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还好,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沙发上被捆住的那个人眼看门户大开,猛地倒腾起来,以蹦蹦跳跳的狼狈姿态往门口望向扑去,被窗帘布塞住的嘴巴还不甘寂寞地发出声音,企图把人叫上来:
“唔唔唔——唔!”
然而妄图在这两个人的面前逃跑简直是痴人说梦,往门口扑的那人被安予冽一把拎住后领,他轻易地把人拽回来,随后再次踹上门,把人扔开的同时,顺势拉下一旁用来挂大衣的木衣架横撑着两边顶住门板。
只要不像他那么暴力一脚踹开,门就不会开。
大门的问题解决了,危机勉强算是解除,安予冽故意不看徐厌迟,把目光睇向地上因为脸趴着地而无法爬起来的男人,用带点儿稀奇的口吻,道:“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徐厌迟没理他,在男人的旁边蹲下身体。
“唔!!”惨叫声完全被堵在嘴巴,那男人表情一瞬间扭曲起来,额头冒出冷汗。
疼痛让他再也无法握紧拳头,手里拿着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安予冽低头看去一眼。
很小巧的东西,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晶片。
徐厌迟捡起那东西,那男人已经疼成这样了,见状还不断挣扎,脑袋不断往后挺,很想要把东西抢回来,可惜有心无力,只能不断发出闷声:
“唔、唔唔!”
“好吵。”
安予冽道:“我能把他打晕吗?”
当然不行。
不然就不会只是捆起来,让他一直保持清醒了。
见徐厌迟没回答,安予冽明白这是让他别乱来的意思,于是换了个问题:“怎么回事?”
徐厌迟手里拿着晶片,低垂眼皮把晶片植入终端内存嵌,回道:“贪心。但又承担不起代价。”
安予冽挑挑眉:“后悔给你情报了?”
后悔也没用。
因为他已经给了他想要的,这个时候才来后悔已经晚了。
徐厌迟按了下功能键,把内容储存起来,随后把晶片取出来,还给那人,跟那人道:“钱已转你账户,出了这里你应该要知道怎么做。”
剩下的就靠他自己解决了。
眼看内容已经被复制了一份,那人脸色惨败,咬着牙以愤恨的眼神瞪视着徐厌迟。
呦。
这个时候还这么有血性?
安予冽看到那人的表情,也蹲下身体,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看。
忽视那一头冷汗,以及难看的表情,这人长得还挺有模有样,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挺年轻的,他语气悠然道:“你还是老实点,别瞪他了。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知道银货两讫是怎么回事。”
安予冽的话让徐厌迟看了他一眼,等青年抬眼看过来,徐厌迟已经转开视线,语气低沉道:“他身份有些棘手,之后这里还用得着,得把人收拾了。”
能让徐厌迟说出棘手两个字,还真是难得,安予冽这会彻底起了兴趣,问:“怎么个棘手法?”
还有,觉得棘手为什么要当着这个人的面说这些?
说了得收拾,难道要把人解决掉?
只有死掉的人才不用担心知道他们有什么计谋。
但不像队长的作风。
买个情报而已,没必要把人干掉。
疑问接连冒出,徐厌迟没让他思考太久,淡淡道:“他是安泽瑞的人。”
安予冽动作一顿。
他仰起头,看着徐厌迟,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就说这个人把他也弄成了计划中的一环。
说来也是,刚从东部的那个“地下城”跑老远的来到藤壶城,第一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怎么可能只是临时起意。
徐厌迟从来不做浪费时间的事。
来藤壶城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一切,还把他算计在内了。
安泽瑞吗……
行。
安予冽收回视线,跟那人道:“回去告诉安泽瑞,东西我拿了。”
眼看那人眼底露出鄙夷的神色,像是在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安予冽也不介意,伸手在那人的手腕上的终端按了几下。
一般只有本人能动的终端,在安予冽按了几下后,快速地闪过一串乱码。
“……”男人瞳孔微缩,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再是愤恨,而是变成震惊。
他、他是……
“我的事可以记住,不过得把他的事忘了,一根头发丝都不准记得。”安予冽又道,“知道么?”
