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题 第8章 要打赌吗

如果说之前虞穗怀疑他是学霸有点以貌取人的意思，现下结合他言行，心里那点负罪感消失殆尽。本以为学霸是高冷话少，甚至不屑给太多眼神的校园男神，梁应惟却能倾覆她所有幻想。虽然不怎么高冷却格外自信，甚至还有那么点小傲娇的个性，不羁少年说的应该就是他这种吧。

蒋燕南听到台下时不时传来交头接耳的细微声，板着一张脸眉头紧锁厉声呵斥：“是不是都会了？”越想越不痛快，转身执起粉笔丢在迟彦身上，“还睡呢？”

迟彦慢吞吞起身似乎被老师点名成了习惯，没睡醒的姿态，整个人萎靡站着。

“第一节课就睡，什么时候能睡醒？”蒋燕南放下手中卷子，左手撑在讲桌边沿稳住身体，大有和迟彦好好聊聊的意思，“正好你来和我们说说这题答案是什么。”

迟彦见怪不怪，煞有其事盯着黑板看了几秒，认真道：“老师，我不知道。”

台下传来几声轻笑。

“迟彦啊，你说你成绩也不差，中考总分也不低，怎么上了高一反而不愿意学了？”蒋燕南恨不能走过来敲醒他，失望摇头，视线落在新来的学生身上，“后面新来的同学，你起来回答。”

陆川起哄似的补一句：“老师，人家叫虞穗不叫虞翠，梁应惟说的。”

话落，陆川嘚瑟回头朝梁应惟挤眉弄眼，男生间暗戳戳的较劲比起女生也不逊色，许梁应惟给他下绊子就别怪他陆川不念兄弟情了。

果然陆川的话引来班里不少人回眸，打量的目光从梁应惟身上又落在他身旁。

虞穗顶着周围异样眼神起立回答老师问题，短暂的沉默后说出确定答案。

蒋燕南满意点头，抬抬手示意她坐下，“上课就要好好听讲，现在不努力以后工作了后悔药买不到，好了，我们接着看下面一题。”

虞穗看着老师转身擦黑板，轻吁一口气，薄红的脸颊尚有余热，握笔的右手掌心溢出微薄的虚汗，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回答正确的答案来自哪儿。横在两桌间的试卷上有一道明显的擦痕，来自梁应惟提醒的答案。

虞穗当时只顾着在想梁应惟说的崇拜，破天荒在课上开了小差，对老师讲解的题目并未放在心上更别说听进去了多少，能知道在说哪一题都是万幸。突然被点名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僵硬起身，面对新老师严肃神情她真的心慌，是答不上来的尴尬也怕在他面前留下学习很差的第一印象。

他好像猜到了她站起来短短时间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随手在试卷上写下答案，只要她眼神稍稍低点就能看得很清楚。

讲台上蒋燕南还在认真负责讲解错误率高的题目，虞穗轻轻摇头试图摆脱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专注当前该做的事。

耳边是老师浑厚有力的嗓音，虞穗时不时动笔记下几个要点，抬头盯着黑板时，视线无意识停在梁应惟左肩，白色的短袖衬衫穿在他身上修身合宜，明明都是身穿校服，他身上这件像是特意量体裁衣过，作阑临高中宣传照也不为过。

下课铃声在此刻响起，蒋燕南又说了几句，最后要求所有学生明天交错题集，在“民怨”快要达到顶点时端起讲桌上玻璃杯潇洒离开教室。

“这怎么还要准备错题集？”陆川侧身敲了敲梁应惟桌面，“你满分也要写？”

梁应惟慵懒趴在桌上，下颚抵着右臂，瞥了眼陆川轻笑，“应该不用。”

“靠！”陆川斜瞪他，“等我下次考满分，我也要这么装。”

“你考满分？”迟彦慢慢靠上椅背，笑得恣肆，“说梦话也不挑时间？”

陆川正准备开怼，余光注意到虞穗闷不吭声收拾东西，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没兴趣，他这人就喜欢没话找话，更何况上次的事让他对眼前看起来乖乖女做派的女生愈发好奇。

“侠女，章妈今天说你物理成绩是第一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

陆川手肘抵了抵闭眸小憩的梁应惟，“听见没，人家这谦虚的态度梁大少爷学着点，不要因为考了满分就骄傲了，膨胀了，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梁应惟最烦休息时候被人打扰，听着耳边聒噪，轻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眸，眼底掠过暗暗警告之意。

陆川装瞎看不见，欠揍地又补了一句：“瞧见没，你同桌可是物理第一，直接不动声色把你第一的位置干掉了，你要有危机感。”

