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森老师道:“以诺·帕特里克是个无赖, 好赌成性, 欠了一大笔债。kanshushen可他不但成功离开了居住星区,买的还是价格高昂的特快票, 这不合理。”
阿斯塔的官司绝不止是他超龄不婚被以诺起诉这么简单, 其中疑点重重。
阿斯塔六岁时,雌父盖伦殉职,雄父亚瑟一病不起,不久后过世。
没了监护者的小阿斯塔被送进养育所,这里曾是盖伦与亚瑟相识相爱的地方, 后来他们的孩子也在这长大。
没错, 盖伦和亚瑟都是孤儿。
那么以诺的出现就很蹊跷了,政府当年不是没寻找过阿斯塔的亲眷, 后来无功而返。
直到前不久,以诺突然出现。
这名雄虫自称是阿斯塔的堂弟,要依法将阿斯塔收作从属雌虫。
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按理该先通知阿斯塔, 再做DNA检测。
可偏偏在阿斯塔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调出了基因库中储存的数据, 与以诺进行了比对。
比对结果证明以诺没有撒谎, 他与阿斯塔的确有着血缘关系。
确认身份后, 以诺更是被大开绿灯,一路畅行无阻,相反的阿斯塔却被冻结了部分公民权限,无法离开奎亚7。
阿斯塔沉默片刻, 道:“您是怀疑以诺背后有势力在暗中支持他?”
安托森老师肯定道:“他只是一个低阶雄虫,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阿斯塔回忆着预知梦中的细节。
这是他不愿意碰触的伤疤,长久以来的梦魇,现在却不得不撕开伤口重新查看。
安托森老师说完了自己的猜想,听到通讯那头只有阿斯塔细微的呼吸声,不禁又安慰他:
“或许事态也不是很糟糕,小公爵阁下总归会庇护你。”
听老师提起德蒙,阿斯塔略略回神,他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说起来,德蒙的身份已经落实了,您现在还需要他的公民id码吗?”
上次通讯的时候,安托森老师不放心阿斯塔,和他要德蒙的id码。
安托森老师被弟子打趣丝毫不恼,反倒一本正经道:“暂时不用了,我总要亲眼见一见小公爵。”
阿斯塔弯起嘴角:“您会喜欢他的。”
又聊了几句,安托森老师要过安检登船了,阿斯塔才挂断通讯。
他静静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预知梦里的一切都太悲凉,阿斯塔有时候会觉得,那并不是连绵的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不觉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这里仿佛还残留着金属抑制环的冰冷触感。
梦中的阿斯塔也曾憧憬着美好未来,他坚信自己终会找到相伴一生的爱侣。
可以诺毁了这一切。
凭E级雄虫以诺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和拥有S级感知力的阿斯塔进行从属连接,只能依靠抑制环来控制阿斯塔。
但凡阿斯塔有一丁点反抗的意思,以诺就可以用控制器启动这个扣在阿斯塔脖颈处的镣铐,压制他感知力的同时释放电流,并自动注射麻痹药剂。
阿斯塔后来之所以能顺利破坏抑制环、杀死以诺,正是因为以诺频繁使用麻痹药剂,让他产生了抗药性。
他在以诺手下受了无数的折磨,动辄打骂惩罚。
以诺住着他的房子,挥霍他的金钱,把他当奴隶使唤。
这些阿斯塔都可以忍耐,唯独婚姻不行。
婚姻自由是阿斯塔的底线。
以诺触及了这个底线,才导致阿斯塔的爆发。
长久以来的虐待,使得以诺成为阿斯塔心头的一片阴影。
即便后来亲手结束了这个恶棍的肮脏生命,每每想起他,阿斯塔都会有些微的不适感。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头……有着恐惧。
无数次抑制环作用下无力反抗的毒打,阿斯塔即便有着钢铁的意志,也会绝望崩溃。
阿斯塔攥紧了手掌。
他能感受到指尖些微的颤动。
阳台的门被推开,费尔南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官。”
阿斯塔迅速调整了下表情,回头问:“怎么了?”
费尔南多已经换好了外出服,他道:“我出门一趟,您有什么需要我捎带的东西吗?”
副官先生可不敢直说自己要帮德蒙拿戒指,只好模糊处理,再转移重心。
阿斯塔有些心神不宁,也就没看出费尔南多表情的小怪异,点头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费尔南多应了一声,临走又探头回来说:“长官,那些玫瑰花,我帮你养在培养液里了。”
以诺·帕特里克拖着行李箱,出了安检口。
他是个中等个头的雄虫,相貌不显,神情中还带着些不怀好意,尤其是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总是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
从长相上看,他和阿斯塔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就是这个看一眼就生厌的猥琐低阶雄虫,即将把第三军团最美的那朵玫瑰剪下,踩在脚底□□。
以诺手腕的终端震了震,他抬手接了通讯,张口就是抱怨:
“我已经到瑟伊城了,该死的,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带到首都星系提审,反而让我来这个鬼地方?”
