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阳和玉珊找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依旧没有找到入口,两人回到大厅中,商量后续的事宜。
“我们在这里的楼梯下方找到明显新旧不一的地砖,地砖旁边还有这裂缝,似乎能看到下面的样子,本以为是暗格,但检查后发现是封死的。然后我们又去了门口楼梯处观察,发现这一层的门边有新上灰的痕迹。”付海阳两手交握,道:“很明显,这栋别墅一开始的大门是在一楼,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将一二楼给封死了,再从三楼这里凿开了门,建起了外面的长楼梯。”
夜灵对着苏判官眨了眨眼,说:“看来还是要劳烦苏判官走一趟了。”
“微臣……”苏判官习惯性就要应下,忽地收到一记眼刀子,立刻改口道:“听从陛下安排。”
夜灵立刻又看向温子珣,双目带着期许:“陛下,劳烦您……啊……”
温子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横抱而起,夜灵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就已到了房门边上。
“干什么,放我下来。”
苏判官伶俐地给开了房门,夜灵来不及瞪他就发现自己将被放置在床上,自觉挣扎无用的她迅速说道:“陛下,我不惯睡别人的床。”
“好。”他回答简洁有力。
夜灵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转眼间便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地方,眼前是一张以黑晶石雕琢而成的大床,床头的龙凤栩栩如生,祥龙的眼珠子在烛光的映照下浮现着流光。
“等等。”
“不等。”
温子珣根本不给夜灵反驳及反抗的时候,将她放置床中,自己欺身而上,手脚并用将人拥紧,埋头在她颈窝之中,道:“睡觉。”
“等一下……”
“怎么,你不想睡?”温子珣温温吞吞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诱惑,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扫动,道:“那你想做什么?”
夜灵想也不想就回答:“我想睡觉,只想睡觉。”
“很好,睡吧。”温子珣在她后脑勺落下一吻便不再说话。
夜灵的心砰砰地跳着,一动也不敢动,仅用唯一敢动的眼珠子四周扫荡着。
房间里头的家具清一色都是黑晶制品,衣柜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他的冠冕,看来,这里是他的寝室。只是……他带她过来,就只为了睡觉?
久久没有听见他有什么动静,这房间几乎是能看的地方都看过了,耳边是他匀循的呼吸声,一直精神绷紧的夜灵在完全寂静的房间中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原来真的只是睡觉。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又脸上发热。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竟然……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天,实在是不敢想下去了。
用力闭上双眼,努力放空思想,没多久,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她也就睡了过去。
而在她入睡的这一刻,温子珣张开了双眼,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脚,轻轻地将她身体摆正,以手托头,凝视着她的睡颜。
不知是否因为两人身上有着婚约,虽然看不到她寿终的时间,但却能隐约感应得到。本想着人生短暂,区区几十年的时间不算什么,然而近日,他却发现两人的距离感似乎近了。
这意昧着,有什么加速她死亡的事情正在发生。
这于他来说并不是坏事,但藉由其他事情来推动却让他很不爽。
他的妻,容不得别人加害,包括阳间的人所说的健康。
……
刚才房门没有关,客厅里头四个人可是看着他们消失不见的。
玉珊心情低落,明里暗里就开始讽刺了起来,不过也不敢大声说话,旁人只听见她在嘀嘀咕咕没能听清她说的什么。
庄天佑和赵子豪对于两人消失的情况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两人淡定地商量着今晚睡哪个位置,最终选定在一个窗户边上。
铺上被子垫地,又烧了两张符纸,用纸灰在外围抹了一圈,最后在两个推窗上各贴一张符,完成了就寝的准备。
付海阳见状就劝玉珊先去休息,他来守夜。
玉珊哼了一声:“你还守什么夜,你看看别人,一个去恩爱,另外两个就都准备睡了,这是出任务的样子吗?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你要是把这样的人拉进队里,我第一个不肯。”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付海阳正哄着,忽然感到背后微凉,他一个激灵转过身,看到的是苏判官。
苏判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众人道:“刚才陛下让我下去看过了,下面一共两层,格局和这里一样,二层没什么特别,家具也很齐全,不过样式很老旧,但是,最下面一层的地上都是积水,所有的家具都腐烂得七七八八了,一股子霉味。”
“不是坟地?”玉珊忙问。
苏判官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过地面那层的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积水的关系在下也无法看清,只能你们明天让人拆开看看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你们活人的身子可熬不得,赶紧睡觉吧,在下守着即可。”
庄天佑听见苏判官要守夜,高兴之余不忙关心地说:“我现在先睡两个小时,然后换你去休息。”
苏判官呵呵笑着,道:“不必,我等不用睡觉,平日闲了就打坐养神即可。”
“可你家阎王陛下不是睡觉去了吗?”
