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比起床铃更早叫醒牧昉的是女生的尖叫以及吵杂的动静。
“还没到点呢,”楚知北起来坐到牧昉的床边,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牧昉把头埋在被窝里,几秒钟过后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还是跟着楚知北一起去了。
出事的是靠近走廊尽头的那间宿舍,叫喊声把所有人都从睡梦中嘲醒吸引过来了,牧昉喝楚知北是最后到的,一出宿舍门就看见一群人站在走廊上站着,其中一个女生瘫倒在地崩溃地哭着。
牧昉往屋内一看,好家伙,睡在这个女生旁边床的那人颈部被豁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眼睛惊恐地睁着,嘴巴也没有合上,颈下的床单及枕头的一部分全是血。
而这个人正是汪雨。
“是触发了死亡条件还是……人为的?”陈谕伟说着,不被人察觉地看了一眼楚知北。
几人进入房间近距离观察时,苏莫行说:“死法跟昨天课上npc杀人的方式差不多。”
“那就是触发死亡条件了?她昨天晚上回来后有做了什么吗?”陈谕伟问和汪雨同屋的名叫杨眉的女生道。
杨眉摇头,“她回来后就去洗漱了,完了之后就躺床上似乎很早就睡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陈谕伟一直都在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和小动作,确定她说的不是谎话。
大家都下意识地都认定汪雨是触发了死亡条件,检查完她身上没有什么线索后纷纷散去。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死亡是常事。
楚知北关门时苏莫行从外面窜了进来,陈谕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也要进来凑热闹。
苏莫行:“反正都睡不着了,过来跟你确认个事再聊一会咱就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楚知北黑着脸看样子很像给这两人一人来一拳,但忍住了:“你们不睡我家小槿还要睡,有什么事憋着等会讲。”
苏莫行撇了撇嘴,转头和陈谕伟一起直勾勾地看着牧昉。
牧昉:……
牧昉:“这个点了要睡也睡不着,你要问啥就说吧。”
可以说事了苏莫行却开始搞一些有的没有的小动作,半晌过后,在楚知北即将人轰走时,苏莫行冲坐在一旁的陈谕伟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啊,又不关你事,你留这干什么?”
“你不就是要问钥匙的去向吗,”陈谕伟说,“昨天找钥匙我也出了力好吧,我也有资格知道钥匙是不是被他提前拿走了。”
“钥匙是在我这。”楚知北也没有想瞒着的意思,前面检查尸体的时候这两人肯定都刻意留意了一下有没有钥匙。
“那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苏莫行知道这次的死亡条件,昨天汪雨跟他们在一起后并没有违反上面的任何一条。
分开后她回到了宿舍也说明她没有违反最后一条规则,难不成还有死亡条件没被他们发现?
“不知道,我半夜进去偷钥匙的时候她还活着,”说完楚知北又补充了一句,“至少那时还没被割脖子。”
苏莫行听完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楚知北以及他的书包,但没有说什么。
自从昨晚过后,陈谕伟有意无意地在向他们靠拢,就连今天早上去食堂吃饭都丢下妹子跑过来跟他们坐一起。
叼着馒头的苏莫行含糊不清道:“干嘛呀你这是。”
陈谕伟实诚地说出了理由:“舞蹈室的钥匙在你们这,我接下来不跟着你们去舞蹈室找核心那要跟着谁?”
苏莫行:“你倒是无所谓,万一你也要阴我们怎么办?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啊。”
这人昨天可是说了想要相片为下次副本争取更大的胜算的。
陈谕伟耸耸肩:“我懂进退,如果你们实力比我强我自然不会干那种蠢事,更何况你们三个人干我一人,傻子都知道不能上,我的确想要相片这样在下一个副本中活下来的机率更大,但前提是我得活到下一个副本。”
结合前几天的情况来看,只有中午吃饭休息以及傍晚吃饭的点较为安全,因此牧昉几人中午一放学连饭都没有吃就直接去舞蹈室了,要是中午没找到傍晚还能再找一次。
约定好中午放学在舞蹈室集合后便各自去班级了,临分别前,牧昉看着陈谕伟的背影在霎那间令她感到熟悉。
牧昉问他:“我们之前见过?”
那种感觉是来自她记忆深处,实在不像是错觉。
“谁知道呢。”陈谕伟冲她笑了笑,留下这句话后朝6班的方向走去。
过后牧昉往记忆深处追寻,却探得一片空无,如果他们很早就认识或者见过,那么楚知北对他应该也有印象才对。
毕竟牧昉自七岁离开那儿起,就被楚知北接来A市一起生活,除去牧昉极少的几次和同性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其余时间不论去小区的超市买东西还是去参加校外活动,牧昉的身边一定会有楚知北的身影。
两人早已渗透浸入彼此,是对方无法割开的一部分。
如果楚知北隐瞒牧昉在此之前就和陈谕伟认识的事情,那么只能说明是牧昉的记忆感觉误将陈谕伟贴合进她以往见过的人中,只有这个答案更符合现在的情况。
何况楚知北没有欺骗牧昉的理由。
中午的舞蹈室果然没人,一进门就是直面舞蹈室必备的大镜子,四周是把杆,还有排练用的道具和一些用来活动压腿的瑜伽砖,用来存放物品的柜子不出意外每格都被上锁了。
陈谕伟摩挲着下巴,盯了储物柜几秒后一脚踩了上去作为支撑点,随后双手抓着其中一格凹槽把手一下比一下地用力拽。
第五下的时候这格柜门明显松动,第九下的时候柜门竟然就这么被陈谕伟暴力破坏了。
陈谕伟拍了拍手:“比我想象的更脆弱,我还以为起码要二十下才能打开。”
这格里面只有一件蜷成一团的校服外套,陈谕伟拿出来铺平在了地上。
这所学校的校服是黑袖子白衣服的,它的背后上被人用记号笔或者红笔写满了不堪入目的字。
死娘炮。
学习烂的菜鸟。
这么喜欢跳舞是为了以后能去私人会所赚大钱吗?
走艺考文化要求那么低,你跳这个不会就是为了高考能捞个大学读吧?
能让儿子去跳芭蕾的父母真是脑子不清楚,有这功夫不如让你儿子去上补习班考个好大学。
……
密密麻麻的冰冷的字仿佛有了实体,像无数把刀一样刺向那个成绩差但芭蕾跳得极好的,名叫张未勉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