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做生意全靠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再加上有那么几分信用,所以至今从未出现过什么瓶颈。
唐律翎则属于那种寡言少语的,其实大部分原因是他懒得说那么多废话。而这样的人碰到能说会道的人,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
所以从小到大,唐律翎对于陈光都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卫落谷看着他们两个勾肩搭背,虽然是陈光单方面的,可还是觉得很奇妙。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能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周围散发的氛围确实双方都过于熟悉而无可奈何。足以见得他们从前关系是很好的。
卫落谷心底有些羡慕,明明他们小时候都是一个院子里的,可是好像唯独孤立了她。
柳尚覃敏锐的察觉到卫落谷的异样,感觉从她见到陈光开始就好像一直是这样的。而且刚刚陈光的话才说到一半她就给打断了,感觉她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卫姑娘,你没事吧?”
面对柳尚覃的问题,卫落谷以为他是在说自己有没有被首领伤到。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卫落谷脖子和肩膀上就有着刺痛的感觉,那个老男人下手真狠,
“没事。”
“当真?”柳尚覃笑了笑,不嫌啰嗦的重新问了一遍。
卫落谷顿了顿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果然这个男人聪明,看来在他面前多说什么话都是可疑的。
“当真。”她也回敬了一个笑容语气肯定。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再问那么多。
见到卫落谷捉摸不透,柳尚覃心里莫名就更加肯定了想法,卫落谷绝对在隐瞒着什么事。
出了屋子,没想到屋子外面已经包围了数人。
这群人看起来一身精肉,训练有素,见到陈光纷纷低头恭敬道,“陈老板。”
陈光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三人进到屋里对混乱不堪的场面进行善后,顺带把倒了一地的人通通拖出来在外面排成一排。
首领还若有若无的剩下口气,被陈光手下的人拖着衣领提到外面,而他到外面的时候姿势还是保持着双手捂住□□,别提有多滑稽。
不知情的人纷纷对首领有些恻隐之心,果然还他们老板心狠手辣,看这毫不留情地样子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陈光强行把唐律翎推到一辆马车里,便命人快速将马车朝某个方向行驶,丝毫不给他回绝的余地。而柳尚覃似乎是想和唐律翎叙叙旧,就也骑着马跟着那辆马车先走了。
陈光让人将首领重重的摔在地上把他吓的精神点,自己便换上一副阴险的模样蹲下来伸手使劲拽住首领的头发。
每根头发都牵扯着头皮,将他头皮拉的紧绷,面部扭曲从而整个脑袋抬起在空中晃了晃。
而他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抽出把折扇来合着扇子使劲拍了拍首领的脸,
“胆子真肥,敢在陈某人的地盘上撒野。”
“饶……命……。”首领痛到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口求饶。
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明明和他交易的人打着保票说此事万无一失,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在陈光的珍餮下手,而且绑的还是公主。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陈光言语里面带着声调,有几分戏谑的意思。
首领一听还有一线生机,赶紧眨眼代替了点头,“只……只要饶小的一命,小的……甘……愿做牛做马。”
“要你这个废物没什么用。只要告诉我谁指示是你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以后还有什么打算便可。”
“这……,”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关头首领竟然还迟疑了。
卫落谷将他的反应全数尽收眼底,心里想到指使他的人地位肯定不简单。不然哪里会有人连命都不要也不肯说出幕后黑手。
定是指使他的人有可能也会要他性命,所以他才在犹豫了。
陈光见首领支支吾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只是挥挥扇子,身后的人便忙不迭地递上一把匕首。
匕首被打磨光亮的刀面映衬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不详之色,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场景,折射在首领脸上几乎让他昏厥。
陈光松手,首领的头便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拿着匕首,像是把玩着一件有趣的玩具在手中翻来覆去。
首领吸倒一口凉气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陈光便将刀刃对准首领的脖子划了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不深不浅,但也足以能让鲜血从伤口中喷出流在衣襟上显得还是很恐怖的。
本来没有多疼的感觉,就因为惊恐使得首领变得更加敏感,让他觉得脖子上一阵疼痛清凉,头像是被砍掉了一半,双手也顾不上□□直接捂着脖子痛得大叫。
“如果你再不说的话,就把你的手指一个一个砍下来。”
陈光说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可将手里匕首的刀背在首领的十指上划来划去,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真的手起刀落十个指头一个都不剩。
谁都知道陈光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心里只能替这个首领默默哀悼。
首领吓得点头如捣蒜,可是张口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急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流在地上。
卫落谷皱眉,像他这副样子无论问什么都不可能得到完整的答案,而且被陈光这么一吓大脑反而一片空白。
“陈老板,不妨让我试试。”卫落谷不想继续磨蹭下去,所以率先开口。
陈光有些意外的回头,自然不是对这件事,而是卫落谷居然称呼他为陈老板。
这倒是挺生分的,他们以前多要好呀。
虽然是他单方面这样觉得。
“……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让男人做吧,小姑娘就到旁边去。”
“不是说这个,”卫落谷指着匕首一脸嫌弃,“是让我来问他。”
不等陈光同意,卫落谷就已经蹲下来硬生生的把陈光挤到了一边。
陈覆看的一愣一愣,卫落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连他堂哥那个老油条都能控制。
卫落谷没有发觉奇怪,直接开口,
“大哥,你不用说话,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如果配合的好,我就帮你求情留你一命。”
卫落谷这话无疑像是一颗救命稻草。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倒是镇定了几分,眼睛里面似乎充满了感激。
早知道这个小姑娘这么好说话,刚才就不对她下那么狠的手了。
“指使你的是个女人。”
首领点头。
“但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名字。”
他点头,又摇头。
看来只有前半句是对的。
“你知道她是宫里的人吗?”
