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骗我 第5章 第五章 相见

“大意识保佑，萧先生明天可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白灼通过反复默念在自己的虚拟日记本上“写”下了好几十遍这句话，再用各种特效加粗加亮。——每当他强烈地渴望着些什么的时候，就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做法。当然，纵观他这九年来的日记，他几乎每一次的对神明的消息轰炸式做法都是和萧竖有关的。

他太想念萧竖了，于是又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照片开始临摹。——他越画越觉得，这意识教的教皇和萧竖实在像得有些过分了，甚至比双胞胎还要像很多倍。——就算是双胞胎，彼此之间的面部肌肉结构也会存在细微差异，因为每个人下意识习惯性做的表情会有所不同。他能理解萧竖极大可能是父亲按教皇的样子一比一复刻出来的仿生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毕竟从他记事起萧竖就在父亲的身边了，——他们二者的脸再怎么说都会有细微差别才是啊！怎么会像到这个地步？

难道说父亲当年找的仿生人工作室非常高端，父亲还点了个什么贵宾尊享版套餐，连两个人的性格都复刻了吗？所以他们习惯性做出的微表情也差不多？天啊！那反推一下教皇殿下的性格岂不是会和萧先生一模一样吗？

……

白灼抱着满腔的疑问在柳歆身边入睡了。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父亲会定期给萧竖注射一种针剂；注射过后，萧竖的面容就会和教皇现在的面容在一段时间内别无二致。当他正要尾随送来针剂的白褂女人、去探究针剂的来源是否和教皇有关的时候……他突然被人叫醒了。

“少爷，到起床洗漱的时间了。”

柳歆看这孩子被叫醒后坐床上迷迷瞪瞪的，才轻敲了他一个脑瓜崩：“今天，老爷和萧竖都会回家喔，说不定早晨就会到呢，少爷还不打算准备一下吗？”

“啊啊啊啊啊啊！你说的是真的吗！”白灼打了鸡血似地跳下床，眼睛都快冒出光来了。

……

白灼坐在镜子前认真地打扮自己，——虽然萧竖是他这辈子最常见到的人之一，但毕竟也有四天多没见到了！——自己一定要以最好看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才行！

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涂上纯黑色的指甲油，又觉得有些害羞，不能模仿父亲模仿得太明显，纠结之下还是戴上了自己不去学校时最经常戴的那双黑色手套。他还给自己系了丝巾，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他纠结地换了好几种花纹样式 ……

……

“萧先生，我好想你，好想你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白灼兴奋地冲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的怀里。

萧竖的身体却在微微发着抖。白灼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方才是撞到萧先生的伤口上了……而且伤口还不止一处地方有，除了腰腹上的，好像就连手臂上也有……

触了电似的白灼刚想松开他，脑袋就被人摸了一把：“小少爷今天打扮得也很靓丽呢。”

“萧……萧先生……”白灼惶恐地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了。——仿佛在回应他的猜想，萧竖也捏了捏他的耳垂。

此时白灼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萧先生怎么会受伤？他一直和父亲在一起，是在途中遭遇了什么危险吗？——不对，萧竖是仿生人，修炼极其困难，充其量也只有中人境的实力，父亲有可能会遭遇的那种级别的危险绝不是一个仿生人可以应对的。就算情急之下他帮父亲应对了，也不可能受的是这种级别的伤。

——所以说，难道又是父亲将他弄伤的？

他望着在萧竖身边站着的不怒自威的白曜，胆寒地垂下了脑袋。——多少次他像今天这样想关心萧竖，却因为涉及到那些隐晦复杂的东西，如何都说不出口。

踌躇片刻，他还是决定向父亲说出自己在心底酝酿了好几天的请求：“父亲……我很想念萧先生，——可以让萧先生代替柳先生今晚来陪我吗？”

白曜对他不做回答：“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谈。”

白曜说完就往书房走。锃亮的皮靴在大厅的抛光石砖上发出铿锵的笃笃声，听得白灼越发紧张。

白灼正要走，又依依不舍地拉住萧竖的衣角，以表胆怯、纠结与不舍的多重复合情绪。萧竖看得很懂，于是拍了拍白灼的后背以表安抚：“少爷快去吧。”

白灼只好悻悻离开。

柳歆凑了上来，从上到下欣赏了一番不管什么时候都打扮得漂亮又性感的萧竖：“唉，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少爷这段时间可是念你念得紧呢……他这段时间精神压力似乎很大，晚上睡觉可不安稳了，老踢被子……而且他还在教堂里晕倒了呢……我总觉得这孩子心里藏着事，还不愿意和我讲，不过换做是你的话就不一定了，——你可要多多关怀他啊。”

