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人愁 第34章 演技精湛

自古以来帝王是非多端，有的贤明有的骁勇，却都有通病，那就是阴厉。

帝王不阴险狠厉，那要如何守住自己的皇位？所以他们自小就懂得这个道理，甚至不惜残害手足，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为自己换得一方土地。

历代皆是如此，到这一代有些不同。

卫落谷只看了融辉皇一眼，就丝毫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氛围。

她是不了解这代君王的故事，可先皇的历史却一清二楚。

先皇是个爱才惜才之人，又是十分有手段的，绝对称不上和蔼可亲，但应当是个贤王。

融辉皇面善的很，看见自己甚至还笑眯眯的让自己不要多礼，搞得卫落谷浑身不适应。

她双眼不断审视着融辉皇，而另一边侧了一下身子，巧妙的避开了景尊柏的触碰。

不行礼是万万不可的，既然这个皇帝这么客气，那她也就表面装一下算了。

卫落谷弯腰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融辉皇陛下万岁。”

融辉皇摸着下巴点点头，“不愧是卫氏院，教养果真是极好的。”

“呃……谢陛下夸奖……。”

卫轻一边疑惑一边顺口接着。谁让融辉皇竟然这样有精神，而且语气似乎还很客气的样子，莫非先前自己来觐见是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之前的融辉皇还是躺在床上虚弱的动都动不了的人，也不曾对自己说话这么客气呀。

一旁的李公公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他从先皇开始就一直御前伺候着，现在年事已高，心思自然是多的很。

不过只要是和皇帝有关的事情，无论大小事他都首当其冲的料理，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融辉皇竟然瞒着他做了这种事情。

融辉皇目光从卫落谷身上移开，转眼看向自己的龙卧。

而床上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躺着，实在是没有眼色至极。

李公公立马恢复了状态，略带恼怒的一把掀开蝉翼帘。而龙床上一个还穿着太监服的人正躺在那里，盖着被子睡得香甜。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李公公用拂尘使劲抽打在了这个太监身上，让这个太监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浑身打了个激灵。

“嗯？何事啊！”

太监瞪着一双迷瞪又混沌的双眼环视着周围的情况，久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融辉皇轻咳一声吸引太监的注意，直到这时这个太监才顿时清醒了，像弹簧一般从龙床上弹起来，也不顾及自己的衣衫是否整齐，赶紧连滚带爬的跪到地上对着融辉皇就是一顿猛磕头，

“请陛下恕罪啊！奴才不是有意要在龙床上睡着的啊！”

“不是有意？我看你就是想以下犯上！只是让你稍微演一下戏没想到竟然胆子这么肥，敢这样放肆！”

李公公几乎是跳起来怒骂着这个太监，似乎想把刚刚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太监身上。

“够了李富。”融辉皇及时阻止。李公公的声音沙哑又尖锐甚是难听，他不想再听见他这样的声音。

跪在地上的太监一听皇帝饶了自己立马磕的更狠了，“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开恩！”

刚刚从窗户和门卫闯进来的侍卫早就已经悄悄地退了出来，而跪在地上的太医也都退到了角落里面。

人数一下变少，使得寝宫空旷了不少。

多亏如此，卫落谷才得以看见整个寝宫的全貌，没想到意外的朴素并不像外观看上去那样宏大。

整个地面都采用了绣花羊绒地毯，踩上去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

屋内总共有八根柱子八扇窗，分别四根四扇的在两侧排列着，每根柱子前都放置了一张看上去略微矮小的小木桌。

而小木桌铺着异域桌布，上都放着一尊花瓶，花瓶里面还插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和桌布交相辉映。

只不过这花朵卫落谷第一次见到，不知道什么名字就是了。

至于内阁则是镂空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数卷卷轴，卷轴的对面为镶在墙壁里的书架。

