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熟吗?几个都是平常经常混在一块儿四处捣乱的“好友”。裴宴笑着挥手以作回应,然后小跑着走了过去。
途中遇到几个人正在除雪,见他过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打招呼。
裴宴点点头就过去了,这些人他看着眼熟,但是大多并不知道姓甚名谁,其实游廊上那些也一样,除了经常混在一起的那几个,其余印象很是浅薄。裴宴跺跺脚上了游廊,立刻就有一群人聚过来。
“小爷终于回来了!”“二少身体可大好了?”“好些日子不见了,还以为裴二少已经忘了兄弟呢。”
裴宴笑着和人见礼,扔过来的问题太多,他一并回答了,“身体无大碍了,这不是立刻就过来了,这样,这次旬假我做东在聚福楼宴请你们当做赔罪。”
然后,一群人发出欢呼声。裴宴继续往前走,配合着和他们嬉笑、拍手、碰拳,非常肆意,这本该是少年人该有的一起风法,不过要是被讲礼的先生看见定要气的胡子歪掉。
不过,裴宴不傻,不会把所有人都当成是真心相交,或者说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冲他爹来得。换句话说,只要秦王能够稳住,他身边就缺不了人。
“行了行了都让开,就是关心也得等阿裴进到屋里吧,走廊上四面通风,你们皮糙肉厚,可别拉着我和阿裴挨冻。”肖章推了推挡路的几人,走到裴宴身边,笑骂道。
周围人“嘁”了一声,不过还是让出了一条道。由此可见,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谁和谁交好是交心,自己又处在什么位置,他们心知肚明。
肖章带着裴宴往前走。
裴宴回头笑着和两侧学子道谢,“多谢各位关心,旬假那日,我在聚福楼候着大家。”
回头就看到肖章正疑惑的看向他,裴宴心虚了一瞬间:“阿章再看什么?”
“阿裴你今日和我家老头子有些像,笑的假兮兮的。”肖章说的直接,“怎么今日和他们说这么多,往常你不是最不耐烦这些事儿。”
裴宴也不在意,那还的确是,他确实不耐烦处理这些事。主要是裴宴处在这个位置,向来只有别人贴上来的份,他只管在原地等就行了,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没有激情了。
“这不是这段时间在家里憋闷了许久,想着和大家热闹热闹吗?”裴宴笑着说道。
肖章理解的点点头,“那行,到时候我给我五姐夫打声招呼,让他提前给我们预留席面。”
“好。”裴宴点了点头,“等五姐出嫁的时候,我定备上一份厚礼。”
肖章的五姐夫,当然现在还是准五姐夫,定的是钟家长子钟绍荣。钟家是长安新贵,钟绍荣更是年轻有为,二十四已经任职詹事府少詹士,前途一片光明。这聚福楼是钟绍荣生母的陪嫁,钟夫人已经离世,钟绍荣这个少东家当然有话语权。
“那感情好。”肖章豪爽的笑道。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裴宴皱眉,“我怎么觉得熟人都到礼苑来了?”
礼苑一直都存在,但是已经多年不招收生源。
如果说东临书院兰苑是天下书院之楷模,那么东临书院的礼苑绝对是反面名声。礼苑,专门接收其他八苑不服管教、屡教不改的学子,通过礼仪教化使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变得更好。
随着发展,礼苑的学生=不学无术的败类,这一认知深入人心。要是在东临书院被安排进了礼苑,不仅自己名声受损,连带着家族脸上都无光。东临书院的学子集合了长安城里各世家贵族后裔,要是自小就挂了这样一个名声,以后怎么办?家族又怎么办?
而且,自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习性这东西会潜移默化的被身边人影响,把德行有亏的学子集合在一起,臭气相投,很容易适得其反。有时候不仅起不到教化的作用,反而使得其中一部人更加肆意妄为。谁家爹娘看自己孩子都是香的,自己孩子再坏那也是别人带的,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会产生不少怨言。
东临书院说到底只是一个书院,怎么能拗得过各世家贵族,只能关了礼苑。没成想多年后重开,他竟然成了第一批入驻其中的学生。
“啊,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怪不得我总觉得到哪都是熟人。”肖章恍然。
裴宴:……
“这不是梅苑翻修,书院里空间不足,山长着人打扫了礼苑,并从其他八苑中抽调了一些学生过来,说是待梅苑修整好,再搬回去。”肖章随口解释道,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裴宴皱了皱眉,这样吗?那还真是巧啊,把他们这群人都。
肖章带着裴宴沿着游廊往里走,一直走到底,转弯,在朱漆菱窗双开门前停了下来。
裴宴抬头,看到门前挂着一个牌子——“知礼堂”。
“知道你今天过来,我派人他们几个从寝舍拽了过来,现在恐怕还没清醒呢。”肖章说着,推开了知礼堂的大门。
裴宴透过肖章的肩膀看过去,看见墙边并排的书案上面躺着两个状似“死尸”的活人。
“瞧瞧这是谁回来了?”肖章大声喊道,看人还没有动静,他蹬蹬蹬走过去踢了一下桌案腿,“还睡呢,阿裴来了看你们在这呼呼大睡?”
肖章胖但不虚,他一脚踢过去,“死尸”都活过来了。
左边的那个直接滚了下来,把裴宴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伸手,就看到人已经醒了,不仅没有喊疼,还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裴宴这才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没事儿吧。他记得这个是安沂,广禄大夫安家的幼子,最喜欢……
裴宴还没想清楚,就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挂了个人,转头就看到一个娃娃脸,
“阿裴,你来了。”安沂笑眯眯的打招呼。
裴宴甩了甩肩膀,把人甩了下去,警告道:“阿沂,不要动手动脚。”
裴宴终于想起来了,要说安沂最喜欢什么,那就是粘着他,自小就是。他最没有耐心,自然也不喜欢安沂,不过安家和何家世代姻亲,安家大夫人和何侧妃又是闺中密友,他想甩也甩不掉。
“好了,好了,”安沂站起身子,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裴宴又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肖章用手扯着耳朵人都没醒,看他眼下青黑,也不知道昨儿干嘛去了,这人是何子旻,算着辈分算是他表兄。
“阿章,算了,叫他睡吧。”裴宴看人实在可怜,摆了摆手。
正在这时候知礼堂的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裴宴转头看去,手不自觉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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