梁应惟彻底没了睡意，疏懒起身活动了下脖颈，在陆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利落送他一脚，直接将陆川半个身体卡进桌屉下。

迟彦直接笑趴在桌上。

虞穗听到动静抬头朝前方看，刚还神气十足的陆川正狼狈向后拖动椅子解救自己。

或许是卡得太死，虞穗见他动了半天也没什么起色，额头溢出薄薄细汗，又滑稽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可怜。

“你需要帮忙吗？”虞穗犹豫片刻还是主动开了口。

陆川仿若看到救命恩人，频频点头：“你从后面拉我。”

碍于和迟彦不熟且他趴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补眠，虞穗没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只得起身伸手勾住陆川椅子上的背板往后使力拉，大概是她生病才好，手上没什么力气，试了两次都没能将椅子拖动分毫，她还就不信了。

虞穗又往前去了去，碍于身旁还有人，她又占了点梁应惟的地方，“不好意思，我占用你点地方。”

两只手齐齐扣住背板，虞穗铆足了劲向后扯，整个人都快贴上桌面，低头缓口气的间隙里她的眼前突然有黑影快速消失，如果她没看错那是梁应惟的腿？所以一直都是他抵着陆川椅子才没能扯开？

虞穗回头错愕看他，陆川用力向后蹬腿，伴随着“吱呀”一声，成功解救自己，而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搭在背板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因陆川后退的冲击力，虞穗整个人毫无防备倒仰。

迟彦听到动静转头看身后，下意识伸出去的手和虞穗手臂失之交臂。

在陆川和迟彦讶然目光中，虞穗安安稳稳坐在自己椅子上，除了屁股有点痛以外她没有其他任何的痛感，垂下的手不经意碰上一抹温热，她低头好奇看去，梁应惟扣在她椅面上的手迅速收回。

所以，她没挨个屁股墩是因为梁应惟？！

“要我说梁少爷你这反应速度活该第一啊！”迟彦撇撇嘴，“我刚才都没来得及，梁少爷这反应速度我直呼内行。”

虞穗微垂眉眼，神色不自在地动了动椅子，不知是因为迟彦说的话还是为自己没摔一跤感到庆幸，脑子蒙蒙的，心脏搏动得愈发快，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它。

“虞穗，章老师找你！”

她霍然起身，险些吓他们三人一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脚步飞快走出了教室。

女主角一走，男配角们首当其冲奔走在八卦前线探听，其中当以陆川为首。

“什么情况？”陆川朝迟彦抬了抬下巴，“你看见了吗？”

迟彦跷起二郎腿笑看梁应惟，话却是对陆川说的：“这么精彩的一幕幸亏我看见了，虽说一早就知道梁少爷身手不凡，没想到今天直接给兄弟们露一手了。”

陆川皱眉催促：“拣重点说，快点！”

“在你苦苦挣扎终于出来的时候，虞同学被你的莽夫之举连累差点摔倒，幸得梁少爷出手相救，长臂一伸直接把人家椅子就这么……”迟彦夸张地重复了一下梁应惟刚才的动作，“拽过来接住了虞同学。”

陆川慢放镜头般托腮看梁应惟直摇头：“你对我下手这么狠，对人家倒是照顾有加啊？”

迟彦一掌招呼上去，“你能和人家比？换我也英雄救美，谁愿意救你这愣头青啊！”

“哎，我说你……”

“要是很闲，下周我值日你们来。”

迟彦觑他一眼，给陆川使了使眼神，打哈哈岔开话题：“我们不说了还不行吗，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谁不知道梁少爷眼里除了画画就是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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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穗到办公室时，章文屿正好出去接电话让她等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两套校服。

“这是你的校服，之前班里的学生都填了尺码表，你那几天生病没来，正好你妈妈打电话和我请假那天顺嘴问了，说来我在二中好歹带过你一年，怎么都没见过你妈妈？”

虞穗接校服的手微顿，表情淡淡道：“他们工作很忙。”

“原来如此，之前也听王老师提过你父母在大企业工作，家长会都没时间来。”章文屿察觉到虞穗神色不对，调转话锋宽慰，“虽说来开家长会说明父母对孩子重视，但你只要成绩好其实这个会那个会都是虚的，我没有那么多条框，你只要成绩优异不惹事，家长会的事我不会过多追究。”

虞穗愣了几秒，对章文屿说的话除了诧异还有点感谢，毕竟大多数老师尤其身兼班主任一职，对家长会的重视程度比起考试有过之而无不及，能表示理解的老师实在是少数。

“谢谢老师。”

“先别着急谢，我对你可是有要求的，阑临高中每个月都会月考，到时候考得不好可别怪我找你父母谈话啊！”