他口无遮掩,嗓门也很大,最后一句话惹得路过的本地虫族纷纷怒视。
以诺才不在乎这些眼神,他只想快点搞定阿斯塔,好把他的财产占为己有。
通讯另一边,塔图里·格林厌恶的皱起眉,冷声道:“王国法律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他开了变声器,声线冷漠尖利,以诺不甘愿的哼了一声。
塔图里继续道:“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稍后把阿斯塔·帕特里克的住址也发给你。”
以诺这才稍稍满意,又理直气壮道:“我的钱花完了,你们再给我50万联邦币。”
塔图里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三天前刚给你的账户打了50万联邦币,怎么又要钱?”
以诺掏掏耳朵:“在飞船上玩了两把,早花完了。”
塔图里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个以诺·帕特里克简直五毒俱全,要不是……
以诺见他不吭声,催促道:“你给不给?别磨磨蹭蹭的。”
塔图里极力劝说自己的冷静,要以大计为重,现在以诺还有用处。
便强忍怒意道:“一会儿就给你汇款。”
以诺这才满意。
塔图里给以诺安排的住处就在阿斯塔下榻的酒店不远,档次要低一些,但条件也已经很不错了。
以诺却很不高兴,阿斯塔可是他未来的从属雌虫,凭什么他要住在这种地方?
只看了一眼,就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进了阿斯塔所在的白沙酒店。
白沙酒店门口的雌虫侍者对他问好:“欢迎光临。”
以诺没搭理侍者,晃悠着走进大厅直奔服务台。
前台是个相貌英俊的雌虫,若是放在从前,以诺可能会起色心调笑几句,现在满脑子都是阿斯塔和他的钱,道:
“我找阿斯塔·帕特里克。”还报上了准确的房间号。
前台道:“您和帕特里克先生有约吗?”
以诺大言不惭:“他是我的从属雌虫,我找他还要预约?有天理没有?”
他说得很肯定,前台便道:“您稍等,我给帕特里克先生拨个通讯。”
说着开始拨阿斯塔套房的公共通讯号。
阿斯塔不对劲,德蒙看得出来。
从阳台回来之后,阿斯塔就明显有些心神不定,一直望着桌子上的玫瑰花发呆。
那些花儿被费尔南多养在了水晶培养瓶中,浅碧色的培养液滋润着花朵,玫瑰花越发娇艳欲滴。
阿斯塔用指尖轻轻触摸着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
弗朗西斯科吃了德蒙的脆饼和焦糖酱,自告奋勇给德蒙当补习老师。
他有王国最高艺术学院的学位,很多雄虫上学都是吊儿郎当混日子泡雌虫,弗朗西斯科虽然也风流多情,却是罕有的全优毕业生。
弗朗西斯科认为,德蒙的学习范围不能只局限于通用语,他没接受过正规的教育,本身已经落后本土虫族一大截。
他计划从幼生期要学的知识补起,慢慢推进。
对此弗朗西斯科自认在行,至少比阿斯塔要专业。
弗朗西斯科甚至展示了自己的中级教师证书,这也是他之所以能争取来接触德蒙这个宝贵机会的一大原因。
阿斯塔的心不在焉,弗朗西斯科同样看在眼里,他甚至能猜出原因。
以诺·帕特里克要来了,弗朗西斯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临近中午,套间客厅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阿斯塔就坐在桌边,随手接通,听了两句就神色一变。
德蒙忍不住问:“怎么了?”
阿斯塔打开外放,对通讯那头道:“刚刚没听清,你在说一遍。”
“有位以诺·帕特里克先生要找您,自称是您的从属雄主。”前台道。
德蒙的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的眼眸中是难掩的愤怒与憎恶。
阿斯塔的从属雄主?那个低劣卑鄙的雄虫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前台听完阿斯塔的回复,看向以诺,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阿斯塔·帕特里克先生说不认识您。”
“他放屁!你把通讯器给我,我和他说。”以诺大呼小叫着索要通讯器,引得满大厅的虫族纷纷看他。
前台护住通讯器:“请您保持冷静,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被来往住客注视着的以诺自觉丢了大脸,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扇前台雌虫的耳光。
可他刚举起手,手腕就被狠狠地钳住了。
钳住以诺手腕的那只手相当有力,毫不留情,以诺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当即惨叫起来。
费尔南多刚给德蒙取了戒指回来,没想到听见了阿斯塔的名字。
他不认以诺,但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来找茬的,当即三两下制服了以诺,把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以诺疼得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了:“我要报警!快帮我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晚了,现在刚写完,不好意思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