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沧?
卫落谷诧异,觉得不可能是巧合,这个少年到底是谁?怎么偏偏用这个名字?
安昭明听见少年如此自称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兴许她不知情“落沧”二字的意思,甚至还在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
可最后还是想不到究竟是谁,不过李公公身边确实总是跟着个小太监,便也没有继续追究,挥了挥手让他随仙人下去。
卫落谷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此时必须要趁势跟着这二人一起走,否则自己又要面临着什么还是未知,便大胆开口,
“皇后娘娘,民女就先行告退,不打扰您休息了。”
安昭明心底不情愿放她走,可仙人和少年还未退下,她若此时迟疑必定遭到怀疑,所以不语,只是自顾自的躺回床上默认了她的请求。
卫落谷心有余悸,赶紧追着他们两人由两个侍卫护送左右一同出来。由于她弯着腰夹杂在人中,所以云雀还在朝里面张望没有发现她。
一直到出了永安殿,他们三人身后没有再跟着其他人。
仙人回头四处张望一下,确定了他们行踪未被人察觉,这才叫住少年停下喘口气,
“唉,人老了,走不了那么快。”
少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确实也跟着停在原地等待。而他们一停下,空气也好似凝结没人先开头说一句话。
卫落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面子上依旧是满满的无趣。又想到刚刚命悬一线还是他及时出手帮了自己,就略带感激的对他弯腰感谢,
“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少年抬头不冷不淡,只不过帽檐依旧拉在眉前叫人看不出来喜怒,
“谢什么?”
“实话说刚刚我确实出了些麻烦,要不是你及时将我误认成贼人,我也不会逃脱。”
“歪打正着而已。”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道谢的,”卫落谷说着又对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而直起身子时眸光一瞬间变得如同刀尖一般锐利,语气漠然陷入冰海,
“但是道谢归道谢。你们,究竟是谁?”
仙人同少年对视一眼,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卫落谷看他们两个不会主动说,就在原地僵持着等他们开口,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颇有一种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仙人瞧见卫落谷过于认真,忍不住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我们是谁,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老伯的事我能猜到一二,是红街的王伯吧?”
仙人满意的点头赞同。
卫落谷又看向那位少年,“我指的是关于这位小兄弟的事。”
少年摇摇头,“姑娘与其追究这种事,倒不如提高一下警惕心。”
卫落谷顿了顿,他指的就是刚才自己差点被皇后袭击的事。
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无力反驳也无话可说,面对刚刚那样的情况她无法做到保持警惕。
“……可你为何会叫落沧?”
一听见这样的问题,少年显得更加迷惑,“我从出生起就叫这个名字,难道有什么问题?”
少年的语气和表情不像是说谎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信服。
仙人见此时场面上的气氛过于紧张,他向来受不了这样,所以想着开口希望他们双方都能各退一步。
他们停下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隐藏的道路,虽然人少但偶尔还是会有下人经过。
还没等仙人出声,正巧从前面过来两个脚步匆匆的宫女。宫女没有去在意他们三人,可少年却像是十分在意外人的眼光。一听见声响就赶紧低下头朝仙人使了个眼色便先行快速离开。
卫落谷没能得到问题的答案心里憋的难受,仙人则安慰性的往她手里塞了个糖果,
“这个问题不妨放一放,难道就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了吗?”
仙人默默地留下这句话,拖着自己的长袍追着少年的方向消失。
比这件事还重要?
卫落谷愣愣的想着,确实也想到了,那就是景尊柏留下那个纸条的意思。
“处变不惊”,不就是想让自己见到皇后的真实容貌之后也不要乱了阵脚吗?
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要乱了阵脚,不就显明了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卫落谷感到无力,她原本以为自己一直伪装的很好,没想到景尊柏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这么些天一直没有见过他,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躲着吗?还是说他知道的更早期间一直在演戏而已。
说起来,比景尊柏给自己纸条的之前,好像还有个人也曾经告诫过自己类似的事情。
忽然卫落谷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顿时眼中增添了几分愤怒。
是啊,怪不得蹊跷,先前在珍餮楼前,陈光不就对自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吗?
