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山
送走玉屏,云央走向等在不远处的马车,罗敏之掀开车窗帘子,嘴角上扬,说:“真怕你被她留下!”
“我也收拾好了,咱们今天就走吧!这个妇优城再也不要来了。”云央上了马车,罗敏之迫不及待地扬声吩咐出城,给索哈垄留下了口信。
“你怕什么,我倒是觉得妇优城的女人活的通透、自由!”云央说。
“我当然不怕,我有万分的信心,你一定不会不满意我。”罗敏之逮住机会就要逗她。
“你就不能正经一会儿。”云央转过身去,不搭理他。这个人就不能张嘴说话,说几句就原形毕露。
罗敏之掀开冰鉴的盖子,取出一碗切好的冰镇西瓜,把冰窖盖子盖好。
“热不热?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罗敏之挤到云央身后,把冰碗递到眼前。
云央看着他,他一脸无辜的笑着,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云央刚要接过冰碗,罗敏之摇头拒绝她触碰,说道:“冰碗太凉,我端着就是,给,你自己拿着勺儿吃就行。”
云央接过勺子,就着冰碗,吃了一口冰甜西瓜,顿时心口清凉许多。
云央接着继续吃,看他一脸痴迷的傻狗样子,云央盛出一勺送到罗敏之嘴边,罗敏之看着她用过的勺子,眼神一霎就亮了。
罗敏之满含笑意,一口吃掉云央递来的西瓜。
云央接着又吃了两口,罗敏之全程都在看着他刚用过勺子,心里痒得不行。
一碗西瓜快见底了,最后几口实在吃不下,云央接着又喂起了狗子。
最后一勺送到嘴边的时候,罗敏之把冰碗放到一旁冰鉴上,西瓜刚进嘴里,云央就被罗敏之压在怀里,西瓜立时被反哺到云央嘴里。
“嗯~”云央被迫咽下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紧接着接受了一阵失控的狂吻。
甜蜜的眩晕感袭来,脑子里短暂的空白,云央紧紧抓着他的双臂,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顺从的闭上眼睛,微张朱唇,承受着青年男人的爱意。
罗敏之用力抱着她,恨不得揉进身体里,狂风暴雨般的吻直接肆虐了她的唇瓣、舌尖,吸走她的香甜……仿佛还不够,战火蔓延开来,她的下巴、耳垂、耳后、颈窝,贪心任性的男人,直直要把攻略过的地方,都扣上属于自己的私章。
良久,风停雨歇,云央仰躺在罗敏之怀里,一只手随意的抓着罗敏之的手指捏着玩。
“吃你一碗西瓜,代价可真大!”云央懒洋洋地说道。
“哈哈哈,我那冰鉴里,还有很多你爱吃的。”罗敏之听后爽朗的笑声传出车外。
“我可吃不起了!”云央白他一眼。
“哈哈哈~”罗敏之爱抚着她的秀发,笑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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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夜宿,一行人走了三天,终于走到了不归山的山脚下。
不归山,百年前不为人所知,人迹罕至,是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百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此。
罗敏之留下一些人在山脚下等待,自己陪着云央上山。
云央顺着记忆里的方向慢慢朝山顶走去。
来到一处岔口,云央朝东面的一条狭长的长满荒草的山间小路,指给罗敏之看,说:“往里走,就是金淼住的地方。”
“穿过那条狭长的小路,里面是一处山谷。”云央说。
“看那样子,应该是荒废了。”罗敏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云央继续向上走,过去曾经下山、上山的路,愈发难走了。
走着走着,居然成了断头路。
“……”云央看着断开地方,下面变成了一个深坑。
“也有可能过去这里发生了比较大的地震,把路截断了。上山的路,总不能只有一条吧。咱们接着找,若是天黑找不到,那就下山休息,明日接着找。”罗敏之担心她难过,温声细语。
“嗯。”云央点点头。
罗敏之拉着她,往回走,仍旧到来那个岔口。发现旁边另一个不显眼的小路。于是顺着方向绕过了那个深坑。
沿着山间小路而行,山风徐徐,树木摇曳,清新的草木、鸟鸣虫吟、混杂在一起,让归家的人心里有了一丝丝踏实。
终于来到不归山的高处,这里并不是光秃秃一片,相反郁郁葱葱,最高远的山顶还有常年不化的冰雪覆盖。一条条小溪流淌在四周,眼前一座座砖石竹木搭建的小屋,看起来更像一座村庄,具有人间烟火气息。
云央循着记忆里家的地方,慢慢走去。
走到最东边,风化剥蚀的砖石已经坍塌。竹木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了。
云央站在坍塌的砖石前,久久无声。
云央早知如此,毕竟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而她早在百年前封沉深潭底,犹如绝后,家又怎会延续保存下来。
云央转身往后面的深处走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家族墓地。
云央径直走到了最里面,那是她的父母合葬的墓。
坟头草疯长,土堆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石碑立着,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云霄扬、梦蝶夫妇之墓,女儿云央立!