虞穗正要回话，身后传来蒋燕南低声抱怨。

“章老师，你们班迟彦还有陆川我真是看着头疼。”

“又怎么了？”

“迟彦上课睡觉，陆川今天倒是不睡觉了，课上开小差聊天的事也没少做。”

“他们俩好动，蒋老师你别生气，回头我找他们问问。”

由蒋燕南提及的话题引起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的跟随。虞穗也算是知道了这二位便是最让老师们头疼的“刺头”，而他们两人即便如此出名也只能沦为背景板——来自学霸梁应惟的对比。

课间休息有十分钟，虞穗从办公室出来时上课铃声自头顶响起，她抱紧怀中校服脚步加快往班里走，全然没留意拐角走出的身影，两人撞了个满怀，校服伴随A4纸掉落在地，耳边一道惊呼让虞穗来不及管校服怎么样，伸手及时拦下被风险些吹下楼的打印纸。

“哎呀，好险好险！”女生抽走虞穗手里的打印纸，见完好无损松口气，“谢谢你啊，要是弄坏了我要被骂死。”

虞穗打量了眼纸张上的字迹，隐隐透着些许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欸，原来是你啊新同学，”女生扬起笑脸朝虞穗热情伸手，“我叫顾楠楠，咱们同班，不过你今天刚来肯定对我没什么印象。”

“现在有印象了，”虞穗瞥见不远处袅袅婷婷走来的身影，捡起地上校服提醒她，“老师来了，先回班吧。”

顾楠楠跟上虞穗小声嘀咕：“怎么第二节是英语课啊。”

“你不喜欢英语课吗？”

“我最差的就是英语，每次上课都犯困。”

两人对话在靠近教室门前时戛然而止，顾楠楠把手里的一沓A4纸夹在臂弯，递给虞穗一个很薄的本子。

“这是梁应惟的物理笔记，你帮我转交给他，谢谢。”

“我……”

顾楠楠没给虞穗拒绝的机会，径直往自己座位走。

身后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虞穗没再耽搁回到位置，刚坐下，英语老师于薇微微一笑走上讲台。

“和你们章老师调换了下课，老规矩先找人上来默写英语单词。”

台下众人纷纷低头翻阅英语书最后几页单词表，试图将自己缩小化，更有恨不能埋进书桌里的。

于薇站在讲台静静望着台下学生们，他们的小心思她身为过来人自然是心中了然，开学近一个星期了，其实班里学生的英语成绩她基本上心里有个大概，她也不会太过为难学生，毕竟当初他们碰到自己不擅长的科目也会情不自禁躲避。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看会书，一会每组抽一位同学上来默写。”

于薇话音刚落，声若蚊蝇的背诵声陆陆续续在教室内此伏彼起。

虞穗把本子推到梁应惟桌上，瞄了眼背对他们的于薇，笔尖指了指顾楠楠那边，“她让我转交给你。”

梁应惟睨了眼桌上的笔记本，攒眉无言，页面上醒目的脚印看起来是刚弄上去的，顾楠楠知道他有洁癖，倒是挺聪明，让别人还给他。

虞穗见他不说话，斟酌片刻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英语书，“默写的英语是哪一节？”

梁应惟从书中抬头，侧眸静静看她，或许是为了拉近同桌关系，她忽而双眼弯起浅明弧度凝望他，像是一个小月牙，他抬手握拳抵在嘴边，右手穿过左臂弯随手指了要记下的大致范围。

虞穗轻声道了句谢，专注面前的英语书时不时写上两笔，不过估计也叫不到她上台默写，毕竟今天刚报到她还没跟上，老师应该不会为难。

梁应惟微微侧脸，低眉盯着课本，友好提醒道：“如果我是你，不会抱侥幸心理。”

“什么？”虞穗微怔，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你是说默写会叫我的名字？”

梁应惟右脸颊微动，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稍纵即逝，“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赌你会被点名。”

“……”

虞穗忽觉他有些许幼稚，但看他笃定地侧脸，她还挺想看他赌输了是什么样子。

“好，赌注是什么？”

他极自信合上课本，似笑非笑看她，“下星期所有的值日都归你。”

不就是打扫卫生，虞穗还以为多大的赌注，当即应下：“我同意，那你输了就……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梁应惟轻叹，嘴角含笑摇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仿佛一早就知道赌注结果只等她往里钻。

“先说好，得老师自己叫我。”虞穗想到今日他对陆川的所作所为，难保不会在她身上依法炮制，“你可别使坏。”

梁应惟轻嗤：“对你不需要使坏。”

虞穗听着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她没再深思继续乖乖背英语单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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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要打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