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入后宫之前,苏琬其实很少穿这样的衣服,一是因为她的母亲觉得女子追求这些太过于虚荣,二则是苏琬本人其实也认为这样的衣服好看归好看,但穿上去并不方便,并且也不舒适。
可能是受顾世窈的影响,苏琬其实更喜欢那些饱和度高,色彩艳丽的颜色。
可惜,这点小爱好在苏府时满足不了,到了皇宫,依然无法被满足,虽然她也的确适合这种类型的穿着,可再适合,其实也不如自己的喜好重要。
顾世窈捧住苏琬的手,如果说在皇宫还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苏琬手上的茧软化了很多,毕竟这里没有一个天天催促着她练琴的‘后妈’,所以这双手不仅看上去如凝脂,摸上去其实也差不多。
她的指甲上涂了很漂亮的丹蔻,是顾世窈曾经研究了很久弄出来的极接近透明色泽的甲油,在其上可以作画,缺点就是很容易被破坏,基本只能维持六七天,不过对家里丫鬟无数的官家小姐来说,这个缺点也算不上缺点。
指甲上的画显然是苏琬自己画的,她的画技出众,几乎堪比核舟记里的手艺人,这么小的面积也能将鸳鸯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来似的,当然,顾世窈主要注意的不是这些,她只是牵上去的时候觉得这手好白好软,顺便想凑近闻闻,她今天抹了什么香,怎么会这么好闻。
如果不是顾世窈人长得好看,这番做派实在会让我觉得不忍直视,苏琬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依然是世家小姐标准的浅笑,眼底却像是倒映着耀眼的晨光。
事实上,苏琬其实提前一星期就开始在身上抹香脂了,然后再细细洗净,直到现在,哪怕不抹香,身上也有若有似无的香气,顺带一提,这是苏琬自己调的情香,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而听到太监报信,火急火燎赶来的景盛帝,看到的就是一副绝美的美人含羞带怯图。
景盛帝愕然:“你们在做什么?”
其实在梁有全告诉他顾世窈闯揽月宫的时候,景盛帝还是比较茫然的,毕竟顾世窈入宫以来就没去别的宫殿走动过,连他想要她伴架都被喷回去过,所以景盛帝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不信的。
但转念一想,自古第一第二之间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像他以前做功课要是伴读做得比他好,他都能记仇记半天,大度如他都是如此,更别提旁人了。
因此,景盛帝是很担心苏琬这个下凡用不出‘仙法’的仙子的。
谁知火急火燎、甚至半路跳下帝辇,直接让暗卫用轻功带着自己飞过来,看到的场面却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在景盛帝看来,这不应当啊!
毕竟顾世窈的厉害他是体会过的,跟他这个皇帝都敢论长短,就更别提抢了她第一的贵妃了,要知道,这可是个比他还自恋的人。
直到景盛帝说话,顾世窈才把心里的不耐藏起来,转头看向他。
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的缘故,每次顾世窈想占苏琬点便宜时,总有不速之客跑出来,尤其是那个叫听琴的,身上跟装了雷达似的,每次都能准时来坏事,把人卡得不上不下的,要不是她的心肝儿皮薄肉大的包子,而不是夹心的豆沙,她甚至都怀疑是苏琬故意吩咐丫鬟这么干的了。
今天本来想着狗皇帝从听到消息到过来必然得耗费一段时间,所以她就算亲亲手指尝尝口脂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谁知狗皇帝会这么快就赶到了。
顾世窈吸了一口气,怀疑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的缘故,连老天爷都针对她!
她瞥了狗皇帝一眼,便垂下眼睑,怕自己控制不住把真实情绪泄露出去,淡笑道:“贵妃姐姐的丹蔻涂得太好看了,妾忍不住凑近仔细欣赏一番。”
顾世窈真正笑起来时,明艳大方,但一旦笑得弧度小,看上去就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哪怕是说真话,都让人觉得是在暗讽着什么,而景盛帝又见惯了后宫中的‘姐妹情深’,所以看到这一幕,景盛帝觉得自己悟了。
都怪那些庸脂俗粉不给力,惠妃战斗力太强都不屑跟她们争,所以这才找上了贵妃!
人嘛,闲着无聊总爱找点事干,就像他当初还是太子时,无聊时不仅给自己找事干,还能让朝廷重臣父皇母后跟着鸡飞狗跳,以己度人,景盛帝觉得顾世窈也是如此的,毕竟他类己。
可仙子怎么能下凡呢?那不就俗了吗?
所以景盛帝沉下脸:“惠妃难道不知道,朕下过旨,如无朕允许,无干人等都不能来这揽月宫吗?”
