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托利石碑 第17章 你听见了吗（04）

“额……刚刚就想问了，”安钰往前走了两步，追上了殷檀：“你一直在眨眼，真的没事吗……”

殷檀如同哭过般，眼圈发红，这一路上都在不停转着眼珠，一下下使劲闭眼。

“要不给你找面镜子吧，反正进游戏了，刘主任……刘主任应该也不在，在也没关系，生死攸关，任何小差错都可能丧命，他应该会理解的。”前面韩芮也道。

“……确实不太舒服”殷檀又眨了几下眼睛，四下看了看“那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就来！”

“前面左拐就是这层的卫生间了，里面就有镜子，去那里吧。”胡仕通指路道。

殷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几人也靠在窗框边稍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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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内，还亮着一盏不受供电故障影响的电池应急灯，再加上隔间尽头窗上透出稀薄的月光，倒也看得清晰。殷檀面对着镜子，努力睁着眼睛，借着光亮鼓捣着。

哗——

最靠近墙边的感应水龙头忽的被打开了，湍急的水流汇入下水口，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靠近着殷檀的方向。

你想许个愿吗……

镜中景象如被吹皱的绸缎般扬着波，像是个巨大的漩涡。

来许个愿吧……

我什么都可以帮助你实现……

名誉……权利……地位……金钱……成就……

带着回声的词汇回荡在空间里，像耳语，又像远声。

殷檀右侧的最后一个水龙头的水应声坠落，而她也略显狼狈地将手移开眼周。

镜中的波纹却骤然停滞了。

扭曲的镜像中，映着一双弯弯的水蓝色眼睛，融在这漩涡中，更显诡异。

“刚刚想走在后面收拾你，结果被拦住饶了你一命，但你不知死活又离这么近，生怕我找不出你吗？小虫子。”

而一门之隔的卫生间外，传来几人的惊叫声。

“边岚——啊啊啊啊——”

那双眼睛笑意更甚，而波纹也片刻再度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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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又一道黑影再一次急速从窗口一划而过。

“刚刚那个是......？”

佟淮之赶到窗口，何逸斯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上前：“边岚。”

佟淮之看她，沉默，又看她，又沉默，见对方不紧不慢的掏枪回身，将又一个欣喜向他们跑来的殷檀爆头后，才对他说：“八成是假的。”

没办法，带没带黑色美瞳这件事，简直太好辨认了。

“那还有两成可能是更危险的存在，是吗？”

何逸斯看了他一眼。

“上楼吧，我们拖太久了。”

究竟是因为谁啊，才拖到这个时候......

佟淮之转头无视了何逸斯眼中的无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结果没注意到脚下，又被刚刚倒下的，“殷檀”的手绊了一个踉跄，裤脚上被染上红色。

“先说明一下，老师，如果那个怪物不想我们上去，我们是没办法过去的，这里并不是‘鬼打墙’那么简单。”何逸斯跟在他身边，两人疾步来到了楼梯间。

“我知道，但是......如果演员一直不到齐，那么好戏又怎么上演呢？”

明明他们现在身处五楼，才上了一层楼梯，他们就来到了八楼，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刚出楼梯口，佟淮之身边的何逸斯的嘴角便很明显的下降了两个像素点。

不为别的，八楼楼梯口的不远处，两队人马正乱成一团，而一个面容急切的灰发女孩正费力拦着另一个人的手臂，那女孩不是别人。

正是何逸斯。

而被她护在身后的，同时也被另一群同学护着的，则是殷檀。

不是，怎么又是你俩，没完了？

佟淮之：麻木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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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外吵嚷，殷檀夺门而出，却见不过短短几分钟，门口的人数多了一倍，团团围在窗周。

“早就说了，你们就是一群贱骨头，现在越是着急越是在这犯贱！”

是刚刚被提起的刘主任，同属教务处的李老师，手下的三个委员，以及——何逸斯。

见到殷檀出来，刘主任伸手试图将殷檀拽过来，却被胡仕通几个以及一边的何逸斯拦了下来。

“你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主任看起来怒火中烧，圆滚的肚子在荧光橙的T裇下显得更鼓了。

他一下下指着殷檀的鼻子道：“我都听说了！舍己为人舍己为人，等全部结束后再弄你的眼睛能怎样，能死吗？非得现在弄？边岚不放心跟过来，才被那怪物得了手！害群之马！”

他看着殷檀径直走向窗边，望向楼下的那具尸体不语，以为对方被吓傻了，不由有些得意。

“我早就强调过，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就你娇气，你隔三差五请假耽误课业也就罢了，还总爱搞特殊。”

“我们统一要求校服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攀比，同学之间特殊化，规范大家，只有你，天天体育课偷懒请假，顶着那双死人一样的蓝眼睛晃来晃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特殊之处’。”

“看吧，好好看看，他就是因为你死掉的，你应该对他，对他的家人都怀有愧疚！”

滔滔不绝的说教声覆盖着楼层，但殷檀回过头时也只是神色淡淡：

“该愧疚的我自然会愧疚，但这个边岚是假的。以及主任，您声音再大一点，就要把真正的怪物引来了。”

“你！你在威胁我？”刘主任手指哆嗦着，四下看了看，就要抄起立在卫生间一旁的扫把挥来。

“你现在才多大，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同学就这样因为你死在了你面前，还这么一脸的无所谓，社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毒瘤？”

“还‘边岚是假的’？照你这么说，张口闭口，朝夕相处的同学就变成假的了，那真的边岚在哪？还是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假的？”

“遇到事了不找找自己的问题，尽在这里编找借口！”

李老师打圆场：“刘主任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咱们学校也不允许不体罚的啊。”

胡仕通几个见状不对，也忙将殷檀拉走，何逸斯冲上前握住即将落下的扫把，皱了皱眉头：“主任，殷檀既然这么说了，或许的确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而且怪物是全楼游走的，保不齐真的会被引来，你先冷静。”

——话多了。

“这还能有什么线索，少胡编乱造了，难不成还能有两个边岚……撒手！我可是你们主任！”

“有没有两个，您一会就知道了。”殷檀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何逸斯和被她拦住的刘主任：

“至于主任？刚愎自用的蠢材究竟是如何在一年里从一个普通被裁下岗职员变成高中老师，又用一年从老师走到这个位置的，我也很是好奇。”

“这……”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来学校任职第一年时，何逸斯和殷檀还没来这所高中借读，当了一年老师就摇身一变成主任这件事，或许是某个有阅历的老师碎嘴说出去的，但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之前被裁员的？

“简直满口胡言！目无尊长！什么家教才能教出来你这样的孩子！你父母应该会对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感到羞愧！真是悲哀！”

“我是什么家教还是不劳您挂心了，毕竟您也没参与不是吗？”殷檀冷瞥了他一眼，走廊另一侧也传来了两道脚步声，她见到来人，才笑得灿烂了些。

“哎呀，有两个小何同学呢，怎么办呀，分不清了呢～”

佟淮之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小何同学一号”悄悄的，微不可察的，瞳仁上翻了几个像素点。

而站在殷檀身边的几个学生，已经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