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 第87章 过往云烟——相爱

深夜里，慕容缪渊在睡梦中听到些许声响，他被吵醒，揉揉眼睛，摸索着起身掌灯后定睛一看，松了口气。

“颜兄是你啊，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慕容缪渊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曾经有一次颜憶雨也耍过这样的把戏，还委屈巴巴的硬说自己怕黑，跟他挤了一晚上睡。

颜憶雨抬起头，此时慕容缪渊惊恐的发现他的眼中充满了疯狂！

话音刚落，慕容缪渊被颜憶雨压在床上，双手被摁在头顶动弹不得，一股浓郁的酒气传来！

“你冷静一点，酒喝多了，先放开我……”慕容缪渊试图推开他，对方却毫不让步，歪头问：“我放开你后，你要去哪里呢？”

“为什么要回去相亲，怎么不在这里跟我相个亲？嗯？”颜憶雨低头在他耳边说：“缪渊，你想离开我吗？”

慕容缪渊逐渐意识到不对劲，挣扎的力度也大了许多：“等等，你先放开我先！放开！”

“缪渊，”他深深凝视着身底下的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你是我的所有物，别想离开……”

“你疯了吗？啊！”那双注视着自己身体的眼睛，让他想到了看着猎物的兽类，身体又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他抬手去阻挡颜憶雨的动作，却又被狠狠压倒。

身上衣服被扯开，自己想叫喊却被他捂住嘴，自己的力量与眼前危险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只能绝望的被彻底的侵犯。

爱意和阴暗残忍的**纠缠在一起，相互滚动着，平静的夜也被欲色渲染。

他是那么的抗拒，却还是在最后开始迎合，那温柔的爱意如风一般飘忽不定，即使生怕消失也忍不住想靠近。

若是你再等等……

等我真正喜欢上你。

……

当醒来时，已是巳时，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铺上，不远处跪着小厮等着服侍。

下身的疼痛以及衣不遮体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都在不断提醒他昨晚的荒延。

慕容缪渊沉默片刻，轻声问：“这里是哪里？”

小厮立刻回答：“公…公子，您现在在王爷府中。”

“……颜憶雨吗？”小厮见他敢直呼王爷名字，吓得浑身冒汗：“……是……”

虽说自己在昨晚便已经确认，这个男人是当朝一手遮天的摄政王，但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也是，有那样气质的人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富家子弟。

慕容缪渊生涩的改口：“颜……殿下呢？”

“找我？”正好颜憶雨大步流星走进来，一见到他就呆住了，气质变得温沉了许多。但在慕容缪渊看来，他衣着华贵，与平时判若两人。

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也增添了陌生感。

慕容缪渊垂下头不再看他，颜憶雨眼中闪过心疼，忙上前用被子裹住他，捧着他的脸颊：“……怎么了？”

“ 你为什么骗我？”

见到慕容缪渊后他更慌了，眼前人眼中毫无光彩，更无平时的开朗和温和，只有空洞一般。颜憶雨替他上药时明显能感到他的畏缩，他在怕自己。

颜憶雨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愿你我之间有太多间隙。昨夜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

“别说了！”慕容缪渊闭上眼，轻声问：“能放我走吗？”

“不行……对不起。”

慕容缪渊忽然低笑一声，突然要跪下，颜憶雨赶紧用双手垫住他膝盖：“你干什么！”

悲伤、绝望、嘲弄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他用手捂住脸，冷笑着说：“您何必道歉呢，我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一件物品罢了，用过了就可以丢弃。这几日来是平民，冒犯王爷了。”

颜憶雨呆住了，否认刚要脱口而出却停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对慕容缪渊是怎样的感情。

“你我之间不必讲那些礼仪……我们像以前一样相处好吗？”天真的，迫切的，还以为能回到以前。

“小民怎么敢呢？”

