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穿越 第2章 第 2 章

夏婵再次睁开眼时，迷迷糊糊听到周围人群的议论声。

“这次改良没有出现上次的全身红斑现象，表皮也没有大面积溃烂，是个正确的改进方向。”

“同药品其它实验体也有所改善，后遗症的几率比上次实验要下降百分之三十。”

“扫描仪显示，体内也无其它增生肿瘤，难得的成功品，再观测一段时间，没有大碍就可以着手大批量试药，然后着手上市了。”

“哦，正好心动图快要苏醒了，小李你们快去测测，711号病人五感和四肢是否还健全。”

……

一时之间，数双手对夏婵上下其手：一双手翻开了她的眼皮，拿着一盏亮得刺眼的光探照着她的瞳孔；一双手正按着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地扎了她针；一双手扒开她的嘴巴，拿着棉签就捅进了她的嗓子眼。

在一群白大褂的摆弄下，夏婵逐渐恢复了意识，她看着周围戴着防护镜、戴着橡皮手套、围着口罩、身穿一身白，全副武装的人群们，感到自己就像台上被剥开的小白鼠。

“随后再做一周观测，就可以结束了。”

“难得成功案例，这次又有奖金了，大家好好聚餐一次怎么样。”

“你还要测其它药品吗？这次测试报酬更高呢。”其中一位看不清面孔的白大褂如是说道。

在他的身后，其它单间的实验品不少被盖着白布端了出来，其中很多白布被染成了红色。

夏婵缓慢而又僵硬地张开了嘴：“不。”

***

翌日，挂在门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过，直到时针指到7时，准时发出滴滴的闹铃声来。

那声音从门口的扩音器送往每个角落，整个福利院都随之苏醒。

自从夏婵前几日在试药间醒来后，就被送往了福利院隔壁的房间，里头大多是十几岁，未满十四岁的孤儿们。

隔几天就会来一位白大褂，拿着方盒子对她扫描一通，就急匆匆地走了。

在第二次复测后，白大褂在照例扫描后没有扭头就走，反而递给了她一张火种计划的宣传报纸：

“试药的报酬只能在这滞留一周，建议你如果满了14岁，不如去参加火种计划试试看。

可以回到地面，说不准还有机会提升公民等级、财富金钱与超能力量，这可是改变人生的好机会，已经是地下城居民唯一能往上走的机会了。”

夏婵这幅身体的年龄正好已经到达15岁，她看向手中泛黄的宣传报纸：

上面印着一位穿着紧身衣的金发猛男，正在摆弄着他那倒三角的夸张身形和肌肉。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注视，他粗大的双手直指突然正在观看的夏婵，他发出了语音：“穿越异世界，寻找火种，下一个救世主就是你。”

夏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激灵，面前宣传报纸里的猛男又开始动了起来，他带着自信的微笑对她眨了眨一只眼。

“想要听听有关我在异世界称霸的故事吗？来报名参加火种计划吧。”报纸又发出了猛男的声音。

夏婵不可置信地把纸张揉了揉，摸了又摸，确定里面没有电线板。

“霍格沃滋？魔法报纸？？”夏婵的脑海突然蹦出这样一句她自己都不太理解的词语。

“话说回来，霍格沃滋又是什么？”她甩甩脑袋，扭开了嘎吱作响的生锈水龙头，水管里稀稀拉拉地爆出了黄色的浑浊液体。

冰凉的触感把她从似梦非梦中叫醒，她用手抹了抹脸上多余的淌水，把打湿的手擦了擦两侧衣摆，拉开门跟随着人流走向走廊旁边的大房间内。

那是一间到处都刷的雪白的大房间，周围并没有什么家具，房间中央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木头餐桌，边上摆着稀稀落落的烛台点亮着四周。

除了门口操场的灯非常明亮且常开着，其它房间都需要用烛台照明。

附近站着一位带着口罩、身穿修女服的黑发妇人，旁边放了一个近腰高的银色铁桶，她正拿着长杆铁勺，依次轮个给排成长队的孩子们碗里打上一勺白色糊糊。

等轮到夏婵时，她明显感到黑发妇人眼里的鄙夷和不耐，那黑发妇人抖抖手里勺子直到里面所剩无几，才施施然把它倒进夏婵的餐盘中。

碗底薄薄一层糊糊，几乎只浅浅挂了个壁。

她只是沉默地接过碗，这点恶意在这几天再寻常不过了，以至于夏婵都感到习以为常了。

这也是地下城生存着的绝大部分居民都拥有的求生特质，温顺地像只绵羊。

身体上长时间受到压迫，皮肤表层就会长出茧来阻隔疼痛；心灵上长时间受到打压，精神就会变得麻木顿感来阻隔痛苦。

这里的地下居民个个神情麻木，面黄肌瘦，像个行走的骨头架子。

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夏婵找了个位置坐下，吃完了这几勺寡淡无味的糊糊，她努力刮了刮碗壁残余的那点糊糊，感到胃里还是和火烧似的感到阵阵饥饿。

