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如此说来,也算恶人有恶报!”罗敏之听闻这段传奇故事,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那么后续如何?金淼死之后,我的先祖罗玉龙的情形如何?家族中一直流传,当年之事正如史册所载,是你因走火入魔而接连杀害功臣。”罗敏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提出了疑问。
“史书所述,既有其理又不尽然。他们的离世,我固然有其责,但那昏庸之君的罪责更大。鹿死狗烹之计,虽未出自他亲手,但意图已然昭然。记得卢青竹在金淼去世后,他曾言,大仇已报,心愿已了,此生无憾,只愿早赴黄泉与家人团聚。因此,他向新皇请辞。而卢青竹无意中发现,有人暗中与皇帝密谋,意图铲除功臣,那份名单中,就有我们三人。”云央提及那位忘恩负义之人,心中充满了愤慨。
“真是过河就拆桥!江山未定,这样也不怕别人戳他的脊梁骨?”罗敏之冷哼道,
“当年,卢青竹感到心灰意冷,他私下约见了罗玉龙,两人商议对策。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他们三人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卢青竹孤身一人,我则独来独往,无人知晓我的底细,我身中奇毒,若无解药,我的寿命将所剩无几。而罗玉龙却有着许多诸多软肋,家眷子女……。于是,我们三个人设计了一个代价最小,利益最大的策略。卢青竹心思缜密,他早已察觉到储君对皇位的野心,巧妙地将他引入了我们的局中。因此,发生了那场令人震惊的事件,云央患失心疯,亲手杀死了罗玉龙、卢青竹。
罗玉龙先行一步,君王自然会抚恤其家眷,否则将令人寒心。储君既然渴望登基,我们便遂了他的愿。后夜潜入宫中,将老昏君杀死在储君面前,为了名正言顺,减少麻烦,他自然不会扩大事态。”云央语气平静地说,仿佛在叙述一段遥远的历史。
“圣祖皇帝是你杀的?!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罗敏之震惊地说道,“你这女子实在疯狂。”
“哦,疯狂的不是我,反而丧心病狂的却是他!昏君的亲信竟然提议让我自服散功散,意图让我成为他的后宫之一。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侮辱吗?我巴不得他早点死。他与金淼的勾结,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清算。”云央柳眉倒竖,愤然说道。
“自古帝王多薄情!在莫大的利益面前,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可以被抛弃的!史书上说,圣祖皇帝因忠臣被杀一事耿耿于怀,以致卧榻不起,后与世长辞!那就是储君故意隐瞒真相,他登基后的所有威胁全没了,正瞌睡的时候,有人送过来个枕头!那后来怎样了?”罗敏之追问。
“后来,卢青竹从民间神医吕自空那里得到了一种禁药,声称能让我暂时抑制毒发,尽管可能会沉睡许久。至于身上的奇毒,神医也表示会尽全力研制解药。罗玉龙临终前,告诉我他曾发现的一个空陵墓,可作为我沉睡的居所。在杀死他们之后,我依照计划,在吕自空的协助下服用了禁药,……之后一百年间的事情,我全然不知。”云央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
罗敏之对一百年前的事情只是感到好奇,现在真相大白,他相信云央所言非虚。
见罗敏之沉默不语,云央不由问道:“怎么,你怀疑我所说的不是真的吗?”
