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身娇体弱 第17章 夜市

“那就三间房吧。”

陈广笑眯着眼睛躬身哈腰，他双掌合实摩挲。“好勒，房间就三楼。”陈广招呼从后院拴马回来的来福。“来福，带客人上楼。”

来福年纪小，没见过修仙之人，他探究地看着轮椅上的人。王昭瑶丹凤眼瞪向他。来福吓得缩紧脖子后退，他的后背撞到陈广的胸膛，脑袋上被掌柜敲了一巴掌。

陈广呵斥：“还愣着干什么，给几位贵客带路。”

来福越过冷秋雪的旁边，眼睛再次偷看师怀音。他露出八颗牙齿讨好道：“几位客官楼上请。”

来福率先踏上楼梯。“咯吱”，翻修过的楼梯发出年久的木板踩踏声。

栏杆雕刻的鸟兽图案栩栩如生，镂空木板中有不起眼的蜘蛛在结网。师怀音有些犯难。楼梯几乎成了她的天敌。凤茗池给她的丹药有限只有十颗，不能浪费在这里。

正当师怀音琢磨，如何上楼更加雅致时，她的身体被人抱起。满怀桂花香浓郁芬芳，师怀音身子一轻，她已经被王昭瑶横抱着跃上三楼。楼下的客人以及姬云初还在楼下张望。

王昭瑶别扭又傲娇，她忽视楼下张望的众人辩驳：“我可不是在帮你，你别多想。”

师怀音难得好脾气点头赞同。“晓得，师姐在维护九玄宗的形象。”

一句话又不知道哪里惹到王昭瑶，她凤眼嗔怒地吐出一个字。“你……”王昭瑶似乎真的被师怀音气到了，她歪着脑袋不与师怀音对视。

身下的双臂有些失去力道，师怀音感觉身子往下沉，她急忙搂住王昭瑶的脖子往上攀。“抱好，摔下去可真丢了九玄宗的脸。”

王昭瑶翻一个白眼，她弯腰把师怀音往上颠了颠，双臂搂紧师怀音。师怀音平日穿得厚重，抱上师怀音的那一刻，王昭瑶才发现师怀音远比她想的还要瘦弱。王昭瑶小声嘀咕：“真轻。”

叹息的言语不似王昭瑶会说的话。不真切的温柔令师怀音忍不住重新审视王昭瑶。“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从楼上扔下去。”王昭瑶臭着脸威胁。

师怀音搂着王昭瑶的脖子更加用力，她微笑的容颜中带着得意：“你不会。”

“哼，从小没长进。”王昭瑶也不与她掰扯，她从衣料边露出两只手指。拇指与食指摩擦发出声响，随着她的动作，楼下三人以及轮椅从地上腾飞而起，落在三楼楼道上。

来福头一次经历半空飞行，在半空中双腿离地而虚浮。落地后他扶着栏杆兴奋地迎着楼下客人艳羡目光。

“没想到，小的有声之年还能像神仙一样在空中飞。呵呵”来福傻笑。

“前面带路。”师怀音打断他，在别人怀里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重新坐回轮椅，她才舒服许多。

见识到王昭瑶的厉害之处，来福发自内心敬仰。他弯腰恭敬带路：“几位仙人这边请。”

长长的走廊上每间房都关着房门，个别房间内有亮光，有些房间里漆黑一片，看着像没几个人住。

来福微笑更加真诚。“到了，客官。”将人引致门口，来福急忙消失在几人面前。

王昭瑶率先走进房门，“嘭”地一声关上门。师怀音师徒被关在门外。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师怀音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俩在外要相互扶持，好生相处。”说完，她独自推着轮椅往里走。高高的门槛限制住她的动作。

古代真不方便，每个房间都有门槛，一点都不关爱伤残人士。正当师怀音犯难时，身后有人扶助她的轮椅。

“师尊，弟子来帮你。”

还是徒弟孝顺。

师怀音点头，“那就有劳了。”

话音刚落，师怀音再次落入姬云初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清香让师怀音身体一僵。不过是抬个轮椅，不至于这般抱上抱下。

“师姐。劳烦你将师尊的轮椅抬到房间里。”姬云初笑着回头吩咐冷秋雪。

师怀音一手捂着脸恨不能钻进缝隙里。

冷秋雪点头，二人轮流为师怀音铺床叠被，又是吩咐小二送热水。师怀音靠在轮椅上下逐客令。“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们早点休息吧。”

“是，师尊。”冷秋雪利索行礼走出房门。

见姬云初还在原地踌躇。师怀音问道：“可还有别的事？”