颜憶雨咬住牙，放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人，对方的话对他来说像羞辱一样狠狠打他的脸，明明心底有生出懊悔，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待他离开，慕容缪渊用手轻抚着被子，悲伤的苦笑。

毕竟最可怜的，还是他，一个没有心不懂爱的帝王，生活这样过有什么意义呢？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颜憶雨几乎是天天都来找他，甚至把所有公务都搬到了家中处理；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除了不让他出去之外，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有时候被逼急了稍微用点强，对方也只是反抗几下后盯着他，那眼中带着的怜悯让他心里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食，难受的想尖叫。

慕容缪渊也一直对他是那种畏惧又冷淡的态度，人也变得越来越空洞安静，后来一天，颜憶雨差点就求他让他不要这样，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慕容缪渊却只是淡淡的望着他，说道：“陛下，等你什么时候能理解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再来谈我的态度吧。”

颜憶雨看着他很难过，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对物品的占有，还是对自己在乎的朋友的偏执……

他苦恼时自然也没看到慕容缪渊眼中的难过。

他给父母寄了信说不能回去，父母却很开心的回信，估计是以为他在京城有了心上人，还让他好好生活。

一天颜憶雨的生辰时，慕容缪渊按捺不住这几日自己愈发愈明显的感情，悄悄来到以前放东西的地方，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他本来大摇大摆的走过来，看慕容缪渊这样子便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慕容缪渊吓了一跳，慌忙要护着怀里的东西，东西“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你……你怎么……”慕容缪渊一看急了，赶紧去弯腰捡起东西，连平日小心翼翼用的尊称也不用了，颜憶雨见他这样子有些意外，眼疾手快把人搂入怀里，拿着那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盒子问这是什么？

慕容缪渊不想被他抱着，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又躲不开，垂下头不说话，他哑然失笑：“又怎么了不让我知道？算了，你开心就好，别又不理我就行，我今天事情有点多，你看——”

“这是送你的。”慕容缪渊别开头，平静地说。

颜憶雨闻言抬起眼棕色的眼瞳，射出审视般的目光，但更多是惊讶。“给你的生辰礼物。”缪渊说。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神情连缪渊也极少从他身上看到过，他急切地拉住缪渊的手：“那真的是给我的东西！你不是……”

慕容缪渊看着眼前人有些惊恐的模样，他又退后一步，松开手：“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失态了……”

这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殿下您好了吗？这边外面的使者快到了——”

“先别吵我，让我安静呆一会儿！”他朝门外喊一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重新转向缪渊，看他慢慢搂着刚被弄疼的肩膀，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又放缓了语气，“我的贺礼能给我吗？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愿意给我送贺礼……”

慕容缪渊抿了下嘴，这才拿出其中一个木盒子打开，“这是你的。”又打开另一个，“这个，我自己留着送别人，我知道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想收下就留下吧。”

盒子被轻易抽走，颜憶雨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反手打开另一个盒子，“我帮你送了，送给你！”

慕容缪渊被半拉半哄的坐在庭院时，还有些懵，就像他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无理地把他自己的东西给“代送”了一样。

“你分明和这发簪很配呀，为什么不留给自己用？”他站在慕容缪渊身后，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说：“你这几日不肯和我说话，毕竟是怨我，但你还记得我的生辰，我当真是很高兴。”

慕容缪渊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身后人熟悉的气息。他看到庭院里樱花盛开，满树烂漫，薄薄的阳光，斜射在翩翩静美的粉红与素白的浪漫中，大片大片的花瓣织成一场让人屏息流连的樱花雨。这本来是没这么快落下的，但是宫里为了庆祝，让花瓣早早的就飘下来了。

“送别人生辰礼物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朋友之间不像你我这样。”慕容缪渊说，“您能放我走吗？”