那人嘴巴被塞住完全说不出应答的话,目光透过安予冽,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安予冽也不是真的想要这人回应,自顾自地决定:“那就这样说定了。”
“……”
男人仍然一脸震惊,像是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话,看了看徐厌迟,又直愣愣地盯着安予冽的脸猛瞧。
“如果泄露一句……”
安予冽把刘海往后捋,完整地露出整张脸,对着那人微微一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下场是什么。”
有些人,笑着威胁人比拿着刀威胁人更让人胆寒。
看到安予冽还特意让他看清楚整张脸,那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也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面如死灰地低下头。
他是想要钱,早已经想好本想着大捞一笔再出尔反尔,到时候钱到手了,东西也不会泄露出去,很完美。
没想到会遇到硬茬。
旁人也就罢了,只要他没事,他就能再想办法把人解决,取回晶片内容。
但安予冽的出现粉碎了他这个天真的想法。
那是就算是安泽瑞本人来到这里,也不能轻易去动的人。
别说只是他手头上的情报,就算是安泽瑞手里揣着的秘密,说不定都要无条件上供。
把人放跑后,因为对方的识相,下楼时并没有造成什么骚动,一楼的人眼看人好端端的离开,而他们还在房间里,便不再怀疑会不会搞出人命,注意力开始转向其他了,至于安予冽,他顶多在事后赔偿一下坏掉的门款,这一场插曲就算结束了。
但和徐厌迟的有些帐还是要好好计算计算的。
安予冽伸了个懒腰,看到把他利用殆尽之后便抛在一边,打开了房间里的光脑,不知道在捣弄什么东西的徐厌迟。
他想了下,唤了一声:“徐希言。”
修长的手指仍然在光盘平板键上灵活敲击,并没有因为安予冽的呼唤而停顿一秒。
安予冽走上前,一手撑在光脑的旁边,瞅着徐厌迟的侧脸,幽幽道:“你对你的弟弟真是宠爱。”
徐希言,反过来不就是他那幺弟的名字?
到了这种地方还用他的名字哄骗旁人,要不是有血缘关系,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人对他弟有什么奇怪的心思了。毕竟把美好的假期都浪费在花式哄弟弟上去了。
不过……
这个人是会在意血缘关系那种东西的人吗?
他看着不像。
虽然不像,但不妨碍他用这个借口去逗人,他道:“你这么喜欢你弟,就不怕我吃醋?”
徐厌迟:“……”
会用徐宴西的名字,是因为突然想起他那弟弟的性格十分不着调,是四兄弟里面最适合混迹在这种地方的人,所以临时起意才用了这个名字,意义不大。
他继续敲击着光屏键位,道:“你很无聊。”
话落结束的同时,他敲下最后一个键位,结束了手上的忙碌。
随后他微微旋转着椅子欲站起,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座椅上的椅角,挡住他起身的动作。
“队长。”
安予冽弯下腰,用膝盖顶住旋转椅转了个方向,又抬起一只手也顺势按在另一边的椅角,以臂弯包围的姿势圈住徐厌迟,漆黑深邃的黑眸锁住徐厌迟的双眼,青年微微一笑:
“利用我,总该给我一点甜头吧?”
男人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注视,语气平淡:“你想如何?”
“我想……”
安予冽状若思考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低下头,眼看二人气息交缠,就要即将碰上——
后领一紧,他前倾的姿势被打断,下一秒整个人被男人大力扯开,原本被困在他臂弯的男人在转眼已经站了起来,低头整理着手腕上的纽扣,拉好因为动作而扯紧的袖口,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不要开玩笑。”
他没有在开玩笑。
如果不被扯开,他是真的会亲上。
安予冽也拉了拉被提高的衣服领口,懒洋洋地开口问:“今天我是什么身份?”
男人正在拉直袖口的手指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安予冽。
安予冽站在那里,坦然地接受他的注目。
威胁安泽瑞的心腹,警告那个人不准把他的事泄露半句,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能是什么身份?