“不,我相信你的话,因为我家的祖坟就在兼霞山。我祖上罗玉龙曾告诉他的儿子,死后必须葬于兼霞山,并强调祖坟周围十里都要保护起来,不得让人打扰,否则会影响罗家的运势。这似乎有所暗示,与你的沉睡之地不谋而合,或许正是为了保护你。”罗敏之点头说道。
“嗯,我相信是这样的,这个沉睡之地都是他告诉我的。以他的性格,定会为我安排好一切后续的保护措施。”云央回答。
“如此说来,到你沉睡兼霞山后,那不归山,你们三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罗敏之说道
“嗯,回想起来,也算是天数所为,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不归山如今的面貌,也不禁让人感到恍若隔世。”云央追忆往昔,一切仿佛都已远去。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罗敏之问。
“过去我似乎总是为他人而活,中间一百年空白无忆,如今既然醒来,我想自由自在地为自己活一次,去见识那些未曾见过的风景,不想留下太多遗憾……”云央目光坚定地说。
“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罗敏之问。
“一百年前都束手无策,现在又能有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看一步,能找到解药最好,找不到也无关紧要。”云央淡然地看着生命中的种种,早已释怀。
“我身旁的杜先生,医术高超,对于那本炼毒秘册,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于是我让他去整理一番,或许杜先生能有机会一展身手。云央,不如我们一起期待杜先生的精彩表现。”罗敏之目光真挚地看着她说道。
“那当然也好!”云央微笑回应。
“那么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最近事务较为清闲,我也可以带你去探访一些你未曾见识过的景致。我与杜先生都可以担任你的向导。”罗敏之提议道。
“你难道没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吗?再说,我还没考虑好。”云央稍作犹豫,说道。
“百年时光已逝,你曾经认识的人和熟悉的事物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我算是你的熟人之一,你不必再推辞,就这么定了。你虽然武艺高强,但能避免一些麻烦总是好的。”罗敏之急忙劝说道。
“好吧,那就先依你。”云央轻轻点头。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停在三步之外,恭敬行礼道:“世子,外面有人求见。”
“哦?”罗敏之转头看向那名侍卫,疑惑地询问。
“是谁?”
“是王府里的表姑娘。”侍卫低头回答。
“知道了,带她到偏厅等候。”罗敏之面无表情地吩咐,心中却有些不悦。
“想必是我母亲派来传话,顺便送些东西过来,我去看一看,若你感到无聊,可以在府中随意走走。”罗敏之微笑着起身离开。
罗敏之来到偏厅,却未见到表姑娘,只见几名侍女和一位中年嬷嬷,不由皱眉对引路的侍卫说:“表姑娘应该被带到偏厅,人呢?府中都是男丁,若冲撞了,如何是好?”
“回世子,表姑娘说,看到园中桃花盛开,想去摘几朵赏玩,她说马上就回。”一位高挑的侍女低头回答。
“嗯,快去请她来,若还有其他事,尽快处理,府中事务繁忙……”罗敏之坐在首位等待。
话音刚落,几声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传来:“呵呵,表哥,这么快就要赶我回去吗?难道连府中的饭菜也不让我品尝?我远道而来,若不热情款待,我可是要告状的。”
“母亲有什么事,派个小厮来一趟即可,何必如此麻烦……”罗敏之故意停下话语。
“王妃表姨母让我送来几件新做的衣裳和袜子,她说你忙于公务,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府,此次出门匆忙,带的衣物必定不多,所以让我送来,以免小厮们不小心将衣服弄皱。”表姑娘认真地说着,罗敏之却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看了看身旁的侍卫,微微扬了扬下巴,侍卫立即会意,将桌上的衣裳包袱拿到了面前。
“好了,你很细心,东西已经送到,用过午饭后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失陪!”罗敏之起身离开。
表姑娘已经被他这样拒绝过数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从小到大他对每个人都一样,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表姑娘一行人从偏厅里出来,被人领着到暂歇的院子走去。
她心里正在琢磨着怎么设法多磨蹭一些时辰,遂越走越慢。领路的侍者也不好催促,间隔好远便等在一边。
“姑娘,咱们吃过饭就得回去,这样也未免太匆忙了。就是拉车的马也难以承受啊!”身后的嬷嬷担心表姑娘面皮薄,真的会在吃完饭后立刻回去,那还有什么戏可唱呢?
“嬷嬷说得对,咱们能撑得住,马可撑不住。回去还得拉着那么重的马车,对马也是一种负担。咱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世子事务繁忙,我们不去打扰。休息够了再回去。”表姑娘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难道今晚住下还能被赶出去吗?
“走,先住下歇息一下再说吧!让那人领路。”
说罢,指挥着侍女嬷嬷们强行入住。
云央在另一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抿嘴,从侍卫的态度来看,这位表姑娘的来意似乎并不简单,两人之间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纠葛,这种郎无情,妾有意的大抵都会误伤他人。
她暗自决定,有了卢青竹金淼的前车之鉴,为了避免卷入这场情感的纷争,还是早日离去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