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大唐很路人 第12章 傻猪傻羊扎堆了

不过人多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且不说旁的，光是出门这个事儿，苏半夏就要多上心些，毕竟若是你不出门日日在家都能顿顿吃好的，这也太打眼了些。时间长了，即使在有底线的人，指不定暗地里也会多少存下些觊觎之心，如此可不是长久的保存之道。苏半夏虽说原本并不是那细心的人，性子也有些粗糙，可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陌生的时空，还是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再怎么粗的心，也让生存环境给磨出了几分的细腻心思。

所以啊，不过是休息了两日的功夫，他就收拾了一下家伙事儿，准备出门打猎了。哪怕只是去晃一圈呢，该做的样子还是要的。

“你在家呆着知道不？就像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样，就在屋子里待着，时不时的看看大门，只要没什么大动静就别出来。锅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巴拉了吃，对了，柴火也别忘了添，别担心柴火不够用，咱家如今存的就够十天半个月使唤了，再不济我也能弄来，别冷着了知道不？”

要出门第一件事儿自然是要关照好那孩子，虽然这些话以往已经一遍遍的，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该说的还是要说，到底只是个孩子呢，苏半夏心里总感觉留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在家有些不放心。若非那柯家目前还没完全信任，他都有心将这孩子放过去，让那边的妇人帮着看孩子了。

那孩子如今对着苏半夏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亲近了许多，虽然还依然没开口说话，可其他动作表情很到位，比如这会儿，就点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利索的不行，只是等苏半夏真的走出了门，那孩子又忍不住迅速的爬到了窗口边，瞧瞧的掀开一点子缝隙，小心的往外看去，直到苏半夏走出院子，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才重新坐好，愣愣的看了一眼锅灶，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自语起来：

“张叔啥时候才会来接我啊……”

瞎，这会儿苏半夏要是在，只怕会被吓着，这孩子居然说话了？其实吧，孩子会说话，这个苏半夏早就料到了，也知道他为啥不开口。只是长时间的听不到，也就习惯了，没在意而已。

偶尔也曾叨叨叨的对着不说话的孩子闲话的时候吓唬他，说是长时间不说话，人可能真的变成哑巴云云，就想吓的这孩子张口。见着没起作用也没上心。嘿，可是他没料到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精怪，虽然真的被吓着了，有些害怕自己真变成哑巴，却依然坚持着有人不说话的原则，只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和自己说话，确认自己还没变成哑巴。你说这要是知道了，苏半夏能被惊成什么样？想吓唬别人反而被孩子给吓唬了，这场面一定很有趣。

不过这有趣这会儿苏半夏肯定是没心思管的，因为啊，他今日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才走出门呢，就遇上了柯山父子两个，一个拿着柴刀，一个依然是一根长棍，身上还带着背篓和草绳，一步步的往林子里去，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这两个必然也是去打猎的，也是啊，他们家可不是苏半夏，没那么多存粮，不打猎吃什么。

“小郎君是去打猎？那正好，咱们一起，三个人把握也大些，这会儿正是动物储存秋膘的时候，一个个性子烈着呢，别说是那些个熊啊，野猪的，就是山羊都能撅蹄子。大东西也正是觅食的时候，多点人，安全些。”

只看这人身材年级的配比就知道，说危险什么的，苏半夏这半大孩子最是危险，可到了柯山的嘴里，倒是成了相互帮忙，这人的嘴啊，相差就是大，明明都是上下两张皮，老油子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中听，就是苏半夏这样不想和他们纠葛太深的，也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对于和他们一起，没了拒绝的心思。

“成吧，咱们一起，人多也热闹些，一个人在林子里走冷清的很。”

人家有心帮衬，说话也好听，苏半夏也做不出毒嘴的事儿，自然顺着也说了句好听的，柯山这老狐狸一听这话，心下忍不住为自己夸了句好。说来这帮着苏半夏家做窑洞的日子可不是白干的，在苏半夏家住的几天也不是白住的，这老家伙多多少少的已经摸清楚了这小子的性子，虽然看着冷，戒备深，可人真不是什么恶人，也不算难相处，心也善，还有本事，有路子，有底气，这样的人做邻居，柯山觉得若是处的不好了，损失的是他们家。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级，吃亏占便宜的，他心里有数着呢。

有数的柯山从不干亏本的事儿，即使是他有心讨好，要细心结交的苏半夏，看看，他这一边和苏半夏闲话，一边说起这边打猎的事儿，满嘴都是各种的经验，大有要用心教导苏半夏山林里活命吃肉的本事的模样，听得苏半夏大涨知识的同时，还不知不觉的将这周围的各种地形什么的，也让老头给套了出来，可见老头的本事。

