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永劫 第13章 不要消失

逐渐变暗的天色正预示着夜晚的到来。厚厚的积云布满雨隐村的上空，让此时的墓地看着更是昏暗阴冷。

被带土这么一打断，流月差点忘了来到这里的初衷。就在这时，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鼬却突然走上前，他那双殷红的写轮眼逐渐向她靠近，眼神让人难以读懂。

现在的鼬，打算做什么呢？

流月忐忑着向后退了一步。

知道了她的弱点后，知道了她将会是达成晓这个犯罪组织最终目标的关键后，现在的鼬，打算做什么呢？

他会把她划为「破坏和平的存在」，为了破坏带土的计划，毫不留情地将她杀死吗？从未出现在漫画中的她，很可能早已被杀掉了呢。

想到这里，流月慌张地看向逐渐逼近的鼬，在他走到她面前的那刻别开了眼。

面对死亡，果然还是会怕的啊……

可谁知，等她反应过来时，鼬早已淡然地与她擦肩而过。地上的花已经被他捡起，流月转过身，看着鼬轻轻将花放在墓前这样的举动既是一怔。

“花要放在这里才行。”鼬边说边起身往边上一站，不想挡住流月的视线。

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流月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鼬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流月根本看不透。他的警惕与不信任她能够感觉得到，可他却总还会做出一些善意的举动。虽然不知为何如此在意，但鼬那临摹两可的态度让她心烦意乱。

像她这样的存在是否能够被人认同，流月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有什么关系，反正绫根本看不到。”话中带着刺，流月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赌气的话语。此时的她内心复杂得连她自己也理不清楚了。

这若是在原来的世界，绝对是到了要去找心里咨询的程度了吧。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和悼念，和看不看得到是两回事。”鼬在一旁回答。

“悼念么……但我有什么资格去悼念？如果不是我，绫也不会死。理应被埋葬在这里的，明明是二十年前就死去的我啊！绫她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死掉……”

流月的声音带着颤抖，绝望般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她知道她不应该在鼬面前说这些话，但被压在心底的悲痛，却在这时爆发了出来，怎么也拦不住。

鼬不再说话。

微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鼬明显察觉到了，眼前之人应该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好友的死亡，被斑的威胁，还有本该死去却突然被复活的迷茫。这些，即使是作为忍者的他也一定不会好受，更何况是像流月这样的普通女孩。

失去友人的痛苦，鼬不能更理解了。

可若是过不了心中这道坎的话，就无法再继续前进。相信她也知道这点，不然也不会看到她突然出门，明明很勉强却依然面露微笑。

不过，果然还是要再推一把才行。

“都是我的错……”流月低着头站在墓前，正独自呢喃着。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绫才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明明就不应该活着才对。”

“我果然......还是消失掉比较好。”

……

“不行哦，流月。”

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她茫然抬了头。

棕色的头发，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绫就与平时一样穿着件雪白的外套微笑着站在她的眼前。

四周没有其它人，远处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就连风都感觉不到。一切如同梦境一般若隐若现，可眼前的人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绫……”流月轻声呼唤，看着她的脸，再一次心如刀割。

“对不起。”

“没有必要道歉。”绫带着柔和的笑意，“这并不是你的错哦。”

“明明就——”

“听我说，”绫打断了流月，步伐轻盈地走上前，伸出双手将她紧紧地拥住。

绫身上的温度，是那么的温暖。

“能够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所以，不要说想要消失那样的话啊。”绫在流月的耳边轻声说着，语气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

流月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情感猛地从胸口溢出。

“既然被赋予了生命，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流月如梦初醒般猛然回神，方才还在眼前的绫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她最后的话语仍在她耳边萦绕。

她还站在雨隐村后区的墓地中，鼬仍然站在一旁，风依旧呼啸着吹散她的黑发……

刚才，只是一场梦吗？

然而，泪水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像是要把这三周积累的烦恼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无论她怎么使劲地用手抹去，只会有更多的眼泪不断涌出。

默默地落泪很快变成了抽泣，然后渐渐演变成了失声痛哭。

见此情景，鼬垂眼，很快褪去了双眸中的殷红。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不打算打扰眼前的女孩。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鼬感觉到脸颊上冰凉的水滴，他才意识到下雨了这一件事。抬起头，是乌云笼罩的天空。四周的建筑纷纷点上了灯，远处隐约可见的街道也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已经不早了。鼬这么想着，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流月身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让鼬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以前他的弟弟佐助也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会哭得这么凶，稍微长大点后便很少再这般哭闹。

她手臂的伤口已经裂开，血的颜色在淡色的衣服上渲染开来。看着她衣着单薄在雨中哭泣的身影，鼬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把她留在这里。天已经快黑了，这块地区到了夜晚也不是很安全，更何况她还不是忍者。

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呢……他有些纠结。不过，既然流月已经成为了同一个队伍的同伴，看来也不能说是完全与他无关了。毕竟，看住她并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也变成了目前的任务之一。

“该走了。”想到这里，鼬才终于开口并走到了流月跟前。

流月没有什么反应，任然低着头使劲抹着眼泪，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鼬的存在。

最开始的小雨渐渐越下越大。

“天快黑了，回去吧。”鼬微微叹了口气，感慨自己从小到大基本什么都难不倒他，唯独对哭泣的女孩子最没辙。

流月终于是有了回应。只听到她轻轻“哦”了一声后，连头也没抬就自顾自迈开了步伐。

鼬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让她朝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估计是要跑到村外去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玩笑般的一句话，只是想提醒她走错方向这件事。

“回家。”只听到她一边哽咽一边沙哑地说道，“我想回家。”

家……鼬皱了皱眉，不明白她所指的家到底是在哪里的家。除了从佩恩和斑那里得知的信息之外，他对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即使在今天的相处之后对她稍稍放下了戒备，但她的存在依然是个谜。

流月这个人，是从哪来的？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创建了晓这样的组织？又是如何死去的呢？许许多多的问题从鼬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现在考虑这些也无济于事。

鼬很快回过神，一个箭步上前，轻而易举地追到了她的身后。

“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硬是拽着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也许动作有些强硬，但鼬也不打算在这种地方陪着流月淋雨。不过好在，身后被他拽着的流月倒是没怎么反抗，虽然依旧低着头抹着泪，但还是乖乖地跟着鼬的步调迈开了脚步。

就这样，鼬走在前领着路，流月被拽着跟在其后。

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快步前行在绵绵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