反正绝对不会是他的下属。
所以,就算这个人就算今晚做了许许多多出格的事,他也没有用“军团守则”来处罚他的不当之举。
他很清楚,今晚这样亲自把这个人牵扯进来,代表的是——
打开囚笼的预兆。
本来就是难训的野兽,佯装成家猫的游戏时间一旦结束,也该是恢复本来面貌的时候。
徐厌迟的手放下来垂在身侧,深邃的黑眸微微一眯,还未说什么,便听到安予冽低笑一声,往他走了两步,“队长。”
都是人精,安予冽自然看出徐厌迟眉宇的变化。
让徐厌迟妥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也没成功过一次。
就算徐厌迟如今这样因为他的身份而表示妥协,但这个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真正目的……
安予冽眸色一闪,飞快地抓住徐厌迟的手一拉,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往墙上一抵,上半身前倾,把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极近,他们的身高相仿,这样的距离完全能感觉到对方呼息。
只要稍微再上前一点点,刚刚被徐厌迟强行打断的事就能续上。
在这过程中,徐厌迟没有挣脱,保持着被单手抵在墙上的姿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安予冽。
安予冽低唤了一声:“队长。”
自从三年前入队开始,这个人对自己的称呼就没变过。然而每次安予冽叫他队长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感觉到对方的尊敬。
他可以理解。
天资出众,身份特殊,几乎集聚了所有光环于一身,只要想要,这个人甚至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规则、尊敬、畏惧……
那些东西在他的人生中根本无足轻重。
他要不要遵守全凭自己心意。
……果然是麻烦的小鬼。
在心底落下评价,徐厌迟垂下眼皮,开口:“你打算一直这样?”
“——当然不。”
安予冽勾起嘴角,一只手仍然抵在徐厌迟的肩膀,将人困于墙与他之间,一只手则 伸向男人的脸。
徐厌迟没避开,似乎压根不在意他到底要做什么。
安予冽一直觉得徐厌迟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无论经历什么好像都无法让他产生一丝动摇,他曾经费尽心思想过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变脸,但三年来毫无战果。
他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若是一直以这个状态下去,他想要看他变脸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换个方式好了。
安予冽想得轻巧,行为也十分轻佻,横竖徐厌迟没躲开,伸过去的手干脆捏起他的下巴,指腹暧昧地轻轻擦过男人的下颔线,他悠悠开口:
“队长。”
语气并没有多少敬意的青年,以绝对不会让人听错的咬字,一字一句地道:
“要不要和我玩一玩?”
此话一出,徐厌迟仿佛回到三年前初见,一脸厌世的瘦削少年,跟他说:“打得过我,我就听你的,反之,你所属的这个军团从此消失。”
那个气焰嚣张的少年甚至连沟通的余地都不给。
在这之前,他已经把数个队员打成重伤。
情节过于恶劣,无法轻饶。
那一次,他亲手将这个少年的肋骨一根一根打断,让他整整躺了两个月。
得到小鬼三年来的“听话”。
然而,早在他给自己终端动手脚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三年来的教导完全白费了。小鬼还是那个欠教训的小鬼,一点都没变。
哪怕没有这一次,也有下一次。
以同样的方式去教导,他永远无视所有规则,无畏任何事。
“玩?”
徐厌迟缓声重复。
安予冽一顿,忽感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他席卷而来,那是安予冽从未感受过的压力,他的背脊一阵紧绷,直觉让他冒起一股危机感。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徐厌迟是个Alpha的事实。
不对……
浪过头了!
安予冽意识到这一点,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按住徐厌迟的手一空,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被男人反过来一拽将之按到地上,双手随即被一只手轻松扣住,拉高按在头上。
安予冽抬头去看,看到上方男人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背光下,那双黑眸有几分晦暗不明,看不真切情绪。
他听到男人冷冷低语:
“行,我陪你玩。”
话音刚落,他的下巴被人捏住了,铺天盖地的强大信息素降临的同时,炽热的气息朝他扑面而来。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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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简明柏在二十四岁这年,检查到身患绝症,就剩下三个月的命可活了。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他的存款要怎么花,最后的几个月要怎么活,要如何浪才能浪出人生最后的精彩——
而是他当了时练的舔狗这么多年,居然没能睡到他。
他把这件事列入死前要做的大事之一。
他要反过来渣了这个大学四年都不把他当一回事的男人。
努力了两个月,简明柏成功了。
然后他坐在床上,扶着几乎要断成两半的腰思考人生。
当舔狗是面子受罪,当渣男是身体受罪,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命,是时候享受人生最后的阶段,和全世界和解了。
更何况,一个成功的渣男一定要懂得吃干抹净就跑。
然而,开始可以由他开始,结束却由不得他。
时练不允许了。
他疯了。
他拿着他的化验单堵住他,连他最后一个月都不放过。
简明柏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家不堪折的老腰,要他如何告诉他……其实只是一场误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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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