而这样的本事，在苏半夏这里却一点都不惹人厌烦，反而感觉挺不错。唏嘘起自己一个人打猎的日子都觉得孤单。

“往日我打猎，得上一点子东西就要赶紧的往回走，生怕血腥味惹来麻烦，一个人对付不了，如今你们来了我倒是也能放心好些。最起码胆子能敞开一些了。”

人的感情其实挺复杂，嗯，相对论什么的，用在人际关系上，其实也挺恰当。苏半夏对柯家虽然有戒备，同样的，对多这么一家子也感觉心里稳当，人啊，终究是群居动物。苏半夏真的半点没察觉老头套话？呵呵，怎么可能，即使一开始不觉得，说多了，就他如今这警惕性也足够他察觉了，只是这地形……他不说，这父子两个自己就摸不透了？既然都能摸透，那不说又能得什么好？还不如这样让老头觉得自己性子直呢，至于到底谁吃亏？这个见仁见智喽！反正苏半夏自己，是没感觉吃亏就是了。就像是他说的那样，用来壮胆也是好的。

“可不是，旁的不说，人多了，得了东西搬动起来也速度快些，拿回去也顺当，免得让那些个占便宜的得了手。不过说起来，小郎君，咱们这地方实在是不错，昨儿我就在林子里瞅见了羊粪，还不老少，这山里啊，必定有一群羊，若是今儿能得了……咦，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看看，这才说到羊呢，前头不远处的小溪边上就遇上了一群，看到了猎物，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立马上啊，即使是苏半夏这样家里不缺粮食的，也眼睛发亮的往前奔。冷天做点羊肉汤喝，这滋味美的，想想就能流口水了。

人走路有声，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心，可在山林里，动物的耳朵却足够听清，所以这边一动，那边羊也跟着动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的太突然，这羊一时有些吓着了，跑起来居然晕了头，四散着往边上跑，这下可好，边上的羊还算是跑的利索，这挤在里头的可就傻眼了，往哪儿都感觉不对，好容易刚寻摸出个方向来，苏半夏的箭已经到了跟前了，嗖的一下，最中间的大羊就这么被射中了前蹄，刚冲起来的速度，直接让这羊歪了身子，嘭的一下，倒了了地上。

柯山父子这会儿眼睛亮的吓人，瞧见这一幕，都不用过脑子，柯山的棍子就直接扫了过去，一下子又将因为这羊倒地而带的有些蹒跚的另一只羊的后腿给打折了，不等那羊挣扎着起来，柯大郎的柴刀就飞到了，一下子砍到了那羊的脖子上，不用说，这一只是彻底报销了。等着确定了这羊到手，柯大郎顺手还帮苏半夏将他那只也一并做了了结。

一下子就得了两只羊，这下三个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起来，只觉得这一趟出来运气实在是不错，一路插不上话的柯大郎咧着嘴就笑，朝着他爹大声的询问：

“阿耶，咱们又能攒下张羊皮了，要是再来几只，咱们这个冬日的冬衣可就有了。”

冬衣还没齐备？苏半夏听着这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父子两个的衣裳，虽然穿着好几层，有布有皮子，看着也算厚实，可这个年月布料是个什么样？麻布再厚实又能厚实到哪儿去？至于外头的皮子？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拼凑出来的，这暖和程度也够呛。这样一算，也难怪他们要往山外走了，这样的装备在山里，冬日可难过的很。

“说的容易，还几只，你啊，要实际些，羊皮这东西，咱们用太奢侈了些，还是明儿弄好了出去换点粮食更实在，至于冬衣，咱们如今有暖炕，总能多抗几日，用这功夫，多下点功夫，寻寻兔子洞是正紧。这里可不是咱们原来的地方，没被掏过，一定存着不少，到时候咱们起上几个，又能吃肉，又能得皮子，保证比去年收获多。”

父子两个这会儿说起家事儿，半点没避着苏半夏，连着掏兔子洞的事儿都突突突的往外冒，完全忘了这如今说起来他们还是客居，苏半夏才是地主，可见是乐疯了。好在苏半夏也不是那计较的人，再说了，都让他们住下了，自然也没了护地盘的心思，所以啊，还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到：

“要我说，兔子固然是好，可若是能得个野猪，那才是正紧的大好事儿，别的不说，那野猪皮弄好了，做鞋子，做护膝什么的，就很是抗冻，即使雪大些，也不用担心膝盖骨受不住。”

苏半夏这一发声，柯山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一时倒是有些尴尬了起来，脸上的笑也变得讪讪的，斜着眼睛偷瞧苏半夏的脸色，看着他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立马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子一下，舔着脸，对着苏半夏讨好的说到：

“小郎君说的是，山里什么皮子都是有大用的，当然了，也是这山好，林子好，才让我们有这样的好运气，得了这样的好处。都说地灵人杰，可见这老天爷都是长眼的，小郎君人好，所以啊，寻得落脚地也好，不像是我们，埋汰人待埋汰地，这才住不下去了。亏得你大度，让我们在这里落脚，倒是我们占了你的光了。那野猪皮真能做护膝？哎呀，往日吃的岂不是都浪费了？可见我这见识还是不够啊，白瞎了这么些好货色，都添了粪/坑了。”