景盛帝不笑,甚至刻意沉下脸时,看着其实还是挺唬人的,不过顾世窈可不吃他这一套,笑盈盈道:“皇上有所不知,妾与贵妃姐姐自幼相识,可不算无干人等,较真起来,妾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如今离得这么近,自然得见上一见,贵妃姐姐,你说是吧?”
她的软鞭一直藏在袖中,说话时却拿了出来,话落时拿着鞭柄抵着苏琬的下巴,明艳的红色跟白瓷般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人一阵心惊肉跳,也迫使略低着头的苏琬抬起头。
景盛帝连忙道:“爱妃你松手!松手!可别伤了贵妃的脸!”
顾世窈的作为,简直跟标准的纨绔没什么区别,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借着袖子遮掩,她用手指轻轻在苏琬脖子上刮了一下,刺-激得苏琬一激灵,仿佛有什么,从尾椎一路窜进大脑,让她呼吸都重了些许。
这般大胆的行为,也就只有顾世窈做得出来,如果说苏琬的小动作,是含蓄的、隐藏在暗地里的小心机的话,那顾世窈就是那种挡也挡不住的明sao,胆大包天,无论什么场合,只要她想,她便能把想象化为实际行动。
不过明面上的尊重,还是得给景盛帝的,因此他一开口,顾世窈便撇撇嘴,手倒是顺势收了回来,只能看到苏琬敏感的肌肤微微泛红,把景盛帝心疼得不行,虽然,苏琬现在整个人都泛着粉。
“惠妃…妹妹说的是,确是如此。”苏琬在说出妹妹前,不由停顿了一下,她确实要比顾世窈大一岁,不过平常相处时都是顾世窈在主导,所以说出这个词时,苏琬不太习惯。
虽然顾世窈的话得到了本人的认同,但在景盛帝看来,这跟逼良为娼没什么区别,是以他不由皱了皱眉:“爱妃啊,这见也见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景盛帝其实是想发火的,因为无论什么理由,顾世窈的行为都有些冒犯他的威严,可身为一个颜狗,景盛帝冲着这张脸还真发不出火来,更别提这可是大将军亲自教导出的母大虫,他心里有数,如果她发火了,自己肯定打不过。
他也不是傻子,在把身份这么敏感重要的人放进宫,自然是查过的,由此也知道了顾世窈彪悍的战绩,比如九岁协助大将军作战,坑了蛮族三千精兵,十三岁带着女兵捣毁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山寨,当初白莲教在战乱的边境煽风点火,据说其中也有她出力才将白莲教的人全部歼灭。
如此战威,可不是京城里那些舞得出剑舞能上马便被夸有乃父之风的武将之女能比的,这可是实打实的战绩,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景盛帝私底下面对顾世窈时,其实是有些发怵的。
由于顾世窈长得好的缘故,这些战绩不至于让景盛帝厌恶,这也跟大魏当初的开国皇后是将军有关,导致了哪怕如今文风盛行,女子舞刀弄枪也依旧不会太招歧视,尤其是对景盛帝来说,只要长得好,别说是舞刀弄枪了,曾经是个洗脚婢他都没问题!
所以有着免死金牌的顾世窈,并不怎么怕景盛帝发火,尤其是在他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时候,因此此时便斜了他一眼:“妾来找贵妃姐姐,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
“还有什么啊?”景盛帝看着顾世窈手里的鞭子,便觉得身上有些疼了,当初父皇把顾之荀,也就是顾世窈的父亲教他练武,那老货可是一点都没因为他是太子而含糊,明明是个大男人,最擅长的居然是鞭子,打在身上生疼,据说是当初打仗审讯探子学的一手好本领,用在他身上那也是相当的难以忍受,害他第二天就耍赖不想去上课,结果无论母后怎么说,都没让他松口放宽条件。
最后还是父皇语重心长的把他劝过去学武了。
对,没错,父皇没让顾之荀下手轻点,反而劝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害景盛帝有一阵子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父皇亲生的。
当然,当初的严厉也是有效果的,至少让景盛帝现在身体还健康,没有肾虚之类的表现,但也正是因为有过这种经历,看着顾世窈手上的鞭子,景盛帝就觉得有些腿软,甚至觉得爱妃眼睛里都有杀气,仿佛下一秒鞭子就能朝他砸过来。
不过当了几年皇帝,别的不提,养气功夫景盛帝还是有的,因此看上去倒是很镇定。
顾世窈低笑:“妾想跟贵妃姐姐比试一番武艺。”
景盛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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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