还说什么见到皇后不要乱了分寸,他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的情况才这样说,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向自己说明?否则自己又怎会差点着了她的道?
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何目的和意义,卫落谷此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欺骗和圈套。
景尊柏她找不到,陈光可不是就在自己眼前?
如此,卫落谷还是第一次被怒火冲昏了头,提起裙摆朝着宫门方向而去。她一定要去找陈光问个清楚。
然而她光有一腔热血,却完全忽视了自身体力根本就达不到承载它。
她极少跑步,因为她讨厌满身大汗的事情,所以只是脚步稍微迈的快一点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她是真的被气急了,再加上被安昭明惊吓到,竟然完全没有感到身体已经无法支撑。
逐渐的,卫落谷大脑缺氧,步伐更是像埋进了土壤里动弹不得。
就在自己的心脏险些从嘴里跳出时来,卫落谷一个趔趄,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然而并没有预料到的失重,腰部竟然忽然一软的使她挂在了柔软物上。
又是谁?卫落谷红着眼睛回头看去,柳尚覃那张写满担心的面庞就映入眼帘。
“在下猜着你会出事,果然如此。”
猜着?卫落谷眯起眼睛努力站直身子,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推开他。柳尚覃聪明绝顶,还用猜?明明是显而易见!
“看来你也知情。”卫落谷唇角弯了弯,神情却没有笑容。
柳尚覃欲言又止,他从来不擅长撒谎,双手耷拉下来是默认了。
“带我去珍餮。”
卫落谷没有再说别的,只对柳尚覃抛下一句话让他准备。
柳尚覃感觉到卫落谷的低气压,不敢怠慢,所以快速备好马车直奔珍餮。
陈光在宫里安排好眼线所以早早的就知道卫落谷马上就会来找他,便等在门口心里想着该怎么安慰她。
远远看见柳尚覃的马车驶来,可还未停稳,卫落谷挣扎着就要跳下来。
柳尚覃被她突如其来的洒脱吓到,赶紧匆匆勒紧缰绳使得马车猛然停下,车轮在地上磨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陈光赶紧冲上去迎接,可卫落谷先他一步跳下来直奔迎面而来的陈光。不等他有反应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硬生生的将他的腰掰弯强迫与自己对视。
周围路人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纷纷驻足围观。
陈光明显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可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卫落谷,只能极力保持住平稳双手举在耳旁两侧隔开他与卫落谷之间的距离,
“大小姐,息怒啊……。”
望着卫落谷充血的双眼,陈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觉得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太过了。
柳尚覃在一旁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帮哪边,他注意到街上人来人往的视线过于瞩目,考虑到陈光的身份在这个地方让他们两个争吵起来的话绝对会引起不小的麻烦,所以只能悄悄在他们身边开口,
“有什么事去里面说吧……。”
卫落谷冷笑着,但她理智尚存,僵持了几分钟后泄愤一般的狠狠将陈光猛推一下,然后拍了拍手好似摸到了什么脏东西,
“给我去里面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清楚,不然……,你一分钱也别想落到!”
她难得的放了狠话,然后大步踏进珍餮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为她让出条路来。
其实陈光无论碰到什么都不会怕,即便是对方拿刀尖抵着他脖子上,他也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甚至有可能随手掏出来个钱打在对方脸上。
当然这一切都基于他对自身财力的绝对自信,自然最怕破产。
关键卫落谷的话从来都不像开玩笑,尤其是关于这方面的,只要她说到就一定能做到。更何况她手里还握着许多年前立的一份契约。
还是他自己按的手印说要把一半的财产全部给卫落谷。
恐怕卫落谷这个小家子气的还记得,若是到时候以此来威胁他,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如此想着,陈光脸色顿时黑的能挤出墨来。
柳尚覃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牵扯,可他也才知道卫落谷的身份不好意思打听那么多,只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随着卫落谷进到珍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