事,便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既有时间读书,又不耽搁差事。
他们换了一处稍大的屋子,程然攒钱为母亲治病,可惜不久后,她还是走了。
程然越发沉默寡言,钟大小姐见不得他如此,时常找他,有时会让丫鬟送些吃食给程然。
他时常被打趣。
几年后,他们要成亲了。
程然成了上门女婿,本是大好成亲日,悲剧发生了。
宋襄文听后问:“那位丫鬟是红杏?”
那人转头望向他,摇摇头道:“不是,那位姑娘我记不清了,不过她进钟府三年,在钟大小姐成亲前一年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家见哥哥嫂嫂,以及刚出生的侄儿。”
两人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随后与洛郢一同走了。
找不到线索,只有进钟服一探究竟了——看看这个被众人称为凶宅的地方。
这条街曾经最为热闹,如今却变得十分冷清,没什么人了。
宋襄文和洛郢抬脚跨入钟府,目光所至,皆如卷轴呈现的一般,打扫得很干净,未生杂草,未有落叶,丝毫不见其衰败之意。
这画面与他们在外所见截然不同。
钟府果然古怪。
房梁上系着红绸,有一部分顺着柱子垂下,他们去各处转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进了新房。
门是关着的,洛郢推开它时发出一点响声,新房整洁,未有灰尘,而且整个钟府皆是如此。
大红被褥铺在床上,上面撒着桂圆、花生之类。宋襄文瞧见被褥中间一块明显暗沉,她指给洛郢看,洛郢点头表示知晓了。
宋襄文上前打算掀开看看,就在此时刻变故突发,一记寒光扫来,直抵宋襄文咽喉。
洛郢连忙把手搭在她肩上,将人拉在身后,以剑相抵,下一刻,那人收东西逃走了。
两人追出去却不见踪影。
洛郢拧眉未语,而宋襄文为自己顺了口气,她差点人就没了。
一刻钟后,他们返回新房,发现那被褥上的暗沉是血,一刀致命,鲜血喷涌而出,洒到上面的。
差不多了,两人离开了。
不久,入夜。
他们又是隐身站在墙头,又看见前一夜的画面,毫无变化,看完后就进去了。
“不说白日进钟府的人在晚上会不受控制进去吗?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宋向文低头看了看,疑惑道。
“不知。”洛郢沉思片刻回应。
钟府黑漆漆的,夜风带动树桠,影子在地上摇动。宋襄文和洛郢站在门前,他们身后的大门紧闭,院中似乎有人影在动。
“下马威?”宋襄文笑着说,“这宅子还真是有意识啊!”
洛郢没说话,他握住剑,注意周遭动静,风越发急促,宋襄文眨眼之间,匕首就近至眼前,她迅速撤开,躲到一旁,却仍然没有避免被划到,脸上出现一点点血痕。
他剑出鞘,抵住那黑衣人,匕首与剑相对,划出阵阵火花,洛郢盯着他眼睛,认不出此人,他没见过。
宋襄文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从腰上取下鞭子,甩出去缠到了黑衣人腰上,使力将他带开。
黑衣人顺势与洛郢拉开距离,反而来杀宋襄文。她看出此人意图,不让人靠近。
“原是你在那装神弄鬼!”宋襄文看着他不满道,“还想划伤我的脸?怎么,嫉妒我比你长得好看?”
洛郢:“……”他的剑一下就想收回去了。
黑衣人:“……”我竟无言以对。
没人搭理她,黑衣人出手越发狠戾,看来是想速战速决了。
他对上洛郢、宋襄文两人竟不落下风,但也占不到好处,三人的灵力带起卷卷飞尘,红绸飘扬,房柱折断,残垣遍地。
就这般僵持着,突然间,黑衣人卷起残物,向他们攻来,又在此间掷去携带灵力的匕首,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不可避免地伤了一人,宋襄文的软鞭打到了黑衣人,留下了伤痕,血肉翻滚。
就在此刻,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