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永劫 第6章 绫

雨隐村后方的偏僻区域打斗声连绵起伏。伴随着朦胧的雨，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建筑群中穿梭，金属碰撞的声音络绎不绝地在小巷里回响，时不时有几个黑影掉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一个高大的身影动作轻盈地落地，手中的巨型大刀在积满水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弧形水波。

“真是的，没想到雨隐村混进来了这么多杂鱼。”鬼鲛说着，看似打得十分尽兴，“看来首领说的没错，把他们引开村子就是为了占领这里吧。”

另一个身影很快也停在了鬼鲛身旁。

“不过啊……鼬先生，我们好像已经越来越往村子边缘移动了，总感觉他们像是在故意把我们引出村一样。”

“他们果然还有其它目的。”鼬开口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滴落。他转过头朝着雨隐村的中心区域望去，然后，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他微微一怔，随即皱起了眉。

鬼鲛很快注意到了鼬微妙的变化，顺着鼬的目光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刚打算开口询问，就只见鼬突然转了身往自己反方向离去。

“这里就先交给你了，鬼鲛。”

抛下这句话后，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完全不顾被留下的搭档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

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滴打在了流月那件防水的黑色外套上，她站在原地，还未从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怪事中缓过神来。

一旁已经全身湿透的绫被那同样湿透的雨忍粗暴地往旁边一甩，狠狠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那个雨忍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能力了，还真是怀念啊。”

对方的笑声令流月烦躁。其实她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至少她什么也没做。可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那样的感觉却很快消失至尽。

所以结界是怎么破的？

她对此迷惑不解，可目前的状况却容不得她再继续思考下去，她快步上前，将绫从地上拉起。

“流月，如果你跟我离开，我就会按照约定将她的咒印解开。如果你拒绝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忍者双手结印，不慌不忙地威胁道。

“我......”

“别听他的！你快跑，我来拖延时间。”绫却在这时打断了流月。她一手挡在流月的面前，语气决绝，眼神中满是从未见过的坚韧。意识到流月惊讶的目光，绫缓缓别过头，浅浅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歉意：“就算是弥补我之前的过错吧。”

什么嘛，绫也会有这样帅气的一面啊。

只是，流月还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弥补的话，起码得请我吃三顿饭吧？”流月半开玩笑着说道，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神情无畏地看向几步开外的雨忍。

“如果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好了。要是敢发动咒印的话，我离她这么近，我也会被炸死的吧？所以......不如你先把她的咒印解开，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

雨忍很快沉默了。流月的举动已是意料之外，他微微蹙眉，眼神更是冷了下来。

“不解是么？看来你想带我走的诚意还是不够啊。”流月说罢，拽着绫的胳膊小心地往后慢慢倒退，见眼前的敌人没有动弹，心一横，便打算带着绫一起跑。

只是，两人刚迈开步伐，雨忍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挡在了她们的身前。

该死的瞬身术。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对方问道，口气冷漠得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流月看着他，没有回答。

“这样啊……真可惜。“雨忍声音低沉，他慢慢抬起手，做出了结印的动作，“久违的重逢，本来还想以比较和平的方式将你带走，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如此，那么......”

“忍法·如雨露千本！”

雨忍的话语似是给她们判了死刑，他话音刚落，四周的雨滴便像是慢速播放般减缓了速度，雨丝因为查克拉的摄入而变成了一根根尖细的千本，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流月和绫的四面八方。

“这……这些是雨变成的千本么！？哇啊啊啊死定了！！！”绫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成千上万根雨千本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流月拽着绫还想跑，可这样的情况早已无处可逃。

好家伙，我要变身成一颗仙人掌了。

流月放弃了挣扎，眼看那无数根针雨极速向自己逼近，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并拿出了平底锅挡住了脑袋。

下一秒，身体的各处预料般地传来了剧烈的刺痛，而于此同时，流月也被前方的什么东西撞倒在地。

好痛……可是，这疼痛却也没有预料中那么难以忍受。难道是因为那个雨忍为了不杀死自己所以下手轻了吗？倒在地上的流月不断地思考着。

身体好像被什么压着，使得她有点无法呼吸，抱着一丝疑惑和不安，她将挡着脸的平底锅挪开，然后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绫那件原本白色的外衣，而此时此刻却被染上了一大片夺目的鲜红。如此醒目的颜色瞬间刺激着流月的大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得不接受绫正满身是血倒在自己身上这一个现实。

“绫……”

流月默默唤了一声，却没有得来期望中的回应。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得将面向下的绫平躺在地。此时的她正睁着眼，一脸虚弱的盯着流月。

“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就这么替你挡下了攻击。”一旁传来了那个雨忍的话语，“我原本没想杀你们的，但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的话，这丫头也活不久了。”

流月咬咬牙，对雨忍的话不予理会。她眼睁睁看着绫四周的积水在几秒内被大面积染成血红，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要做什么？求救？还是止血？怎么止……拿什么止？明明就在绫的身旁却束手无策，她对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厌恶。

血的腥味扑面而来，猩红的颜色充斥着流月的视线，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

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好美……”

恍惚间，流月听到了绫沙哑的声音。

“什么？”流月俯下身，将脸凑到了绫的面前。

绫疲惫的双眼正湿漉漉地望着流月，她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流月心疼得看着绫，意识到她脖子上那些奇怪的黑色咒印渐渐开始消失不见，心里便是一紧。

“好美……流月的眼睛。”绫继续吃力地说着。

糟了，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你别说话，也别动，我去找人救你。”流月的声音也止不住得颤抖了起来。

“不用了……”

“别这么说，你会没事的。”流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

此时的绫依然笑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她张了张嘴，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将她心中所想转达出来。

“还有，谢谢。”

……

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花火一般，绫轻颤着却异常柔和的声音传入了流月的耳中，然后，一切都随之安静了下来。

良久，流月才意识到，这便是绫最后的话语。原本爱说爱笑的她，只是静静得躺在了夹杂着血和雨的水泥地面上，仿佛凋零的花一般，变得冰冷，变得毫无生机。

她的眼睛依然睁着，而褐色的瞳仁却不再有昔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空洞，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