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裕的天赋在玄家一众子弟中不算最高,但也算顶尖的,对于眼前结海境的弟子,他自信满满,打算速战速决,开头便使出了他们玄家拿手的玉衡掌。
然而却见那少年身法诡异的一闪,他一掌推出,竟未碰到他。
玄裕顷刻间一惊,结海境的少年,竟如此厉害?
他连着出了几招,每一招都和先前一样,甚至未曾碰到他半点衣袍。
“这少年用的是什么步法,好生诡异!”
“天啊,到现在他竟然都未曾出手!”
“都说隐月宗是个亦正亦邪的宗门,莫不是练了何种邪功?”
玄明顺在人群中阴沉着脸盯着场中玄衣少年,就是此人,害得他被家里的爹爹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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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裕一连使出好几招,宁桑冷只闪避,一直不出手,玄裕只觉自己被戏弄,忍不住开口:“宁昭,你这弟子是结海境第三周天?!怕不是隐藏了修为?”
顾昭在一旁昧良心说:“郡王有何不信?他是我弟子,若是修为比我还高,为何还会做我弟子?”
言下之意,就算他隐藏了修为,她的修为只会比他更高!
玄裕面色一冷,将周身冼息调动至最大聚于掌心,气海在整个宁府涌动,顾昭站在一旁,便感受到了他那一掌所蕴含的威力,速度也相当快,冲着宁桑冷面门而去:“那就让你尝尝,我们玄家玉衡掌第四重的威力!”
冼息如有实意,衣袂翻飞间,气掌向宁桑冷袭去,宁桑冷以脚点地急速后退,他未曾避开,手中不鸣剑一出,众人只觉一阵凉气,空气似乎都阴寒了几分:“斩念第五层,斩!”
空中凭空凝出蓝紫色的风剑,风剑急速变幻,向气掌横斩而去,破了玄裕招数。
宁奉若不禁沉了眼,此人修为,绝不是结海境第三周天!所用步法更像是上古秘法步升影,他一个墨风阁弟子,为何会这种秘法?
-一来一回众人眼中玄裕像是被溜着的狗,他招式越发狠毒起来,眼见还是伤不了宁桑冷,他脸色一黑,从怀中掏出玄家的法宝玉玄指,顾昭一个小心刚出口,却见玉玄指尚未碰到宁桑冷,宁桑冷不鸣剑已经落到了玄裕咽喉处。墨发微扬,俊俏非凡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既然郡王要使用外力,那弟子只好快一些。承让了。”
顾昭见过宁桑冷和飞蝗虚绳那场战斗,如今想来,若按照他今天的表现,恐怕那虚绳也不是他对手。此人心性冷静,极沉得住气,撇开修为不说,容易把对手气个半死,让对手不知不觉间向他暴露破绽。这样的人要杀她,那她乃板上的鱼,只需考虑怎么死更爽快一点。
玄裕气得双目赤红,但毕竟输了,宁奉若还在,他只好认输。
在场的众人,凡看不惯宁昭的,脸上都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谁也想不到,一个区区结海境周天的小儿,竟如此厉害!
宁桑冷收了剑,转身向顾昭走过去。顾昭对上他乖顺的眼,心中三分感激,七分后怕。
陆凡瞪大了眸子,说:“师兄,你方才真帅!!!”他自己结海初期,宁师兄只是比他高两周天,却竟然能打赢化我境的人,他能做宁昭冼炉他不能,他心服口服了。
宁奉若见顾昭这弟子如此厉害,还能听顾昭的话,觉得以后此人说不定能为宁府所用。他扫了眼面色难看的周浣、周替和玄裕:“只是切磋,胜负不重要,还请大家莫要因此动怒。今日是我夫人生辰,诸位进来吧。”
这时,一道男声忽地响起:“若我没记错,宁师兄手上的疤痕,可是下古之神炁的形状。”
顾昭等人顺着看过去,说话的是玄裕身旁的一少年,几分眼熟,一时间却未想起来是谁。
玄明顺脸色怪异:“尽寒道君记不得我了?但你和宁师兄在墨风阁所作所为,明顺可一直记着呢!”
宁桑冷闻言,微微抬了眼。
“宁大人,这宁桑冷便是宁昭在墨风阁的冼炉,修为这么低,却能打得过我的兄长,谁知道是不是和他手上的疤痕有关!”
众人探头望去,却见那弟子手背上果然有一道奇怪的图纹。低低的讨论声响起。
玄明顺阴笑一声:“可能有些人都不知道,宁桑冷此人,幼时父母兄长以及族人都被他克死了!今日一瞧,说不定就是那下古之神炁选中的人,会给人带来厄运!”
宁桑冷乖顺地眉眼微微阴沉了一分,唇微勾着,说了声:“是吗?”
这一声很淡,却让玄明顺没由来打了个寒战,他继续冷笑:“不是吗?不然你一家人为何会惨死,为何偏偏就你生还?不是你克死的那能是谁?还有今日,你若不是练了那炁神的邪功,凭什么打赢我兄长?”
没等他说完,顾昭便蹙了眉心,她想起来了,这玄明顺她曾在宁桑冷的课上见过,后来在剑上还听见了他在背后嚼舌根。
顾昭说:“你也是隐月宗弟子,也乃修仙之人,今日是姥姥寿辰,你胡乱编纂什么?”
玄明顺:“隐月宗?这破宗我在就不待了!”提到这个他就恨,不过是因为在背后说了几句话,竟有人向他师父告了状,师父竟罚他退了宗,让他脸面尽失!