点头。
“那人只告诉你,让你绑架公主,没有说明其他目的。”
点头。
“……她告诉你判断公主的方法是……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
首领瞪了瞪眼睛赶紧点头,心里在想着这个公主怎么这么灵敏,这都知道了。
“刚刚和我在楼里的那三个姑娘,其中有一个是你的帮凶。”
点头。
“好,现在可以开口,那人叫什么名字?”
首领凭空想了一下才弱弱的道,“是……阿……小阿花。”
小阿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卫落谷努力回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在进宫前她就有印象了。
那么是在顺城的时候。而顺城和她说话的人只有卫嵩,这么说是卫嵩在哪里提过这个名字?
卫嵩平日除了在卫氏堂就是去外面喝茶最多。他平日里尽量避免在茶馆以外和人接触,以免暴露自己的无知。
而他的学生里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这么说这个名字应该是在茶馆里出现的。
不过说起茶馆,卫嵩叫的最多的是一名叫“絮儿”的姑娘。据说她不仅人美心善,泡茶手艺也是一流。卫嵩经常指名让她帮自己奉茶,还会偷偷的占一些便宜。
不知道这个信息有没有用,但是卫落谷还是在心里记下了。
从刚才问的种种得知犯人应该不是太子妃或是皇后。
首先分辨谁才是公主,根本就不需要靠头上红色的发饰,只用查看谁手腕上戴着一串玉珠即可。
而没告诉首领这样的分辨方法,多半是想避重就轻,毕竟公主手腕上的玉珠只有皇室的人才知道,若是这样轻易告诉首领,不就很容易穿帮自己。
所以才会选择用红色发带作为标记。
可她没想到的是景玉酌根本就不是喜欢带发带的姑娘,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将发带给自己。
而且关于发带这件事情,由于云雀在宫里面四处寻找过,所以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想不怀疑是那边的人都很难。
那么她想绑架公主的真正目的应该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单纯的想问皇室要赎金,要么就是想通过绑架公主来陷害自己。
第一点。太子妃和皇后绝对不会干,他们两个又没有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不需要金钱。
而后一点,皇后过于聪明不会出现漏洞这么大的计划,太子妃过于蠢笨,根本想不到会对公主下手。
看来那个叫“小阿花”的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卫落谷忽然想起来,身旁不就有个对宫里很了解的人吗?
“陈将军,关于‘小阿花’你知道些什么吗?”
陈覆顿了顿,“这个名字我确实好像在那里听过,就是在殿下的后宫里好像某个夫人特别喜欢叫这个名字。”
“那个夫人是谁?”
“……记不得了。每天都有那么多女人,我不可能一一都记住的。”
“这么说殿下也不经常宠幸她了。”
……其实景尊柏谁都没有宠幸过。但这种话陈覆说不出来口,万一泄露到别人那里,会以为太子是有身体方面的疾病的。要不然那么多女人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
“是的。”
卫落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犯人不过就是嫉妒自己和太子有那么点关系才会想到这样下手。
随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我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还有,和这位大哥交易的人有抓住吗?”
“在不远处的荒路上就抓住了,只是他好像是预料到会有危险,所以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咬毒自尽了。”
“他身上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除了几锭金子之外,其他没有了。”
“好。我要问的事都问完了,剩下来的陈老板自己解决吧。”
卫落谷摆出一副自己才是老板的样子,随口吩咐着天下第一商和当朝将军。
首领一听这话,顿时露出被抛弃的表情。
卫落谷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还要帮他求情来着,
“陈老板要饶了他吗?”
“不要。”
“这样啊,”卫落谷冲首领无奈耸肩,
“他不想饶了你,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