身后人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梳着他的长发。

他的手落下，青丝从指缝间滑下，细细梳理，也似划过心弦。那抹金昭玉粹和青翠欲滴彼此交织，在熠熠暖阳下闪烁，那一刻连空气中也带着欢喜。

颜憶雨的动作轻柔而耐心，一举一动中都仿佛透露着喜悦。慕容缪渊却备感自责，因为自己的心神荡漾，因为感受到自己对那人无法掩饰的喜欢。

但愿只是我一厢情愿，以免最终让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绪随清风而飘散。

我喜欢上他已经是错误，原本的责备却变成庆幸，庆幸他不会喜欢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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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在某一天被打破了，慕容缪渊收到了家乡那里寄来的一封信，还没阅读完，信封就因手过于颤抖而飘落在地。

“不行，你放开我，我要回去！”颜憶雨刚回来就看到慕容缪渊发疯似的睁开侍卫想要出去。

颜憶雨知道他平日不可能这样失态，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慕容缪渊看到他才勉强冷静下来，那封信是他家乡的老村长写的，说前几日，乡村里遭到流民抢劫，村里许多人都被抓走，他父母被打伤奄奄一息，让他赶紧回来！

“颜憶雨，你让我走吧……我只有父母了！”慕容缪渊紧张的双眼血红的样子深深刻在他脑海，他冷静的说：“你如果自己前去乡村地带，这么多关卡单是要度过就要花上几日。我跟你一同前往，还能节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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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的郊区，一处破旧的小驿站中——

房间内点了几盏油灯，颜憶雨看着身下不停躲避的人，无奈中带着点恼火。太不安分了。他本想喝斥几句，但又怕吓到他，只得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你心急，但太过着急，赶路弄坏了身子难受的也是你自己，不是吗？”

“这么几日下来，你原本就不擅长骑马，看你姿势就知道大腿被磨伤了，看我专门给你去买的药，只是抹抹药而已，我不对你如何。”

慕容缪渊在他身下蜷缩了一下，不安的闭上眼，倔强的神色中依稀带着点鱼死网破之势，看他那样子，颜憶雨叹了口气：“不要反抗我，放松一点。”

颜憶雨感觉莫名的忧伤，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敞开心扉，能随意的与自己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拘谨和恐惧？

原本以为迎来的会是粗暴和疼痛，没想到男人的动作出奇的温柔，原本火辣辣的地方逐渐被冰凉的感觉所取代，慕容缪渊不由得睁开眼，沉默着看的男人，许久后说道：

“陛下，我真不明白，现在的朝廷局势紧张，您没必要冒着危险跟我一起到这么远的地方，我不值得。”

听到他这话男人不知为何心里很难过，但他只是冷哼一声：“我想便来了，不行吗？而且就这么放你出来，我还怕你跑了呢！”

口是心非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索性把被子一拉，把人强行搂过来锁进怀里，“明天还要赶路，先睡了吧。”

慕容缪渊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见似乎也挣不开，也没再做无用功，看着眼前的人渐渐睡去，他眼底流露出的伤感也越来越浓。原本的亲密关系，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两人很快赶到了乡村，慕容缪渊跌跌撞撞的往已经千疮百孔的村子跑去，颜憶雨跟在后面，虽然已经换了便装，但是他的容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人在盯着他，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少年，眼神更加阴郁，充满妒恨和恶毒的意味。

颜憶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立刻赶去房子，却只见老村长和几个村民叹着气，慕容缪渊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对着冰冷的坟墓。

他们终究还是没赶上。

慕容缪渊不顾阻拦跪了一天一夜，颜憶雨不放心出来找他时发现他晕倒了，连忙把他抱到床上然后出去找大夫给他开药，好在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导致受凉才昏迷。

当他回来时，慕容缪渊刚醒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他如同单薄的纸影，一触即碎，转头望着他，双眼不复昔日痛苦，只剩茫然。

颜憶雨慢慢走过去将他揽如怀中，泪水渐渐浸湿了衣襟。

那一天，他哭的撕心裂肺，痛苦和迷茫如海浪般吞没了他所有的意识，只剩感觉上的温柔一点点安抚着。

那一天，他也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