云央两手相叠于额前,双腿下跪,磕头,不同于本朝的叩拜大礼。
“爹,娘,女儿云央来看望你们了。请恕女儿不孝,空隔百年,令您墓前孤寒冷清……”云央言语哽咽,泪如雨下。
有近乡情怯,也有倦鸟归林,跪在在父母墓前,犹如伏在父母膝下,飘零无根的浮萍,终于找到了能依靠的大树。
思念、委屈、……种种感情纷至沓来。
待云央情绪流露的差不多了,罗敏之撩袍下跪,郑重的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云伯父、伯母,请您二老恕我冒昧之罪,晚辈罗敏之,叩禀。敏之倾慕云央已久,愿与云央良缘永结,白首之约,长长久久,永不分离!请您二老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说罢,又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云央看罗敏之两次行大礼,墓前盟誓,将心迹再次表明,心里温暖也感动。
罗敏之与云央的双手交握,彼此眼神情意交缠。
突然,墓园之外,传来厉声斥骂。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云氏祖坟。受我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剑闪寒光,一招流星追月,瞬间飞刺到跟前。
云央认出这是本家族上乘的剑法,来人定是云家后人。
只见她轻弹剑尖,化去剑风,手指夹住三尺青锋,轻松便缴了械。
那少年瞠目,面色通红,愤怒尴尬至极,他一向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常得长辈夸赞,不想今日在自家地盘上被人一招缴械。简直是奇耻大辱!
少年腾空后跃,十指大张,抓来几个砖头瓦砾,袭向云央和罗敏之。
云央看着这少年运用得云氏武学,倍感亲切。
抬手划出一片气墙,把砖头瓦砾悉数挡下。
那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大骇,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恐怖的场景,自己半点胜算也无。倒是乖觉,立时打不过就跑。
“孩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流星追月!”云央笑了一下。
随后用着少年的三尺青锋剑,转身化成一缕残影飞刺向他。
少年跑出十几丈远,听她说出,流星追月四字,更震惊有人能认出云家上乘剑法。
少年的眼角余光看见一缕紫色的雾扑面而来,还不待思考,剑已经横到了脖颈,紧压着肩膀生疼。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我云家的剑法?”少年梗着脖子,闭着眼睛略带恐惧的喊道。
“我以为你会说,我比你的云家剑法用的更好。”云央用剑拍拍他的肩膀,拍的他身体一抖一抖的。
罗敏之走过来,看少年脸色都白了,把剑拿开,说:“好了,快别吓着他了!”
少年睁眼看到罗敏之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样子,心中微定,“长的这样贵气十足,又好看的男人应该不会杀人吧。”
“嗯,胆子也太小了!平时一定磨练的少,尽听好听话了!”云央抚了抚衣袖,转身回到墓前,看着纸钱烧透了。
少年看她没有实际的恶意,便好奇的跟着她来到最里面少有人问津的坟墓。
“嗳,你是谁啊?怎么来我云家墓地祭奠?”少年奇怪的问。
“我是云霄扬与梦蝶的后人!”云央拿了帕子擦着墓碑上的字迹。
“哦,那我这一支的祖爷爷,我可不记得他有个儿子啊!这墓碑都是他唯一的女儿立的!而她的女儿云央,也听爷爷们说,早在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少年看着这后面一大片荒芜的孤坟,疑惑不解。
“你叫什么名字?你祖爷爷是谁?”云央问。
“我叫云雷,我祖爷爷是……我可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我爹的名字。”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竟然说不出祖先的名讳。
“你的祖上是云廷、云洛、还是云岭?”云央想了想自己的堂兄堂弟们的名字。
“我太爷爷是云廷。”少年记起这个名字。
“这位姐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来扫墓啊!”少年看她不说话,眼皮活泛的他,把坟头上下左右前后的杂草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以后会来的!”云央说。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云央问。
“并不常住,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都搬到了山下的村里,还有的搬到更远的地方。但是每年清明,中元节,除夕的早晨,都会来扫墓。今天我正巧碰上你们。”云雷竹筒倒豆子。
“好了,我教你一招真正的流星追月,你今后替我看好此墓,维护好我的家,如何。”云央说。
“好哇!好!我一定做到!”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闪着真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