姬云初像老妈子一样叮嘱，生怕师怀音独自在房间里多有不便。“师尊若是有事便唤弟子，弟子就在隔壁房间。”

师怀音好笑挥手，“为师会注意的。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姬云初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小步挪到房间口，姬云初拉着房门可怜兮兮。“师尊若是有事就唤一声。”

“嗯。”

房门再次关上，师怀音才耸肩松一口气。脑海里还浮现姬云初出门时担忧的神情，师怀音忍不住好笑。

小丫头年纪轻轻总有操不完的心。

一翻洗漱过后，师怀音还能听到楼下叫卖嬉闹声，她推开窗户向下望去。原来她的房间正好对着楼下街边，街上聚集了许多人，中间有队伍在流动。

队伍的中间有四人抬着轿子，轿子上坐着一个木制雕刻的神仙。神像全跏趺坐，红色衣服上用孔雀羽毛织锦而成的麒麟图案。玉面华冠，翎羽飒爽。前方有双龙戏珠开路，后有舞狮表演，队伍后面还跟随着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师怀音趴在窗边欣赏街上的风景。

姬云初走进房间，冷秋雪已经用灵力洗去风尘。她正盘坐在床上修炼。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被冷秋雪占据。房内有动静，冷秋雪并没有因为姬云初进门睁开眼。

前世玄参剑的寒光在脑海里闪过。姬云初的眼眸中划过狠厉。若是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日后她就不必死在冷秋雪手里。

姬云初的手按在腰间的小匕首上，她起身缓步离开。

“夜深露重，师妹打算去哪里？”冷秋雪平淡的声音响起。

姬云初的脚步威顿，她松开按在匕首上的手，转身向床上望去。

冷秋雪不知何时收起灵力。她睁开寒霜般的眼眸望着她，姬云初仿佛被冷秋雪遏制住喉咙。

姬云初压下身上的寒意，她叉腰挠着后脑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碰巧遇到游神节，我想去街上逛逛。”若是她继续留在房间里，估计又会产出邪恶的念头。

冷秋雪盯着姬云初脸上讨好的笑容。她看不懂姬云初，方才姬云初身上的杀意浓重，她不会感知错。冷秋雪蹙眉在心底盘算与姬云初为数不多的相处。她似乎并没有得罪姬云初。姬云初为什么想杀她。

窗外传来嬉闹声，姬云初见冷秋雪迟迟没有反应，她小心翼翼地问：“师姐不会告诉师尊的，对吧？”

冷秋雪摇头，她不会多管闲事。

姬云初笑着露出八颗牙齿，明艳的笑容毫无阴郁之色。“那就这么说定哦，我玩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冷秋雪回答，姬云初率先关上门。

日落不过一个时辰，安寿城的夜市才刚开始。街边的小摊上有卖各种小物件。糖葫芦、糕点、玉石、绣帕、手镯等等应有尽有。

姬云初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迎面与不少人相碰撞。姬云初毫不在意，她留恋在各个摊位前。突然，姬云初的视线被一根金镶玉发簪吸引。通透的玉面呈树枝形状，枝上的桃花镶着金丝点缀，其中一朵桃花中还有两只金丝包边的蝴蝶。姬云初拿着玉簪细细欣赏。

“姑娘可是喜欢‘折枝’，喜欢可以试戴的。”摊位老板娘笑容和蔼可亲。

姬云初笑着将玉簪放回去，“这个要多少钱？”

老板娘握着美人扇掩面微笑，“不贵，只要一两。”

一两确实不贵，她如今每月俸禄有二两。“老板，把这只包起来。”姬云初的手按在腰间，断截的丝线触感让她的笑容凝结在嘴边。她低头确认，果然荷包不知何时被偷了。就连师怀音送她的玉穗也不知踪影。

姬云初的手脚冰冷，似乎有重要的东西被她弄丢。杀意从心底腾升。

“半两卖不？”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姬云初被熟悉的声音冲散杀意。她转身回头，便见师怀音正站在她身后。不，确切地说是平行于地面低空悬飞。偷跑出门被当场抓获的心虚，以及丢失重要玉穗的委屈让姬云初不敢直视师怀音的眼睛。

她垂首小心拉住师怀音的衣角，像做错事的小狗嘤嘤唤道：“师尊。”

老板娘哪里见过如此杀价的人，她叉腰仰头反驳。“这位姑娘，这玉可是好水头，你……”她的话在见到师怀音的面容后戛然而止。老板娘拿着扇子收夹了嗓音。“你杀太狠了，我要亏本的。”

