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修看着小松一坛接一坛的喝着,劝道:“你这一大早就开始喝,肚子里也没吃东西…还有啊,我们不是来接人的么?”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有人喊道:“爹你看看,这谁家的小狼崽子,来接人还自己喝个大醉,还在背后嚼嚼我,我就说得好好教育他。”
焉修就见小松猛地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的酒瓶丁零当啷收进自己的灵囊中。
刚刚还是一个醉眼迷离的人,突然间就清醒了?就?
小松站起来转过身用自己最可爱的笑脸,最乖巧软糯的声音叫了声:“舅舅。表哥。”一个酒嗝。
他背后站着一大一少,长者身高近七尺,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背阔胸宽,身材魁梧,看起来即严肃而又安全感十足。
少者…少者长得比小松略高,但是身体有两个小松那么大,看起来在家吃的那是相当的好,白白胖胖的,眉眼和长者很像,一脸女相此时却透着看戏的喜悦。
这就是小松那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的表哥???
小松意外道:“舅舅怎么也一起过来了,我以为只有表兄一人呢?”
长者摇头道:“还不是你舅母怕你表哥打着来找你的名头乱跑。”
那少年不知何时从哪拿的一坛酒尝了一口,道:“老头,是你整天待在那冰山里待腻了,想出来逍遥,可别说是因为我。我不认。”
“哎…好酒!”
长者:“……”
焉修茫然地看着三人想,‘得,是一家人’。
“又长高了点啊,小崽。”长者说着过来薅了一把小松的头发。
小松一下子像是害羞了,“舅舅别这么叫我了,我都长这么大了,还叫我小崽…”小松嘟囔着撒娇道。
听得旁边站着的两人是一阵恶寒。
“来修子,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舅舅,我…表兄。舅舅,这是修子,他是我在医道院的同僚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医术可好了。”小松高兴又自豪的介绍道。
寒三郎暗自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在小松的信里这少年与他一般大,但是没想到少年年纪小,个子却挺高,这就显得他有点瘦弱,但是眼里有神,眉目间透露着坚毅,面容和善,小伙子长得很俊啊,还有点说不上来的眼熟!
他想了想自己确实不认识他也没见过。
小松道:“你就跟着我叫舅舅和表哥。”
长者也拍了拍焉修肩膀说道:“对,你也叫舅舅就行,虽然我们就见了这一面,但是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你对我们小崽有救命之恩,好小子,就叫舅舅。”
焉修行了个大礼,叫到:“舅舅,表哥。”
“好好,有礼貌。”长者显然是很高兴,连连点头。
像是想起什么,翻出一个灵囊就开始掏东西,里面啥都有,吃的喝的玩的都是一些旧玩意,甚至还翻出一只旧靴子,他便嘟囔边翻,“去哪里了呢?明明收到这了。”
三个少年就这般围着一个长者,看着他翻弄着自己的灵囊,就和一个正在翻箱倒柜的孩子一般。
过了会,眼看着表哥都不耐烦了,舅舅“嗨,找到了。”
“你这我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样,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呢我给你一床被子,小崽你老是迷路什么的,肯定时常在外夜宿,到时候可以用上。”
小松一下子傻眼了。
焉修愣了。
表哥扶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你别送了,你这送的啥,咱家这么寒颤的么?”
舅舅一副你不懂的样子,道:“你不懂,虽是一床被子,这被子可有灵性了,那些年我还时常被你爷爷罚跪的时候就是这被子陪着我的,它连离境仙洞的冰寒都能抵抗,别小瞧了它。”
表哥霎时无语,却也是惊讶。
焉修却想这被子是实打实的好宝贝,确实适合他啊。
小松一直知道自己舅舅的奇怪言行,也不觉有异。
还说到:“收下吧,确实适合你,不愧是我舅舅,就是深思熟虑。”
焉修欢喜道:“谢谢舅舅。”
“好好,好。”
那被子被焉修接过去的时候,犹如一阵暖意附在身上,顷刻间消失在他手中。
舅舅一愣,“啊,你和这被子还真有缘分呐。”
小松更是大吃一惊。
焉修没有灵力,却被这被子认主了?
