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在港黑当医生？？ 第15章 过往之事

都没有……

面前的青年呆愣住了，眼睛像猫一样睁得很大，黑色的瞳仁水润而闪烁着微光，但里面没有惊讶与愤怒，太宰治看不清里面的情感。

怎么回事，难道被他的话吓傻了？？

荇见川没有被吓傻，他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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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是刚入行的医生，在急诊科的一位叔叔身边做助手。

当时救护车送来一位重伤男子，腹部被不明物贯穿，身上多处骨折与擦伤，大出血，最严重的是伤到了内脏。

手术有风险，但未联系到该男子的家属，叔叔是主刀医生，当即立断送进手术室，救人要紧，愿意承担一切风险。

荇见川做完消毒走进手术室，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真实的生死抢救，虽然他只是助手。

心脏在狂跳，明明接触过更血腥的解剖，但手术台上的血色还是让他感到慌乱。

手术室内气氛沉重而紧张。

看着叔叔沉稳冷静的样子，荇见川的心慢慢沉静下来，叔叔是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将无数生死线的人抢救回来……他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手术很漫长，荇见川的心在煎熬。

……

终于，结束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

绿灯亮起。

荇见川的心终于放下了，长舒一口气，心中畅快而喜悦。

他问叔叔怎么做到那么沉稳冷静的。

叔叔说自己每一场手术其实都是紧张的，但不慌乱，也是不能慌乱。他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术刀下，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造就死亡，他没有把握不失误，不失败，但自己需要坚定自我，他需要尽全力完成手术。

叔叔笑着拍着荇见川的肩膀说道：“你还很年轻，你以后会见惯各种生死。”

“但记住，见川，不要因此而麻木，你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是生命，他们也许是孩子的父母，也许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也许是长辈一直所寄托的希望。”

“所以见川，答应我，你年轻而大有所为，未来有很长的路需要走，但要记得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我知道了，叔叔，我会的。”，荇见川的眼睛湿润了，他从叔叔的话中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医生所肩负的责任和生命沉重的分量。

之后那位男子清醒了，但未联系家属，直接用随身的银行卡支付了费用。

男子很感激医生救了他的命，抓住叔叔的手久久不能松开。

在观察期间，荇见川去看望他，得知了该男子姓李。

李先生很开朗，得知荇见川是该手术的助手后不停地述说着感激的话，他想给荇见川钱，但荇见川拒绝了。

“真的没事，先生，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

李先生笑了笑，没有再执着。

荇见川和李先生很聊得来，他边为李先生削苹果边抱怨工作上所遇到的琐事，李先生会鼓励和安慰他。

一次荇见川抱怨一个老人的家属无理取闹，明明病情很轻，在家中静养是最好的安排，但非要住院，而现在床位紧张，是稀缺医用资源，所以拒绝了。

而原因居然是没人愿意照顾老人，老人的几个子女互相推脱，最终选择让医院来照顾老人，愿意花更多钱买床位，到现在还与医院争执，让荇见川觉得心凉。

李先生笑着说：“医生有没有想过子女为什么不愿照顾老人呢？”

“宁愿花更多钱让医院照顾老人，说明老人的子女并不在意花钱，也许是子女不孝没良心，是人渣，但也可能是老人年轻时对子女家/暴，是人渣中的人渣，让子女心寒啊。”

“医生，不要只看表面啊，人心充满了细小的罪恶，不可轻易揣测。”

荇见川一身寒意，李先生的话让他呆愣住了……

突然李先生笑了出来，“哈哈哈，医生真是太年轻了，不要随随便便就听信别人的话啊。”

“当然，我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于偏激了。”

“人心也是善良而温柔的，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像医生这样的人，虽然人人也许都有负面，但这是无法避免的，我们要坚守住心中的善，相信他人，人与人之间才能沟通与相处。”

“以后医生会遇到许多困难，一定要坚信自己哦，要开心快乐的渡过每一天啊。”

荇见川愣愣的，突然笑了出来，“知道啦，谢谢！”

“我会努力的！”

荇见川释然了，是的，世上有许糟糕的事，但同时也有许多美好的事，自己需要坚守信念，他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相信人心的善良与光明会战胜恶念与黑暗。

