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永劫 第31章 必须背负的罪恶

原来如此。

流月和鼬同时盯着眼前的金发男人，终于是知道了他的目的。自知打不过，比起直接硬碰硬，先策反一个来帮忙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男人勾起嘴角继续着他对鼬的诱导，“我不会骗你，我现在逃不掉，命早就在你的手中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现在杀死我，继续你那枯燥的任务，继续你那被人追杀的生活，或者你可以选择杀死身边的那个家伙，得到更多益处。再杀一个同伴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小菜一碟，而你却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小菜一碟么……鼬有些自嘲般地在心里重复。如果他真的就像眼前这个男人所说，可以随随便便地背叛，毫无顾虑地杀人，对更多的力量充满渴求的话……也许接受他的提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加入晓并不是因为他无处可去，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想到这，他突然就看向了流月，企图从她的眼神中捕捉点什么。只见身边的少女依旧站在他右侧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殷红的双眸平静地与他对视着，仿佛只是在告诉他“晚饭吃什么你决定吧我都好”那样毫无一丝危机感。

对于流月莫名的镇定，鼬倒也没觉得惊讶。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逐渐接受了流月那非比常人的脑回路。

“感觉不杀我就亏了呀，这怎么行。”

只听流月语气轻松地开了口。她一手托腮故意摆出沉思的模样停顿了片刻，很快神色一亮并顺势打了个响指道：“不如公平点，鼬，如果你不杀我的话，我可以把你中午时问我索要的情报给你。”

“哈哈哈……”等不到鼬开口，金发男子嘲讽般的笑声立刻传了过来，“你是不是傻？杀了你他就没必要继续这个任务了，更何况，同样的情报，我在杀死志和前也从他口中问出来了。”

“能请你闭嘴吗？我话还没说完。”

流月没看他，双手抱胸冲着鼬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还有，下午买的那包芥末味的薯片，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试吃。”

鼬：“……”

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流月开的小小玩笑。意识到这一点的鼬暗自叹息，早已对她无可奈何。但他还是上前了一步，缓缓举起了那只任然握着苦无的手。

虽然不知她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但既然她有心想开玩笑，那稍微奉陪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鼬的苦无已经架在了流月的脖子上。他能够感受到旁边金发男子兴奋的目光，可眼前的少女，却依然毫无半点怯意。

“这些还不够。”鼬的声音就如手中的苦无一样冰冷无情。

流月脸色一沉：“你想敲诈我？”

鼬不语，直接把苦无轻轻往流月的脖子上一贴，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一颤。她很快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你倒是说啊，还要加什么条件？”

“以后任务期间，没有我的允许就不准擅自行动。”

好家伙，还真被鼬逮着机会了。

“你说了算。”她咬牙切齿般地挤出了这四个字。本来只是想气一气那个小金毛，却没想到鼬也有兴致借此玩闹一番。

冰冷的苦无已经放了下来，流月揉了揉脖子，有些丧气地叹着气。

“你们……怎么会……”金发男子向后退了一步，困惑两个大字早已写在了脸上。两边条件的益弊之处显而易见，而为何宇智波鼬却任然执意站在流月那边呢？

“放弃吧，你这招不管用。”流月转过身看向他，眼神从鼬那边移开后便立刻变得冷漠起来。她原谅不了这个杀害了志和的男人，但她明白，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背后指使他的人对他的洗脑，就算怨，也不该怨他。

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放了他，他也会继续他的追杀任务。流月的思绪停顿在了这里，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只能这么办了么？她有些犹豫。

“不！”金发男子突然上前捡起了之前用来刺死志和的那一把长剑，将它指向流月与鼬的方向，刀尖随着他的手一并颤抖着，并在被指向的两人之间无力游走，“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会放弃的……要找的那样东西，连同你、还有你！既然都背负着深厚的罪孽，我就不会让你们多活一天！撇开你不说……你，宇智波一族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恶毒到杀害同族——”