小松:“这被子是个灵物?”
“怎么你以为舅舅就随便给人见面礼啊。”
小松:“倒也不是,只是舅舅做什么都不奇怪,我以为真就一床被子嘞。”
“……”
四人在镇子上逛吃的过了一天,在傍晚时回到小松的住处。
小松告诉焉修长者是雪狼族这一代的当家——寒三郎。那名少年叫寒空,是小松口中那个苟延残喘的表兄。
“我以为你们是一样的。”
“一样也不一样。都是狼族,但我是灰狼族,舅舅是冰山狼族,他们是狼族里血统最纯正的一脉,修习灵力的能力也最高,所以族长继承人一般都会在他们这一脉里选出,我们算是旁枝末叶。他们住在狼族灵力之源离境山,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就像我母亲这样虽然是冰山狼一族但是她放弃离境山的生活选择下山和别族通婚的。
幸好当时我母亲做了这样一个伟大的决定,这不才有了聪明可爱的我。”
焉修问道:“不是说你表哥身体不好?”
“山人自有妙计啊。虽然我表哥身体不好不过修为极高,也极有天赋,自从得道化形后,身体也好了很多,所以下一代的族长不出意外就是他了。
若是如此他就不能一直待在我舅舅的保护圈里,肯定得外出游历历练的,这是传统,这不,被我抓住机会了嘛,好说歹说的让他们放心让表哥历练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且啊他自己也欢喜得很,被憋坏的孩子,有一点小希望就被他牢牢抓住,两面发力,得偿所愿。”
焉修为小松如此心机感到深深地佩服,药材都理不明白,这点子事被他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焉修看着眼前温馨又精致的山间小院,又想到自己那偶有漏风,时常还有精怪出没当成窝的小茅屋……
小松看着站在一旁的焉修说道:“修子,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来我这屋啊?我倒是经常去你那。”
焉修道:“恩,你这院子看着小巧别致,很温馨。”
“那可不,我舅舅给我选的地方,他眼光可好了呢。” 说着小松两嘴角都要裂到耳边了。
小松接着道:“我和你说啊舅舅,修子做饭堪称一绝,非常好吃,每次吃完都要想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吃呢,好吃到想把舌头吞掉呢。”
“夸大其词,有那么好吃吗。”寒空哼笑道。
“好吃,在我心里他做饭就是天下第一好吃。”小松回道。
寒空问小松:“那你还说过我娘做饭也好吃,那我娘和他谁排第一合适?”
小松对自己这表兄稍显无语,难道不是自己救他于他自己说的牢笼里吗,一直不断给自己写信,让他想办法把自己弄出来,现在可好啊,这才出来就这样和他打嘴仗?
“你?都好吃!”
“什么都好吃!只能有一个。两头都想占着讨好,那是不行的。”
“你怎么这么坏。你这个…!”呜呜呜呜
寒空直接对着小松一道禁制,将他双手禁锢,嘴巴封住了,小松一阵呜呜呜呜不可言。
焉修愣是没想到,两兄弟的几句拌嘴会是这后果,吓了一跳。
就在小松暴跳如雷的准备和一进院子就很自觉的躺在他专用躺椅上对他出手的人大打出手的时候,被一声严厉声音打断:“好了好了,你们都好了啊。”
寒空瞥了小松一眼:“哼,就知道暗地里下手是不是。”
说着从椅子上起来,露出暗藏在背后的那把短剑。
寒三郎也不恼火,做了个和事佬劝道:“好了好了,都出手了,现在都收起来,否则统统带回去罚跪啊。”
一听说罚跪,兄弟二人哪还有刚才你死我活的气势,双双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见笑了,小侄啊,快坐快坐,咱们呀今日好好喝一喝,还有刚集市上买的吃的,都摆上来,不醉不归。”
小松瞥了一眼自己的寒空,寒空‘哼’的又躺回去了,摆明了不理人。
寒三郎突然道:“松儿,将你灵囊里藏起来的好酒拿出来给舅舅尝尝。”
小松:“舅舅你看到啦?”