“那便换一家。”师怀音也不强求，比这水头好的玉簪比比皆是。也就姬云初没见过世面被老板娘唬了去。若是喜欢，她回头从空间戒指中挑一个送给姬云初。

师怀音拉着姬云初要走，老板娘急忙喊住她。“二位姑娘留步，”她咬牙切齿，半两砍掉她一半利润，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可是游神节就七天，买卖全靠外地慕名而来的客人。老板娘心有不甘又不肯放弃这笔买卖。

“我也是赔本生意，半两就半两，姑娘喜欢就带走。”

师怀音从手中的白色荷包里拿出半两交给老板娘。姬云初呆愣着看着师怀音手里熟悉的荷包。师尊什么时候有和她一样的荷包了？她正纳闷便被师怀音拉着往人少的小河边走去。

“师尊，你怎么在这里？这个荷包……”师尊手中的玉穗好像是她的。

师怀音拉起姬云初的手将东西塞进她的手里。“为师刚巧看到。”她在楼上看风景，正好看到姬云初从客栈出来。街上人多，姬云初一身红衣发带格外显眼。师怀音等了片刻，见姬云初没有马上回来，她不放心便消耗一颗药悄悄跟上去。

落在树枝上的师怀音似水中月遥不可望。姬云初拽着玉簪，悄悄将簪子藏进衣袖里。

“走吧”师怀音飞到姬云初的面前。她牵着姬云初的手往人群中走。

冰凉的指尖从手心传来，姬云初不敢握紧，生怕捂化师怀音的手。她随着师怀音的前行，始终落后师怀音一步，就好像被师怀音牵着往前走。前方人越来越多，姬云初握紧师怀音的手生怕跟丢：“师尊，去哪儿？”

“来都来了，逛逛。”师怀音拉着姬云初将她护进怀里。她从边上抽出十串糖葫芦付钱。

“吃吧。”师怀音把剩余八串放进空间戒指内，拉着姬云初一人一串在路上边走边吃。

古代的糖葫芦和现代的糖葫芦几乎没什么区别，酸酸甜甜格外爽口。师怀音喝多草药，嘴里发淡。一串糖葫芦很快被她吃完。她回头见姬云初拿着糖葫芦发呆，师怀音歪头问道：“不爱吃？”

姬云初摇头，吃着糖葫芦逛街的师怀音更加亲和，像贪嘴爱热闹的小孩。她拉了一下师怀音的手叫停师怀音的脚步。“师尊，你等一下。”说完，她就消失在人群里。

再回来时姬云初的手里多出一个斗笠。

师怀音正吃着刚从边上买的腌萝卜，姬云初靠近为她戴上斗笠。师怀音掀开斗笠上的纱帐厌弃道：“买这个做什么，不方便。”

姬云初认真扣紧系带。“师尊还是带着吧，周围人太多。”那些人老是往师怀音身上看，惹得她心情烦躁。姬云初将纱帐放下哄道：“夜深了，我们随便逛逛就回去。”

“依你。”清淡的声音在人群中听不真切。姬云初拉着师怀音往人少的小巷走去。刚才还想在外多逛逛，如今她只想快点带师怀音回去。

师怀音太会买东西，还喜欢讲价，两人在小摊子边逗留很久，师怀音还买了各种小吃。大包小包全被她塞进空间戒指里。

夜色浓重，街上的人逐渐少了，师怀音拉着姬云初往客栈方向走去，身后只有脚步声，师怀音回头问道：“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就是感觉发现师尊另一面。”姬云初微笑摇头。“师尊讲价好厉害。我都是拿了东西就付钱。”

隔着斗笠，姬云初听到师怀音浅笑的声音。“呵呵，市侩的一面？”

姬云初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师怀音并不生气反而调侃道：“为师不太会谈价，”

师怀音的脑海里浮现出画面：她拉着姬云初在路上狂奔模样，身后追着恼羞成怒的摊位老板。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师怀音哈哈一下说道：“为师也怕价格砍太狠，被老板打了，哈哈哈”

这就是逛街的乐趣。

姬云初咧嘴一笑：“他们不会的。”

走到客栈的小巷里，师怀音抱住姬云初的腰往三楼飞去。

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姬云回来，冷秋雪收起灵力拿起桌上的剑走出房间。路过师怀音的房间，屋内传来一声闷哼，冷秋雪停住脚步。偶有笑声的走廊里，冷秋雪将屋内的动静听得真切。

“师尊，好痛。”姬云初娇软的声音从师怀音的房间内飘出。屋内没有烛光，冷秋雪垂眸默默退回自己房间。

非礼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