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叔叔和李先生这样的人，为自己指引人生的道路。

是啊，当时他是这么坚信着的，直到他第二天再去看望李先生……

床位是空着的，荇见川询问执勤的护士，那位护士与他很熟，但她只是支支吾吾不敢看荇见川的眼睛，她知道荇见川与这位病人关系很好。

“李，李先生他…他……”

“李先生出院了吗？现在还是观察期啊……”荇见川有些急切。

这时叔叔进来打断了荇见川，“见川，跟我过来吧。”

走廊里安静极了，荇见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叔叔带荇见川进了私人办公室，进去后关上了门。

“见川，你先坐下……”

叔叔沉默着，荇见川很疑惑，“叔叔，怎么了？”

“见川……”

叔叔看着荇见川说道：“李先生于昨夜自杀了。”

荇见川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您，您在说什么啊……怎，怎么可能？”

“叔叔，李先……”

“据初检判断，执夜的人发现时李先生已死亡三小时左右。”

“是服用□□自杀，在李先生的钱包里发现了剩下的□□胶囊……”

“这是他的遗书。”

荇见川颤抖着接过那一张纸，那是前天李先生让他帮忙买的信纸……

他当时好奇的问李先生要纸干什么，李先生笑着说当然是写信啦，但他不打算寄出去，所以就不需要信封了。

叔叔叹息着说道：“见川，你要明白，我们无法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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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真的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之前我是因为自杀而受伤的，对不起，麻烦你们了，真的对不起。

十分感谢，但我已经无法活下去了，我不想再延续我的生命了，我于此时自杀，大概会成功吧。

钱包里有我的银行卡，以下是密码，里面的钱帮我捐给医院吧。

也不需要再联系任何人了，请直接将我火化了吧。

最终我真心的想说一句：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请让我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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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先生是在郊区的废旧大楼上跳楼自杀，因掉在树冠上没有立即死去，恰好被路过的测绘工人发现，及时送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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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对荇见川打击很大，叔叔给他请了三天的假让他调整自己。

他在房间里哭了很久，母亲听说了这件事，过来安慰他。

荇见川抱着母亲，一直在哭泣，“呜呜咳，为，为什么啊？”

“昨天还好好的，呜呜呜。”

“他，他还鼓励咳咳，鼓励我。”

荇见川哭到几乎无法喘息，嗓子十分沙哑，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笑着一起说话，耐心开导鼓励他的人就自杀了。

当他被抢救回来时，自己是如此的开心，就好像自己亲手挽救这个生命一样，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

之后的事，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为什么自杀啊，为什么？

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从来没有察觉到李先生想要自杀的想法，他自以为着什么都好，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自己没有在他自杀救助他，为什么？

荇见川感到无助与绝望。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梦境吧？

荇见川的心碎裂了，疼痛到无法呼吸...

母亲轻轻地拍着荇见川的后背，温柔的说道：“见川，不哭不哭，我的见川啊……”

“见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是么？”

荇见川啜泣着点了点头。

母亲缓缓说道：“自杀，是自己杀死自己，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决定不再活下去……是绝望……”

“见川，我们无法理他人的痛苦，我们不能感同身受，也许永远也不能明白他人为什么自杀。”

“自杀是人的一种选择啊……”

“见川是为没能在他自杀之前察觉，去救助而感到愧疚吗？”

荇见川将头埋在母亲怀里继续哭，没有说话。

母亲轻柔地抚摸着荇见川的头，“我的见川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这不是你的错，见川已经很努力了，我的见川真的很好...”

“见川，你是医生，但无法救所有的人，生命是沉重的，见川不需要去背负它。”

“我的见川还是个小孩子，是吧？”，母亲抱着荇见川，轻轻的哄着。

“见川以后会明白的，我们慢慢来。”

“世界有许多令人绝望到自杀的事，有很多，见川……”

“所以啊，我的见川要温柔的对待他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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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疑惑的看着呆呆的荇见川，不会吧，难道真被他吓傻了？？

面前的青年突然哭了，豆大的泪滴砸到了太宰治的手背上，从默默哭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呜呜呜哇哇哇，太，太宰呜呜呜呜。”

荇见川抱着太宰治开始暴风哭泣……

被，被吓哭了？太宰治感到迷惑，不至于吧……

“呜呜呜，对，对不起呜呜呜。”

他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重复一次了，不想再傻傻的自认为一切都好了，不想再无助绝望地无法救助他人了……

太宰治抱着荇见川，轻轻地拍着后背，十分无奈，为什么是我救你，你还哭，我还要哄你啊！！

“不哭不哭了，见川为什么说对不起啊？”