夏婵观望四周，发现周围那些较小的孩子碗内糊糊明显比她碗里要多得多。

大抵都按照年龄从矮到高排坐在一块的，孩子们高矮不一样，各类肤色的人种都有，都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面色头发都泛黄，但整体面貌还是清爽整洁的。

有几个孩子似乎感到了她长久的注视，着急地用手捂着餐盘防止窥探，狼吞虎咽的快速吃完了自己前面的糊糊。

几个身穿黑色修女服、头盖一个带着十字的帽子，身材削瘦的女人们正在周围来回巡视着。

她们在餐桌前来回走动观察着四周，严肃制止一些年龄过小的小萝卜头们攀爬餐桌、高声尖叫、抛扔餐具的行为。

用餐期间，大家纷纷对这夏婵张新面孔投来好奇的目光。

孩子们三三两两一聚，像小动物一样团成一块，彼此相互使着眼色，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

此时，不远处的几个孩子在低声交谈着：

“是实验室那边出来的吗？”

“是啊，恢复的好快。”

“新药的效果真不错，不亏是大公司。”

“怪物不该呆在福利院……”一位爆炸头小男孩突然叫嚷起来，对夏婵摆起鬼脸。

几个小团体也在旁边一边起哄拍掌，一边齐声附和着说着：“怪物。”

保育员像阵风似的飞过来，面色严肃的大声斥责道：“不许说话，否则都别吃了！”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萝卜头们低着头，脸上却还在嘻嘻哈哈的互相做着鬼脸。

餐后，孩子们三三两两约着在圆形操场上打闹起来。

夏婵拿着火种计划宣传报纸，拦下了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询问起了有关火种计划的事情：“有关火种计划是什……”

“你是要报名吗？跟我来吧。”女人头也不回地打断道，领着夏婵走到了隔壁房间，此处已然排起了长龙，最前方坐在一位工作人员大声喊着：“下一个！”

夏婵在排队的期间，看到了贴在墙上的连环画，上面用着简易的线条图画讲述着火种计划的由来。

大致描绘着：本世界的植物污染、动物变异，人们浮尸遍野。一个本土小人意外来到一个穿越特异点的峡谷，穿越异世界获取资源，再把它带回这边反哺本土居民，然后就是带领大家前往异世界开启美好生活的故事。

外表看似是个美好结局的童话，那么被穿越的异世界后续又是如何呢？

为何还会留人存在这个资源枯竭，但是拥有穿越特异点的世界呢？

大胆猜测是否是因为贪婪于位面穿越的力量，不愿停止侵略异世界的脚步吗？

那么，被穿越的土著与本世界居民真的能友好相处吗？他们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真的能够和平解决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攻占异世界，然后殖民异界居民，成为人上人，带着拯救的甜美外衣，其实内里是殖民、侵略与战争的残酷故事呢？

很快就排到了夏婵，她大致地扫了一遍合同后，果断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虽然这份机遇充满巨大风险，但也伴随着巨大利益不是吗？

与其活着就被埋在地下苟延残喘，不如去闯闯？

反正死后也要长眠，生前何必久睡呢，她想。

签完卖身契的夏婵晃晃悠悠走出房门，在门口发现了一位颁发福袋的黑衣女人。

她的脸上带着地下居民少有的微笑，穿着修女制服，面颊丰盈，看上去像是院里的工作人员，却又和这里格格不入。

奇怪的是，她明明站在人流处，却很少有人停下领取她手里的福袋。

夏婵好奇地凑上前，领了一个巴掌大，绣着福字的红色福袋，摸了摸里面好似有圆形硬物。

“祝你一路顺风。”女人带着面具般地微笑，对她点点头。

夏婵回到了被安排的那间小房间，是一间小杂货间改成的小单间，只有她一人居住。

小而窄的窗户挂在墙壁最高处，房里小的只能放的下一张床和桌子。

拆开福袋一看，里头是一串用木头制成的佛珠，闻起来还带着特有的清香，戴上手腕，刚好合适。

她握着佛珠，感觉掌心的佛珠似乎有了脉搏，活了过来，随着掌心一跳一跳的。

难道它真的有什么作用吗？还是说只是她的错觉，它只是个挂件作用的幸运物。

她心里又难免十分警惕地想着最坏的一面：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是要利用我达到什么条件吗？

转念一想，可我只是个没钱没势的孤儿，就算有被利用到，只要对我有用，那么目前也只能说是做慈善了。

桌上只散放着一把破碎的小圆镜，墙皮因年岁的缘故，有些脱落斑驳。

她拿起桌上破碎的小圆镜，试图看清这具身体康复后的真正面孔。

只见一双黑色的眼眸和营养不良导致的发黄长发，眼下的青黑使得她看上去非常疲惫、苍白和麻木，典型的东方人面孔，非常消瘦，皮贴着骨头，完全一副地底常见的骷髅架子。

她逆着光盯着佛珠，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