除去锦绣盒子包装完整的书以外，还有几个摆置的小物件。

像是什么夜明珠，东方琉璃塔之类的，一看就价值连城，果然像是皇宫会随处摆的东西。

最后是房梁，房梁同外观一样，没有整个一平面的梁，而是随着屋顶的变化呈现梯形。

梁上都刻有奇妙的花纹，有的像是小人，也有的像是浮空的祥云，总而言之是在寓意着什么。

说是皇帝的寝宫，即便是有几个值钱的小物件也依旧不觉得太过奢华。要说起整个屋里最奢华的东西也只有这张龙床了吧？

龙床底部是空的，而连接上面的是一种玄黑色的木材。

这种木材看起来浓重无比，且上面还有些许星光斑斓，绝非是普通的木材，应当是又在里面添加了其他什么东西才做成的龙床。

床沿处是精美绝伦的雕花，刻画着一条祥龙攀延缠绕，栩栩如生的模样煞是好看。

而最让人瞩目的是龙眼睛用的红宝石镶嵌，红宝石时不时会发出光芒，一晃一晃的让人视线有些模糊。

之前见到的龙或凤都没有眼睛，这只龙倒是有眼睛看上去还是很奇妙的。

当然即便这些再怎么好看，最终吸引卫落谷注意力的还是龙床上铺着的天鹅毯子，以及柔软不到不像话的丝绸被。

怪不得那个太监挨着龙床就睡得那么香，原来床上有这等好物，要是换成卫落谷定是睡得更加香甜。

虽然将太监从龙床上赶下来之后又命宫女将床上的物品全部重新换了一遍，可融辉皇也丝毫没有想继续躺在床上的意思。

他双手背在后面有些悠闲的绕着屋子走来走去，而卫落谷则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

景尊柏看着融辉皇异常精神的模样不禁问道，“父皇身体无碍了吗？”

“哦，兴许是在床上躺的太久，这一下地反而有些舒坦。”

卫嵩一听这话双眼顿时明亮了几分，这么说这融辉皇的病似乎有好转，那么也不需要他们来帮忙医治了？

反正他进宫来的目的也只是让太子回心转意而已，虽说最后找的并不是自己家的女儿。

但好歹也对外称卫落谷是养女来的，她表面上定是不会亏待自己。

没等他开口，卫落谷率先道，“虽说有精神是好事，可并不代表完全痊愈，请容卫先生再来看一看吧。”

卫嵩心一颤，将头僵硬的转向卫落谷，双眼里面写满了骂人的脏话。

“那可真是最好，卫嵩，快来帮本王看看。”

“啊……是陛下，”卫嵩尴尬的答应，转口又道，“落谷不妨也来看看？”

卫落谷顿时无语了，这卫嵩就不会只装装样子说无大碍吗？非得让自己也掺一脚干啥。

卫嵩为卫落谷让开一条路，李公公扶着融辉皇落坐椅子。

卫落谷小心翼翼的将手贴上融辉皇的手腕，静下心来为他把脉。

这次的脉象倒是真的十分平稳，不但没有微弱也没有剧烈。甚至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太监感觉还要好上很多。

“卫先生，我看过了，你也请啊。”

卫落谷笑得有些阴暗，卫嵩默默咽了口口水，将手也附上融辉皇的手腕。

他向来戏做的很足，一边感受着莫名其妙的脉象，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似真的知道了什么。

融辉皇见他如此了解，心里更是大喜。

本来他是根本就不信任卫嵩的，因为之前在书院里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更别提让相当于陌生人的他为自己医治，怕不是冲着把自己医死的目的来的。

所以他才会趁着卫嵩昏迷和景尊柏一起商谋着测试一下他。

虽然最后测试变成卫落谷，可卫落谷只是个后生，一个后生都能如此机敏一一下子看穿躺在床上的不是融辉皇，那么身为书院祭酒卫嵩岂不是知识更加渊博？

说不定真的能帮自己解开缠绕多年的疾病。

“那么……，本王的病症究竟如何？”

融辉皇如此问卫嵩。

“那么落谷看来是如何？”

卫嵩如此将问题抛给卫落谷。

“民女不敢妄下定论，不妨先请各位太医们看一看，再说也不迟。”

卫落谷顺势又将这个问题带给了太医。

在得到融辉皇许可后，太医们纷纷围了上来分别把了脉。

许久，这群太医们终于给出了结果。

“以臣等经验来看，殿下恢复大好，之前那种奇怪的脉象全然消失，平稳至极。”

一听这话，卫落谷赶紧接口，“民女也是这样认为的。”

卫嵩：“草民也是。”

景尊柏在一旁都快要笑死了，心里越来越觉得卫落谷绝对是卫嵩的私生女，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会这么合拍，连谎话都编的这么顺溜。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融辉皇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毕竟他被这疾病缠绕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好就好呢？

“你们确定？”

卫落谷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若是这样搞得不明不白回去，他们是安安稳稳的，皇帝又发病了，他们还是大难临头。

“就目前来说脉象确实是这个样子，可日后如何还有待观察。”

“好，那么你们两个先留在宫里，多待几日帮我医治清楚了。

李富，快去帮卫氏父女准备上好的院子，他们两个就是本王重要的宾客，以上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