荇见川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对不起，心里像塞了一块尖锐的巨石，疼痛又沉重，无法言喻。

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人的绝望与痛苦毫无察觉，自以为一切都好，他一点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呜呜呜，太宰，呜呜呜。”

但是……

这次还来得及吧，太宰亲口告诉他了……

他能救太宰吧，一定可以的吧？

荇见川鼓足所有的勇气，“太宰……能，能告诉我为什么自杀吗？”

太宰治看着荇见川轻轻地问道：“见川，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荇见川自己也不明白，但还是努力回答道：“大，大概是为了实现梦想，去，去看美景……”

荇见川低下了头，自己在说什么啊啊啊！！？？

“但是，见川，我没有。”

“我没有梦想，世界的一切在我眼中都索然无味。”太宰治语调很轻，但很冰冷。

“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荇见川看向太宰治的眼睛，那只没有被绷带缠住的眼睛。

晦暗无比，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荒凉，孤寂而充满平静的绝望。

好心疼……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到啊，他能对太宰说出那句话吗，他能救太宰吗？

“太宰，我，我……”

“活着的理由，我也说不清，但能等等吗？”

“对不起，我不了解你的痛苦，但……”

“我想救你，太宰。”

“我知道我没资格这样说，但请等一下，我会努力的……”

“真的……”

太宰治愣住了，眼睛里逐渐有了亮光。

请停下吧，神啊，就停在这一刻吧。

已经很美好了，他不敢继续了。

荇见川捧住太宰治的脸，那只鸢色的眼里有了他的倒影，“太宰，我会去救你，可以吗？”

太宰治转过头，他不敢去看荇见川，他的目光太过明亮了，几乎灼伤了自己。

太宰治站了起来，背对着荇见川，语气装作欢快而不在意的样子，“我会去跳水自杀哦～”

荇见川擦干眼泪，坚定地说道：“我会去学游泳，然后救太宰！”

“我会在很高的树枝上上吊自杀，见川够不到的那种哦～”

“我，我会踩板凳，不，不是，我会学爬树，然后救太宰！”

“那我会跳楼自杀哦～”

荇见川快要哭了，这次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我，我……我去学开直升飞机……不，拿弹簧……”

太宰治紧紧抱住了荇见川，“见川会一直救我的吧？”

“呜呜呜，会，会的，我保证！”

太宰治使劲揉了揉荇见川的头，“哈哈哈，见川是个爱哭的小孩子吗？”

“哭起来超——大——声！”

“不，不是！”

“见川是个爱——哭——鬼！”

“才不是，我没有再哭啦，太宰！”

太宰治将荇见川扶起，看向了夕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落日的余辉为太宰治染上了暖色，他微笑着对荇见川说道：“见川，我们回去吧。”

“嗯。”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在夕阳下渡步。

……

“那，那个，太宰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自杀！还有这个，这是本著作哦！”太宰治开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本湿答答的《完全**》

这是什么鬼啦？？

这样的书居然能出版？？！！

荇见川石化了。

“那太宰喜欢吃什么啊？”

“螃蟹！”

唔，记住了……

“那太宰……”

太宰治耐心的回答了荇见川所有的问题。

谢谢你，见川，谢谢你愿意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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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见川很开心，他刚要开锁进门时突然看到三上入伊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诶，很少见入伊君这么生动的表情。

“入伊君，你好呀，怎么了？”

三上入伊猛然冲过来，死死抓住荇见川的双肩，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川大人眼睛红肿，分明是哭了很久的样子，不会吧……

“见川大人！请……请告诉我，太宰大人……欺，欺负您了吗？”三上入伊急得话都说不清了。

“诶，没有啊。”

“那，那您为什么哭了？？”

荇见川想了想，这个问题很复杂啊，“我，我也说不清……”

“大概是我决定了吧，我要去救人！”

决定救人为什么会哭？

“放心啦，入伊君，我不会随随便便就哭的啦！”

不是随随便便就更严重了好么，完全没有被放心到好吗！

三上入伊长叹一口气，心好累 ing...(=_=)

哈哈哈，第一次字数破4k！

真的超级敬佩那些医护人员，还有那些志愿者们，祝你们一切都好！

不太了解手术程序，所以只能匆匆带过了……

嘛，见川一直都是个温柔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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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过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