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酣睡,醒来时身上的不适已完全消解。睁开眼却把我吓了一跳,意识到我竟搂着傅明景睡了一夜,赶紧与他拉开距离,只是另一只胳膊压在他的身下,已然麻木了。
见他没睡醒,我也不敢瞎动,只打量着眼前人好看的脸。
他睡着的样子比平时多了些温顺,睫毛浓密,高挺的鼻梁,一副让人羡慕的好皮相。只是眼下却是一片淤青。想来昨夜被我折腾得没睡好。
傅明景就在我的视奸中睁开了眼睛,眼中雾气慢慢消散,盯着我皱了皱眉,也不言语,半响,便利落地起身出门了。
尴尬啊,昨夜我那般胡搅蛮缠,不顾男女大防,实在是太过放肆。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往臀下摸了一把,竟是一片濡湿。昨日换上的衣裤都弄脏了。
只得缓慢地挪动腿下床,翻了翻耷拉在一旁的夜行衣,在袖袋里摸出了一锭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银子,唤来了阿婆。
阿婆见我这模样,心下了然。遂出门。回来时买了两套衣衫,一套女子一套男子的,还有干净的月经带。
傅明景从外回来时,我已换上了新的衣衫,指了指床头那放着的男子衣服,示意他换上。
“我们今日便走罢,我已经雇了一辆马车,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傅明景道。
“昨天不是说了多留几天的吗?而且我的腿还没好。”
“那是你同意多留几天,我可没表态,你不走就一个人留在这吧。”他说完作势就往外走。
我只得拿起那套衣服,一跛一跛地跟在他后面。
阿婆得知我们要走,硬是给我多塞了几个包子,又拉着我的手道,“多体谅你的夫君。”
我顿时一阵尴尬,笑着打哈哈说,“会的会的。”遂被傅明景拽上了马车。
一路上相对无言。我心里存了很多疑惑却不敢问。傅明景则阖眼休息。
这模样倒像我们第一次同坐马车时,我也是阖眼休息不想搭理他,如今只是角色对换罢了。
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在遭遇险境时太过弱小,甚至在傅明景眼里已经矮了好几截,先前堆砌的官威也一并消散,而且傅明景最近对我的态度太过恶劣,实在是让人不爽。
于是开口道,“傅明景,本官虽然被发现了秘密,但是明面上我仍是你的上司,你不可再用这种态度对本官。”
他不理我。
我又道,“昨夜我睡得迷糊,不是故意想要轻薄与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对你没有其他念想。”
他仍不理我。
我还是不放弃,“你大可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大胆提,只要本官能做到。”
他终于睁开了眼,“我累得很。你别说话了。”
我看了看身上衣服和散落的头发,又道,“回衙门的时候我这样子怎么办?”
“去我院子换套衣服就行了。”他说完又阖上了眼。
我也不再言语。
马车终于到了县衙偏院,傅明景搀扶着我下了马车,又打横将我抱起,低声道,“头对着我。”
我便听话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副小女儿姿态。傅明景一路抱着我径直走到里屋,又把门关上,将我轻放在床上。
拿了一件男子衣衫和发冠放在床边,便回避去了外面。
我换上衣服打理完头发后,便小心翼翼地从偏院屋后一跛一跛绕到了主院。翠翠和阿雅见我回来,欣喜不已。赶忙把我扶了进去。
“那地方你进去看到了什么吗?”我急忙询问阿雅。
“不曾,奴婢发觉您不见之后,便折回去找了很久。后来天快亮,便回府了。”阿雅有些愧疚,“听闻傅县丞也过去了。于是昨晚奴婢又去了一趟,但是无功而返。”
“无事,这段时间,就不用过去竹林了,免得打草惊蛇。”
“小姐,您的腿到底怎么回事啊。”翠翠着急问道。
“跌倒一个坑里摔的,回来休养下就行了,无妨。”
“夫人昨日来信了,说托人寻了大半月,仍是未能找到少爷。”
“嗯,回信跟娘亲道声平安吧,嘱咐下继续找,到附近村庄都去打听下有没有新来的陌生面孔。”
我带着腿伤办公了好多天,与傅明景都默契地当那几天的事不曾发生。没有重要的事的话,他不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他。
府里下人却在风言风语,说傅县丞一日带了一女子回偏院,元县令觊觎傅县丞已久,就生了醋意跑去偏院扯皮,结果被那女子打到腿瘸了,灰溜溜地回了主院,真真可怜啊。
对于这流言,我与傅明景都听之任之。总比将我的秘密暴露出来好。
一日我与翠翠从外头集市闲逛回来时,却听见偏院闹哄哄的,竟有女子哭闹声。便在墙角偷听了一会。
只听那女子道,“原以为你是同姑妈置气才搬出家里,到县衙便能好好清净,没成想是来到这穷酸地方金屋藏娇了,还与一个男人传出丑事,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原来是傅明景的未婚妻。男人?难道是我?