流月就在这时猛冲到男人的面前，打断了他的吼骂。对方也不怠慢，靠着平日作战累积下来的经验，立刻愤恨地挥起了剑。然而，流月像是看穿了他的动作一般灵巧地躲过了攻击，乘机绕到了他的身侧，趁其不意捉住了他的手腕并朝着对方后背的方向猛地扭折过去。

“咔嗒”

骨头的断裂声从男人的右臂传来，疼痛还没来得及传入大脑，他便已经被流月脸朝下摔倒在了地面。断掉的右臂已经毫无用处，而左臂却被跨坐在他背上的少女牢牢锁住。

“若你再对鼬恶言一句，我会让你死得又痛又慢。”

流月口气带着怒意。肾上腺素让她的心跳不断加速，她微微站起将地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使他面朝上，随即又是一股狠劲双手拽着他的领口，让他近距离看着她气得有些发红的脸。

“不要因为你对我们的这些肤浅认知就优越得不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被定罪，被你杀死的志和，你也不会明白他当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还有鼬……你完全不了解他……不要以为区区一个通缉单和外人的传言你就能把他看透了一样！你什么都不明白！”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

流月凌乱的喘着气，湿漉漉的双眸灼热到难受。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而她方才不知不觉提高音量的怒喊却似乎还在三人的耳边回荡着。

只能这么办了。

她微微松开了已被她喊得完全楞掉的金发男子，一只手却伸向了口袋拿出了那块银质的怀表。

“你也永远都不会明白。”

流月的声音任然有些微抖，却已经渐渐恢复到平时轻缓的语调。她将手中的物品举到了男子的眼前，对方因为手臂断裂传来的疼痛而显得有些迟钝，但看到怀表的瞬间，他的眼神还是稍稍明亮了些许。

“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块破表么，给你就是了。”

下一秒，男人只感觉到脖颈传来了冰冷的触感，也就在这时，他才意识流月所说的[给]的真正含义。怀表的链条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两端被流月紧紧拉住并越收越紧，窒息的痛苦很快让男人露出了慌乱惊恐的神情。

“流月。”旁观许久的鼬终是在一旁轻唤了一声。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去纠结流月刚才那番气话之中的某些疑点，也知道现在更不应该去阻止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在情绪激动时做出的决定往往不是什么上策，而他也不希望流月会因为现在一时的决定而永远活在这个阴影之下。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流月没有看鼬，话音冷静且决绝。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更加勒紧了缠绕在男人脖子上的链条。

男人喉咙里漏出了咽呜的声响，左手颤抖得厉害，却不依不饶地抓着流月的手腕试图让她放手，但这也只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时间似乎变得异常缓慢，眼前男人将死的面容映入流月的视线，双眸灼烧般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有些晕眩。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收紧链条，只希望能够早点结束对方痛苦的挣扎。

男人的脸色早已发紫，面部的狰狞让她有些反胃。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表情，她使劲移开了眼。

不要去想他是谁。什么都不要去想，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所做的事……

……

不行。

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自欺欺人。她晃了晃脑袋，面露痛苦地咬着牙将视线移回到了男人的面部，对上了他那双无助并颤抖着的瞳孔。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颤抖地轻声重复道，而这次却是讲给她自己听的。

不可能什么都不去想，不可能忘记眼前的这一切。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男人的挣扎微弱无力，之前那双有神充满傲气的双眼早已没了神采，因窒息而狰狞起来的面部渐渐瘫软了下来，然后下一刻，他的身子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不再动弹。

已经结束了。她很明白这一点。死者的面容对于流月来说已经不再陌生。撇开前世在忍界大战的那些经历，今世的她也是第三次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亡。

流月放开了手，眼看着尸体自由落体般倒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松了口气。但是她比谁都清楚，男人临死前狰狞痛苦的面容，自己手中金属链条冰冷的触感，还有……自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这件事，这些，都不可能会被忘记。

既然无法忘记，那就把这一切都好好的记住吧……记住对方的样子，记住自己所做的事。

然后带着这个事实，背负着这份罪恶，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