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飞跃 第14章 第 14 章

战士把秦粟带回了第三支部，送到了医疗部的心理医生那里。

心理医生是个说话带点口音的微胖大哥，脸上带着一副圆框小眼镜，看上去很是和善可亲。

心理医生听完前情提要就把两根眉毛拧成了一根：“你确定他是拒绝了对方？”

战士撸了把脸，长叹一口气：“……我亲眼看着的。”

“那这不对啊……”心理医生看一眼秦粟，又看一眼战士，“我们出去说。”

两人从诊室出来，心理医生关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粟。

秦粟对他露出了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

心理医生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来，但手上还是关上了门。

“你……刚才跟我说，他拒绝了对方之后，接到了爱慕者的电话。”心理医生关上门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而且他还在目睹了对方的死亡之后，抱住死者的尸体？”

战士点头，语气却是不太自信的：“他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大概是过于优秀，爱慕者太多，难免有一两个……难免有几个偏激的人。”

心理医生咂摸了一下战士这话里的潜藏信息：“每一个都是在被拒绝之后自杀向他示爱的？”

“这个我不太确定……”战士把头偏过一边去，躲开对方探究的目光，“我那时候已经入伍了，这都是……托人打听来的。”

“这不对劲。”心理医生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可能这话听上去没什么职业素养，但是——如果换成是我遭遇了求爱者以死示爱死在我面前这种事，我绝对不敢再拒绝别人，就算是有了伴侣，别人的示爱也会让我战战兢兢。”

战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替秦粟辩解道：“可是他又不喜欢那些人……”

“责任和爱是两回事。”心理医生打断他的话，“从他现在的冷静表现来看，我相信他是心智比较坚定的类型，能够分清究竟是对方的责任还是自己的责任。但是……一条人命，两条人命……逐渐积累下来，会模糊责任的边界线。”

战士没有说话。

“法师他的反应很不对劲，”心理医生伸手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刚来的时候跟我说，怕他留下心理阴影。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你都不必担心他有什么心理阴影……你有没有想过，最糟糕的那种可能……”

秦粟在房间里等了没两分钟之后，就见门被推开了，他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充满“我很好”意味的微笑来。

战士和心理医生回到诊室里，心理医生面带同情地对秦粟说：“法师啊……事情的大概我已经了解了，这种事情会发生也不是你的错，那个……咱们先做点心理分析，我好对症下药哈……”

说完，他呼唤房间内的智能管家链接秦粟的通讯器，给秦粟传了一堆测试。

秦粟听了心理医生的话，顺从地点点头：“好，你是医生，我听你安排。”

“‘医生’这个称呼在第三支部可不能随便乱叫，”心理医生半开玩笑地说，“不然我怕我被他做成标本。你叫我大路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嗯……大路哥。”

“你这么叫我也行。”大路对秦粟的称呼也不反对，“来，我先跟你讲讲这些东西怎么填……”

战士在门外看着他们交谈，也不说话，心里仍是不太愿意接受刚才大路跟他说的那种可能。

‘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现在这种情况出现的，但是之前针对反社会人格的研究表明，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往往在家庭教育中没有接受到正常的关于爱和感情的教育……原因可能是家庭关系不健全、父母的漠视等等原因。’

‘换句话说，他们没有同理心，所以在戕害他人的时候并没有罪恶感。’

——可是秦粟明明不是这样，虽然他家人并没有给予他太多关爱，但是他是有同理心的，也是……懂得爱的。

半个小时后，大路拍拍自己的肚子，下定结论：“啥事儿没有，就是有点吓着了。回去吃点好的，多睡两小时估计就啥事都没有了。”

秦粟苦笑道：“换做是谁都应该习惯了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路却是不太赞同他的话，“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强，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弱，这不能一概而论。面对这种事情，不是经历得多了就能习惯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秦粟抬起眼睛看大路，眼睛里似乎有光，“他们都觉得我早就应该习惯这些了。”