“惜儿,别胡闹了,外头人疯传的话你也听。”傅明景道。
“你到底什么时候肯收心?想亲手管理生意,姑妈依了你,这次又跑来干预官场之事,到处得罪地方乡绅。表哥,我们回家吧,早点成亲好吗?”
“我现在有自己的规划,无心儿女情长,这么多年来只当你是妹妹,过几日便同母亲讲取消我们之间的婚事。”
原来傅明景这么狠心啊。
再听下去也无甚意思,我便拉着翠翠回了屋。
“小姐,你觉得我有机会吗?”翠翠有些沮丧。
“傅明景虽阴晴不定,但是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应该可以勾搭到手。”我只得胡乱安慰道,“再说了,我们翠翠这么好看,一定可以的,你先前绣的袍子呢?”
“还在绣,过几日便给傅大人送过去。”
“嗯,慢慢来。”
县衙里闲了一段时间后。不久便有人前来击鼓伸冤,说自家女儿被恶贼侵犯后自杀了,希望官府一定要揪出那个采花贼。县里也陆续传出采花贼到处作案之事。
于是我与傅明景私底下探访了几名被奸污但是不敢报案的女子家里,一一询问对比才知,那采花贼应该是同一名中年男子,在附近的茶山活动。在入夜时分,逮着落单的女孩下手,套路都是佯装自己腿受伤,以自己无法独自回家为由,将女孩骗入山上,遂实行侵犯。量着女孩们不敢报官,近些日子便频频作案。
通过女孩们的描述,大致画出了那采花贼的长相,便派人去个个茶山盯紧。许是那采花贼察觉到了什么,竟几天不曾出来活动。
我和傅明景一致认为,诱捕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直接抓了他,但是无人愿意上堂指认,就徒劳无功了,只能在他作案时将其抓捕。
傅明景便让人传出消息,说官府已经抓到了采花贼,县城里女子皆可放心前往茶山采摘茶叶。盯了几天梢后,终于发现了采花贼的踪迹。
只是谁当这诱饵?既是女子又不能真的被吃了豆腐。如此便只能委屈阿雅了。阿雅虽年龄比我与翠翠大,但是好好打扮,装成柔弱少女也很简单。
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捕快,皆扮成寻常农夫的样子。阿雅则认真扮成采茶女,只需好好摘茶。
我与傅明景则兵分两路,我带几个捕快在山上盯梢,傅明景则带捕快蛰伏在阿雅附近。
到入夜之时,我在山上等得一阵焦灼,却迟迟未看到阿雅他们的踪影。心下觉得不妙,便带着一人同我下去看看,其他人留在原地。
天色愈晚,心里越觉得不安。
突然背后传来声响,我往后一看,突然被人蒙住了口鼻,忽而身子发软,竟晕了过去。
靠,我最近怎么老是各种昏倒!
不过这次,我是被人用水泼醒的,被绑在一个茅草屋里。眼前这人生的面貌凶狠,身形矮壮,想必就是那采花贼了。
他打量着我,眼神带有杀气与厌恶,道,“我一早便知道官府的人还会再来,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标榜正义但私底下肮脏不已的人。”
“你说我们肮脏?你毁了那么多女子的清白就不肮脏?”
“随你怎么说,你应该是个头头吧,放心,这里非常隐蔽,你们的人根本不会找到,落在我手里,定要让你受尽折辱。”说完捏紧我的下巴,又狠狠揉了揉我的脸,“生的这么细皮嫩肉的,玩弄之后也能卖个好价钱吧。”
他手指触到我的脖颈时突然面露凶狠,“果然,你是女人。这就好办了,今夜就是你了。”
我何曾受过这种惊吓,只呆呆地不敢乱动,镇定道,“我今日来月事了。不如等过些天吧,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采花贼明显不吃这套,反手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当我是傻子啊。”
说完开始解开我身上的绳子,猛地将我丢到屋里的角落处。
我搜了搜身上的匕首却没搜到,只得起身逃跑。却被他抓住手腕狠狠地推到墙壁上,用膝盖抵住我的双腿,另一只手开始解我身上的衣服。动作粗暴,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我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他身上厚重的汗味让我想作呕,红了眼哭诉道,“放过我吧,我出去后绝不找你麻烦。大哥,求求你了。”
采花贼根本不顾我的哀求,动作未停,外袍已经剥落,又猛地一撕,我身上一凉,半个肩膀已露在了外面。心下渐渐绝望。
突然屋门被撞开,衙门的人来了。采花贼不得不松开了我,与领头的捕快一阵厮打,几个人废了许久的功夫,才将其制服。
我解开束缚后,整个人脱力滑到了地上,面上已经湿漉漉的全是眼泪。傅明景早已冲到我身旁将我挡住,帮我把衣服拉拢重新穿好。又打横将我抱起,朝屋外走去,帮我擦拭掉面上的眼泪,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马上回府。”
咕咕,傅明景发脾气就是坏( ´・・)ノ(.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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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府 诱捕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