如今又当着众人羞辱兄长,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玄明顺笑容恶毒:“宁昭看在你是宁府的人份上,今日是宁夫人的生辰,你在隐月宗对我做了什么,暂且不说。宁桑冷这人分明是瘟神,宁大人,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一个结海境第三周天,能胜过我哥哥,就算不是那死炁选中的人,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个男人袍底下钻学来的邪功,现在不将他赶出去,府中恐怕有血光之灾——”
宁桑冷没说话,也未有任何冼息波动,只是嘴角的笑越发妖异。血光之灾么?
顾昭看了眼宁桑冷,见他什么也不说,难得生了气:“你既然不是隐月宗弟子,也好。这是宁府,外公都没说什么,本君的弟子,岂容得下你一玄姓外人置喙?!”
顾昭说话的当口,没有意识到自己释放出了冼息的威压,化我境的冼息集中向玄明顺碾压而去,若不是玄裕搭了把手,他几乎要当场跪下去。
周浣和周替以及宁凤戚都被顾昭释放的冼息一震,只知道他修为高,没想到真的有化我境!
宁奉若侧目扫过宁桑冷的手背,却见一狐狸望月的胎记:“老夫没记错,下古之神炁的形状是一弯月,不是这什么狐狸望月。”
玄明顺捂着心脏,恨道:“那不过是墨风阁那老儿捡了他之后,怕旁人说他,亲自找人在他手上的疤痕上纹了这狐狸望月。宁大人仔细看,那月亮之上,是不是有一道弯月的影子。宁昭你如此,难不成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你在墨风阁杀人灭口那一套?”
宁奉若再度看过去,确实在月亮之上看到了一抹弯月的影子。
顾昭不知道这下古之神炁是何方神圣,上次方洲内似乎听宁桑冷提过。
但不管是什么,她生平最讨厌,因为胎记、生辰八字、因为人的出生就把那些东西加在别人身上的事。她经历过,所以能感同身受。宁桑冷或许真的是个毒蛇蝎子,但他几岁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他能做什么?
顾昭扯了扯唇:“若是如此,是不是我现在在你手背上烙下一个下古之神的烙印,你是不是也不吉利,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玄明顺:“你!强词夺理!”
宁奉若一向不信这些玄学,再说弯月状的疤痕只是少见,但也不能因此就说他和下古之神炁就有关系。
不过今日是夫人的寿辰,而且这弟子确实令人捉摸不透,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他宁府。
他目光从宁桑冷身收回,落到顾昭身上:“昭儿,虽然明顺说话不好听,但今日毕竟特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今日就让你这位弟子先出去,过了今日再回来。”
这会儿宁老夫人在丫鬟簇拥下到了正堂前,身旁的丫鬟简要地和她说了始终。
宁奉若对上夫人目光,面色柔和了些。
顾昭听了宁奉若的话,再看一看其余人,院子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看他们如同瘟神。
周浣也笑了笑,眸色阴沉:“本皇子也觉得宁大人说得有理。”
宁桑冷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唇角一抹笑,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
凭顾昭对宁桑冷的认识,顾昭觉得若真的惹怒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没等宁奉若再说什么,顾昭沉声道:“外公若是也如此认为,孙儿毕竟是他们的师叔,若要走,我同他们一起走。”
顾昭身后的陆凡早已经看不下去了,闻言抬了脚步:“好,一起走!”
顾昭看了眼宁桑冷,见他没动,下意识拉了他手腕,准备离开。
宁奉若眸底划过怒气,这时柏秋瑶忽然开口了:“我的生辰,你们都在这吵吵嚷嚷什么。”
她冷冷瞟了眼宁桑冷和顾昭,又看了眼宁奉若和院子里的其他人:“宁家到今天,不是靠的谁说什么话,也不是靠的什么运气。今日也热闹够了,宴席摆好,该吃饭吃饭。”
宁奉若眼中的怒气凝滞,宁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我不过才离开一会,你们就要赶跑我的同门,你们干什么??”
顾昭几分愕然,柏秋瑶看上去不喜欢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愿意帮他们说话。
寿星都发话了,其余人就算再不服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浣忍着脾气甩了下袖子,率先踏步进了堂中。
很快堂前只剩下顾昭、宁萱几人以及玄裕、玄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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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顺的目光划过顾昭和她身后的宁桑冷等人,心中的恨到了极点,最后落到花影身上,反倒笑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花影竟和弦月仙子长得五分像,而且在这些人当中,她修为最低。他们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道:“兄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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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萱说:“这些玄家、东方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我和爷爷说,让他不和他们来往了!”
陆凡道:“这玄明顺我知道,在隐月宗就仗着自己是玄家的人,处处欺压其他弟子,没想到被逐出了隐月宗,也是活该!今日分明也是见宁师兄出了风头,怀恨在心,他这种人才不配踏入宁府。”
顾昭不由看了眼宁桑冷,他神色还是一样,顾昭微蹙眉:“方才,你为何什么都不说?”
宁桑冷闻言,漂亮无聚焦的眸子落到顾昭脸上,看了一会,下移,落到顾昭拉着他的手腕之上。
顺着他目光,顾昭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他,她随即放开了手。
宁桑冷眸深若潭,勾了唇,柔声:“不是有道君帮弟子说吗?”
虽然结局还算好,顾昭心中仍有一分说不上的气恼,这人平时对上她的时候虽乖巧,但也没少牙尖嘴利,怎么面对别人那么难听的话,就一声不吭了。
顾昭说:“那本君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反击。”虽然凭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宁桑冷可能是在憋大招,但是她就是不舒服。
宁桑冷不知在想什么,唇角还挂着柔和的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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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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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