寒三郎拍了拍小松的肩膀:“就你这点小道行还想瞒着舅舅,喝了就喝了,有啥不能喝的,今天和舅舅一起喝,咱爷两是不是还没一起喝过酒?”
小松叹了一口气道:“可不,以前在家舅母管的严,我也是到这以后才学会喝酒的,那时我才知道被舅母说的尿床的毒药原来这么好喝,而且根本不是什么毒药。”
寒三郎想了想说道:“你舅母以前是怕你跟着我喝学坏,就怕你还没长大就变成一个成天醉醺醺的小狼崽啊,这不这次我来她还亲自给我们准备了下酒菜,还有我们寒庭山独有的寒香酒,但是今日我们和你的酒,寒香酒你存着改天和你小兄弟一起喝。”
小松惊讶道:“真的啊,可真是我亲舅母,有舅母真好。”
寒三郎道:“好,空儿,把你娘准备的东西赶快拿出来吧,给你弟,你也给我坐到这边来,不准搞特殊。”
寒空:“……”
喝了几口酒以后他们发现焉修的酒量是一点都不好。
焉修端起碗对寒三郎道:“您…您好,我听小松说起您,他很崇拜您,你长得真高,真高,我都看不见了,啊哈哈哈哈哈…”
寒三郎哈哈大笑,“是个有趣的娃儿,有缘有缘呐。”
“是,你说的是呢,是…”哐当一下,焉修倒在桌子上。
寒三郎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他倒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周围缓缓散发着淡淡的灵力就像是他的护身符般包裹着他,这流火锦不仅认他为主,还会自发的去保护他?若非他已修炼得道否则根本无法察觉。
松儿不是在信上说他没有灵力?以松儿的修为有无灵力他还是可以诊出来的,哪怕为了让自己家这闹腾的小崽子出来也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做幌子,难道他真没发现什么?
他靠近,想探一探,但是这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流火锦就像是背叛了自己一般不让靠近?
小松惊讶的看着已经倒下的焉修,他们在驻荒山院相处三年之久,他还真没问过焉修喝不喝酒,酒量如何,甚至都没一起喝过酒?可能吗?
寒空道:“你惊讶什么?你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没喝过?”
小松严肃地摇头道:“没喝过。”
寒空嘲笑道:“不是过命的兄弟吗?按你的尿性没拉人喝过酒?”
小松:“……还真没!和焉修在一起都想不起来喝酒啊。”
寒空冷哼一声:“你表姐你都不放过,一个男的你放过!”
小松:“和他在一块,就很有意思,也想不起来喝酒,不知为何。”
寒空:“……和我在一块就没意思?”
小松笑嘻嘻地对着寒空说道:“你是我表姐啊!”
看他笑嘻嘻的,寒空就纳闷了,怎么清醒的时候就不能这样的对待我是吧,非得对着干才满意,不过她可不会这样说,否则得多没面子啊!
寒空:“……”
寒空道:“爹,你让我来教导一个旱根?我可不行啊,带我回去吧。”表哥拒绝道。
寒三郎道:“嗨,瞧你德行,怎么就教导不了?我女儿这么厉害,无需别人教导都能修行出本命灵器,得道化形。爹信你。”
寒空看了看自己不靠谱的爹,一脸谄媚的表弟,一个一杯倒的旱根,摇摇头,最后说了一句:“我不保证一定能行,先试一试吧。”
寒三郎要的就是这句话,自己的女儿有多厉害他还是知道的。
“好女儿!来,咱爷两喝一个。”
“真当我和你们一样是酒鬼啊。”
嘴上虽是埋怨,但是还是拿起酒坛和他们碰了碰。
焉修中途醒了一次,他们依旧在喝,但是趴在桌上的人又多了一个——那个说自己喝酒如同喝水,已经练就了千杯不醉能力的小松。
那千杯不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