就算是大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被秦粟的眼神动摇了一瞬间，他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转头对站在门边默默等待的战士说：“人你可以带回去了，晚上记得给他吃点好消化的，尤其不能刺激胃，睡觉之前可以听点音乐什么的。”

战士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粟站起身，跟大路道了别，然后在战士的注视之下向门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战士身边的时候却停下了，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转过身去：“……大路哥。”

大路愣了一下才接上茬：“嗯？怎么了？”

“我……之后，还可以再上你这里来吗？”秦粟说话的声音不大，只能够让大路勉强听清。

“当然可以，你们如果觉得心里难受啊憋屈啊，随时可以来我这里。”大路笑了笑，又拍了拍肚皮，“帮助你们解决心理上的各种状况是我的工作嘛！”

“工作啊……”秦粟抿了抿唇，语气有点低落，又勉强让自己露出了笑脸，“那我会记得在你工作时间内来这里的。”

大路呵呵笑着，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他们挥了挥手。

战士心里一紧，挡住秦粟的视线：“走吧。”

“佑佑刚才联络我。”两人在走廊里慢悠悠地走着，战士清了清嗓子，说，“他给你申请了能力测试，让我现在带你过去。”

秦粟点点头：“嗯，你带路吧。”

“你……像今天……这样的事，是已经遇到很多次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个，”秦粟笑了下，“是我今天表现得太熟练了吗？”

“你为什么要去抱那个人的尸体？”战士还是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出了口，“他人都已经死了，那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是在表达感谢。”秦粟看一眼战士的脸，“感谢他肯爱我。”

战士心里一阵阵发酸，语气也古怪了起来：“……每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都要这样感谢吗？”

“我所感谢的不是喜欢，而是爱。”秦粟语气认真地纠正道，“他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感情，我有责任予以肯定。”

战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们爱你，你有爱谁吗？”

秦粟笑了下，没说话。

于是，两个人就沉默的一路走到了测试地点，赵佑佑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们两个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们回来太晚赶不上预定时间呢。”赵佑佑笑嘻嘻的对他们招手，并且对秦粟致以他打好了腹稿的连环问候，“你们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所有课程都学完之后可是要考试的，秦粟你不做笔记，到时候复习的时候如果有忘记的怎么办呀？这个考试不通过的话，可是要被第三支部那些被筛下来的守卫军嘲笑不知道多久哦。”

秦粟任由赵佑佑发挥完毕，才问：“后勤人员参与考评吗？”

赵佑佑莫名其妙：“我们当然不参与啊……课又不是我上的。”

“那就好。”秦粟扯了扯嘴角，“不然我怕你误判，到时候就麻烦了。”

战士竟然觉得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虽然我的确不太懂你们的课程，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冒犯。”赵佑佑装作十分不高兴的样子，环抱住手臂，“时代在进步，万一哪天你们出外勤也需要我出力了呢。”

“应该不会的吧？”秦粟配合赵佑佑的表演，“要是都发展到那个地步了的话，人类可能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赵佑佑气得要打人，但是他不能打人，又说不过秦粟，便转向了战士：“战士，你能不能管管你搭档？有他这么欺负人的吗？”

战士当然不会帮赵佑佑：“我不能管他，他得管我。”

秦粟心头一动。

赵佑佑噫了一声，语气嫌弃极了：“战士你听听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你们找个结合者搭档很困难，但是你这也太卑微了吧？”

战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没有搭档，你不懂。”

“我一个后勤人员，要什么搭档啊？”赵佑佑对这两个人动不动就攻击他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是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废话些有的没的，“时间差不多了，你俩进去吧。具体检测内容属于保密协议范围内部分，我就不跟着你们了。我先去寝室区给你们安排住宿的问题，你们这边结束之后，直接去寝室区找我。”

秦粟却是微微皱眉：“我今天就要从医疗部搬出来吗？”

“人都好了，就别在那里占用医疗资源了。”赵佑佑一本正经地说着，把他俩推进了门，“行了，回头再聊，你们要迟到了。”

记住心理医生大路哥，之后他还会再出场的。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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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