萧竖听完颇为惊讶：“竟有此事？去个教堂居然晕倒了？找家族里的医生看过了吗？”

柳歆：“看了，石枫说没什么事呢，——少爷的元息是黑潮属性的嘛，身体底子没练扎实的话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嗯……他还说这次少爷的元息层次有进步呢，到中人境了。”

萧竖叹道：“那就好，身负黑潮确实得承受不小的压力呢，真是苦了这孩子……”

“所以你今晚会陪他吗？”

萧竖转了转捻在手中的银质长烟斗，吸了一口，表情玩味地说：“那也得看主人答不答应了……我也想多陪陪少爷呢。”

沉默良久。柳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觉得少爷对你……”

萧竖打断了他，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觉得，夫人走得太早，主人又对他有些严厉，——这应该是少爷自小以来一直对我有的依赖吧，像少爷这样的孩子，在我们这样的人面前，总是很难长大呢……”

萧竖继续道：“少爷现在正处于青春期，正是**旺盛的阶段，会容易把那些依赖误会成其它的东西吧，等再过几年就会好了。——而且他很快就会发现，他其实也能像主人一样订购属于自己的仿生人的，无论性别。——这方面依主人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太限制少爷的……”

萧竖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斗，丝状的烟雾在他面前优雅地缓慢地弥散：“这屋子里的男性实在是有些过多了，——少爷什么时候能弄个美女仿生人回来就好了。”

柳歆无语地皱了皱眉，想把话题扯回去：“你说只是因为他将这份依赖误会成别的东西了……可我们同样作为自少爷幼年时期以来的照顾者，他对我与对你的情意，还是有着显著不同。”

萧竖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我的职责毕竟不同。你是人类，而我只是个仿生人。主人倒也没整天让你穿一些少儿不宜的衣服在屋子里乱晃吧……”

柳歆：“这……这倒是……你说得在理，我现在完全理解了。”

……

白曜逆着光站着，长长的黑色卷发随意地披散在白色貂皮制成的大氅上。白灼站在书房门口愣了愣神，——每次看了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有着不输宫里的那些王公贵族们的高贵，更别提这个男人本身所拥有的权势，——也怪不得萧先生会如此忠心地倾慕、服从于他。 ——和父亲相比自己实在是……

——父亲怎么不早日把教皇殿下泡到手，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

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灼甩了甩脑袋，深呼吸了几次，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

“月考成绩。”

白灼哆哆嗦嗦：“理综88分，四境小语种98分，历史95分，元息理论100分，法咒0分，法阵10分。”

“法咒考试又是0 分？法阵考试还只有理论题的分？我正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泔水蝇蛆！”

白灼羞愧低下头：“是的，父亲，我还是没能学会怎么使用元息法术……”

“我原本以为，让你在学校里用假身份，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媒体骚扰。却不曾想，此举竟也同时保护了我白家的名声。否则……” 白曜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声音听得白灼胆战心惊：“全天下都该知道我白曜的独子是个举世皆惊的凡人、废物了！” 白曜的声音依旧沉稳优雅，却又明显压抑着怒火。

眼泪在白灼的眼眶里打转。每次月考成绩出来后父亲都会和他发这么一次火，因为这些成绩会向父亲强调：不管过去了多久，他儿子还是连一个最基础的元息法术都学不会！

……

“我听说你见到教皇殿下了？”

一直紧绷着心弦的白灼松了一口气，话题终于转移了。——还是让人感觉很刺激的、关于那位神秘的教皇殿下的话题。

“是的，父亲。” 白灼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你可有以白家少爷的身份和向殿下攀谈？”

“没有，我没有这个机会。我见到殿下不久，就晕倒了，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嗯？晕倒？什么样的晕倒？”

白灼愣了愣，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问话的人可是自己的父亲。他将拍照以及当时看到幻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和父亲说了出来。说完后又联想到后来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声称是自己、还劝自己杀掉柳歆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决定将这个部分隐瞒下来。

白曜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拿起手边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不必担心，这是教皇殿下在点化你。——殿下认出了你白家少爷的身份，想卖我们白家一个人情罢了。”

点化？所以当时的那些幻觉真是教皇殿下所为吗？——原来那不是什么惩罚，而是某种点化吗？——可那种感觉分明就阴森诡异，而且在那之后自己的脑海中还出现了那更加邪恶的声音……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点化？这样的人情？

白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向白灼嘱托道：“别忘记了，这周末你得去阑市矩阵视察。你要好好准备一个月后迎接刘韫溪，——你是阑市矩阵的直接负责人，若是这件事出了任何差错，我拿你试问。”

“是，父亲。” 白灼严肃地回应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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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