“那是因为这个时辰,你家二小姐该睡觉了。”
庄天佑恍然大悟,一旁的赵子豪踢了他一脚,道:“就你问题多,害我睡觉前都得吃一波狗粮。”
……
次日一早,付海阳找来的人已经来了。
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到别墅外面的空地,而昨夜消失的夜灵和温子珣,此时已清爽整洁地站在空地上,夜灵甚至还换了衣服。
玉珊见了夜灵干净的装束,反观自己睡了一夜沙发皱巴巴的衣服,头发更是出了不少油,心里头不平衡便吵着要先回去梳洗更衣。
付海阳根本不用思考就点头答应了。
难得一次出任务有人值夜,他却要安慰身旁失恋抱怨的她,结果也就眯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心情正烦躁,实在不愿再听见她的声音。
玉珊前脚刚走,第一层的墙壁就被工人们敲出了一个洞,一股霉臭味涌出,让工人们不得不停下来干呕。
“哇,这味道简直酸爽。”赵子豪捂着鼻子说道:“难不成这就是尸体腐化的味道?”
夜灵也捂着口鼻,答“像是这个味儿,但又不完全像,这个味……奇怪了,我好像真的在哪儿闻过。”
赵子豪脸容都扭曲了,说:“这么臭的味道你在哪儿闻过呀。”
“不是臭味,是里头那股霉味,我以前好像在哪儿闻过。”夜灵苦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最终放弃。
等味道散得差不多,工人将墙壁拆出人能出入的大小来,就着阳光看进去,地面有着大约半个砖块高的积水。
付海阳让人取走一小瓶去化验,举着强力电筒在外头往里照射,道:“快来看,中间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
众人纷纷往电筒的光芒看去。
只见黑色的积水中,似乎有一小团圆形的东西,骤眼看去不觉,但有风自外吹进让积水有了水纹的时候,那一团东西一动不动的,旁边似乎还有虫子在游动。
“我去找根长竹子把那东西扒拉过来瞧瞧。”赵子豪说罢转身就要走,却突然顿了脚步。
只见别墅前的路上,一群人拿着锄头木棒等围了上来。
领头的那个人庄天佑见过,正是他们住的那条村子的村长。
“你们私闯民宅,还把人家墙壁给打烂了,赶紧离开这儿。”村长举着锄头,气势汹汹。
付海阳出示证件,道:“我们在查案,已经经过屋主同意了。”
“查案也不能随便拆了别人的家,你说屋主同意,你让屋主来说呀。”
“对,叫屋主来。”
“无凭无据,谁信你呀。”
村民们一个个露着凶相,付海阳深知吵起来对他们也没好处,赶紧给上面通电话。而赵子豪这时抱着一丝希望也给周一元拨电话。
“怎么样,解决了吗?”电话一接通,周一元劈头就问。
没想到关机一整晚的电话能接通,赵子豪立刻回话:“还没,现在有些麻烦,村民们说我们私闯民宅,你快给他们说一下,我现在把电话……”
“嘟……嘟……嘟……”
怎么突然挂了?
赵子豪又拨打过去。
这次,跟昨晚一样,又是关机。
“去你X的。”赵子豪火都来了,这周一元怎么回事来着?
村长的耐性似乎没剩下多少,上前两步直接喊话道:“走不走,不走我们就动手了。”
村民们也上前一步,只等着村长下令他们就要动手了。
夜灵看付海阳说着电话的表情也不太好,当机立断地说:“我们先下山吧。”
语毕,她严肃地对村长说:“切记,不能进入这屋子里头,否则出了什么事儿,神仙都难救。”
……
一行人到达落脚的民宿,玉珊刚好装扮完毕出来,惊讶地问:“怎么回来了?”
付海阳简单地说了下过程,话语间还带着怒意:“上面明明跟我说这边都通知过了,可我刚才致电这村的自卫队,他们竟然跟我说不知道有人要来调查;我又打了县城的治安部,他们又说通知下去了。”
“怎么回事?”玉珊皱了眉,说:“那得让县城治安部的人赶紧过来解决啊。”
“叫了,不过他们过来的路途有点远,怕是得等到中午了。”
夜灵接过庄天佑递过来的矿泉水润了润喉,道:“我倒是担心那些村民,虽然说把苏判官留在那边了,但是现在大白天的,他什么都不能做。”
话语刚落,外头就传进一阵喧哗声。
“死人啦,死人啦。”
夜灵叹了口气,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吧,我们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