衙门里出来的，奉承人的本事一般都不会差，看看，柯山这话说的多好，即使嘴上的话有些粗，连着粪/坑都出来了，让柯大郎听着都忍不住想要脸红偷看苏半夏的脸色，生怕自家老爹的不讲究，将这会读书认字的本事人看轻了去。可就这粗糙的本事，却也将苏半夏捧得，差点没飘了起来，为自己见多识广自得的很。好在这会儿还有东西能扯着绳子将人拴住了，都能上天了。什么东西栓人？在林子里，自然是猎物了。

看，这苏半夏还没嘚瑟上一会儿，脸上的笑刚溢出来，立马全僵住了。一个个的视线都开始前看去。小溪上游的位置，哼唧哼唧的，传出来了枯树枝被踩踏的声音，结合上地面树木的窸窣声，将这三个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不说，还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坏了，莫不是这血腥味传过去了？不能吧，这才多少一点子功夫？大郎，赶紧的，将家伙事儿提起来。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呢？难不成……”

柯山别看年级大了些，这胆子，这反应，那真是没得说，这边苏半夏刚提起了弓箭，那里他已经招呼着儿子也戒备了起来，这样的反应，让苏半夏又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满意。顺势的，眼睛在那羊的脖子这里一扫，眼睛又是一眯。

刚才被奉承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看看这羊的伤口……能在山里求存的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柯大郎这么一个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来的憨货，这手里的力气可真是不小，一个柴刀罢了，愣是砍出了横刀的伤口，这是什么力度？这样的人做搭档，他心下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倒是少了不少的担忧。

来的是什么，其实从声音里大家已经有点数了，是的，就是野猪，而且还只有一只，这可好，连着柯山都松了口气。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这山林子里野猪最是缠人麻烦，可爱独身觅食的特性，却也让这东西减少了不少的危险性。

“一只就好，就怕一群。一只那就是来送肉的，羊肉，猪肉，省着吃都能吃一个冬天。来的好啊！”

柯山低声的安抚着边上的两个人，作为年级最大的一个，他自觉的负担起了更多的责任，一边说着宽心的话，一边开始琢磨怎么将这东西也拿下。

他们家这会儿可是最艰难的时候，家当在这往山外挪移的时候，一路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不赶紧置办，难不成还真等着开春往小郎君这里寻摸？好歹也是男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向着一个孩子低头不是。

“大郎你小心些，一会儿往这边去……，小郎君，你年纪小，避着些，这东西凶起来可不得了……一会儿散开些，看着东西往哪儿去，另外两个就从后头，侧面攻击，记住了，咱们要加快速度，不然这羊血真引来了什么，咱们可挡不住。”

这里其实还是苏半夏的狩猎区，真算起来，并不会太过危险，按照苏半夏的猜测，若非多了人，这野猪都未必能过的来。能来，估计也是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苏半夏其实并不是太过担心，只是这事儿他知道，别人不知道啊！他也不能说不是？所以他应承的很是利索，不但是如此，还立即行动，开始往一边小心的挪动起来。

看到他这样，柯山眼里愈发的满意，即使敬畏，即使讨好，即使将自己放在第一等的位置上，可既然做了狩猎的伙伴，他自然也希望对方是个有分寸，能当臂助的人，而不是拖后腿的对吧。而苏半夏显然符合他的心里期待，从猎山羊到这会儿猎野猪，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苏半夏都显示出了足够好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又怎么会不满意。

而更满意的还在后头呢，这野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苏半夏的弓箭射出第一支箭之后，就开始死盯着他一个，不管柯山和柯大郎怎么从后头攻击，也没改变方向。可是！！可是野猪啊，这可是在苏半夏的安全范围之内，你想攻击他？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喽，柯山和柯大郎就惊异的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那野猪明明是低着头，红着眼，嗷嗷叫着往苏半夏冲过去的，可还没到苏半夏面前呢，就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下，然后一个晃悠，嘭的一下，脑袋直接冲到了边上的一个大石头上，然后……然后除了脑浆迸裂还能有什么结果？

“这，这猪是瞎的吧？自己撞石头？”

“他这是自杀啊！”

父子两个同时开口，说的句子不一样，可这意思却惊人的一致。相互对视一眼，看到的是对方眼里一样的不敢置信。等着他们再去看苏半夏？呵呵，这让苏半夏怎么说呢？笑的很尴尬啊！

对，就是尴尬，苏半夏也没想到回来这一出的好不！这野猪自杀什么的……呵呵，他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呵呵，咱们今儿运气不错，傻猪傻羊扎堆了！！！”

除了这个，苏半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