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成为港黑奇谈而努力 第12章 森先生真的很奇怪啊

毛绒君跑掉了。

在我当着众人的面重复了一次「死亡回放」，引得他们下意识想拉住我时，趁机悄无声息逃跑了。

再度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慢慢回想那些由毛绒君话语引导出的记忆画面。出乎意料的，记忆没有消失，反而是先前痛彻心扉的情绪，在我再度「死亡」后如退潮的海水般销声匿迹。

原来如此，我无法控制的死亡是在磨消我的情感，清除过往的执念。

至于毛绒君，他掌握的比我预料的还要多，真麻烦。

只是个开始吗，唉……青花鱼君能不能再努力一把把他干掉啊，我不想为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处理麻烦啊。

本来可以靠「没有过去的记忆」而不介入他们的势力，靠连蒙带猜加瞎编，陪着毛绒君兴致上头的表演……说起来，这种糟糕场面明明是他设计的！什么兴致上头啊！

现在完全摆脱不了了，不说侦探君，单单是森先生就不会愿意放过我，我楼顶的咸鱼生活要结束了吗？

这一切都是毛绒君的过错！

我浑浑噩噩抱怨完毛绒君始乱终弃的行为后，一如既往回到了楼顶。

可能由于并没能吃下罐头，这次恢复过程尤为缓慢，等楼顶边缘处的人们察觉到我出现时，我正面无表情用手背处的绷带擦拭脸上的血迹。

呜哇，看看这些人，生前是个普通蟹肉罐头店老板的平淡生活幻想完全被打破了－－普通人怎么会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森先生手里的红围巾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我身上，我说什么来着，它是我的绑定物品，没有我的允许不会随便被人拾取走。

他们神情凝重，弄得我那些恶劣的念头都不再压抑得住。

啊啊，我刚刚确实很痛苦，痛苦得几乎怨恨这无法拥抱死亡的人生－－仇恨到想做点什么来宣泄不该出现在「我」身上过度强烈的情绪。

这不对劲，虽然早有预料毛绒君的「礼物」一定会携带些难以处理的「东西」，但他果然趁我没发觉又做了什么。

至少我肯定我死时绝对没有怨恨任何人、更别说大家一心一意想守护的横滨，而现在这些极端情绪却在我心头鼓动，一切都是毛绒君出现后的变化。

我不可能放任这些负面情绪，发现不对劲后立刻「死亡」了一次，还好猜对了呢－－死亡即消除情感，作为对我玩弄生命的惩罚，利用起来也能成为助力。

我想逗弄他们，特别是森先生，把我养大的萝莉控大叔，一生都在秉承最优解的男人。

在某一天，一群小朋友的围绕下，闲散地翻开当日报纸后，才得知‘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跳楼身亡’消息的他……是否会露出些让我心情好起来的表情呢？

森先生啊，是不会后悔的，他教会我很多事情，对我非常了解，同样我应当也算了解他。

他会为我的死去露出些意料之外的表情吗？

我真的很期待那个世界的森先生，他去给我扫墓时，有没有带我喜爱的罐头？

稍微将我装满黑漆漆污泥的瓶子掀开一个口吧，在我不再抵挡那股难以描述的情绪后，有些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森先生真奇怪啊？我不过是自杀成功了而已。”

他低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掌心，手里的红围巾正被我搭在肩头。

我想当我不再刻意微笑时，展露出的情绪一定非常阴冷吧，白虎君的脸色都变了。

“坐在这个位置很累吗？太宰君。”他问。

啊呀，这是个隐喻的提问呢，余光里的青花鱼君果不其然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

“没有办法啊，为了掌控权力，只好上位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都知道森先生不愿意让给我嘛，只好做了森先生对上任首领做的事情。”

“你－－”中也脸色微变，那双钴蓝的双眸诧异之下很快被怒意占据。

跟我的「中也」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一模一样，真讨厌啊，刚刚还一副很不忍心的模样，让我别笑了的小矮子到底是谁啊？

我决定吓吓他。

下一瞬间我便出现在森先生面前，速度快到中也都没能阻止我，右手掌心贴在森先生的脖颈上，收拢五指没准就能夺走他的性命。

距离近到清晰可见森先生陡然放大的瞳孔，与此同时爱丽丝刹那间出现在我身后。

啊……「人间失格」加载得有点慢啊……

“首领！”中也反应很快，但在他对我出手前，森先生制止了他，明明口袋里的手已经握紧了手术刀了，真是假模假样呢，森先生。

“等等，中也君。”森先生仍然注视着我，先前拦下中也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金发萝莉瞬间消失。

不愧是森先生啊，这种时候都要验证我是否值得他努力吗？

“手真冷啊……太宰君。”森先生丝毫不慌：“虽然我不觉得太宰君会杀了我，但是维持这个姿势不太好哦，中也君都快忍不住揍你了。”

“因为很不开心嘛，红叶大姐不愿意辅佐我。”我痛快地松手，“小矮子也因为我杀了森先生而怨恨我，一个人经营港口Mafia很辛苦，只好日以继夜的认真工作，所以身体也很差劲，还因为港口Mafia扩张得过快引得无数人暗杀……连首领办公室的窗户都封死了。”

“辛苦了，太宰君。”森先生的语气突然变温柔了。

吓得我直哆嗦。

我曾经认真对织田作抱怨，他回以我冰冷的枪口，但我现在只是随口刺激刺激森先生而已，他却反而认真来安慰我了。

人生……真是可笑啊。

“如果太宰君真的如魔人所说将港口黑手党发展成为如此了不起的庞然大物，杀了那个世界的森欧外也没有关系。”他这样说，暗紫色的双眼里浮现一股我极度反感的情绪来，“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做这种事情。”

他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毕竟我也算养大了太宰君的人。”森先生说：“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君，比我想的还要温柔。”

呜哇！！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呜哇！！我要吐了！”青花鱼君捂住肚子脸色发紫，被「温柔」这个形容词刺激得发抖。

就算再想吐，我也不愿意在森先生面前服输！

“是啊是啊，因为我还要看森先生在我墓前痛哭流涕的脸嘛！”我说。

“啊呀，那真是一副想象不出的场景。”他说。

森先生不会哭的，但他应该也不怎么高兴吧，不是我自卖自夸噢，其他人成为港口Mafia首领都不一定能做到我这样好。

森先生从不后悔在战场上利用「请君勿死」制造不死军团，却将爱丽丝设成与谢也晶子的性格；他也不会后悔让我用几近燃烧生命的方式为港口Mafia和横滨奠定稳定的未来，但说不准……我只是猜想噢，他会在我墓前堆起宝塔型的蟹肉罐头。

因为再怎么不听话的猫猫，也是他养大的。

我期望别人对我的死亡感到痛苦，因为我奢求他人能记住我，我同样又期望他们能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因为靠近我只会收获绝望。

重要的事物一定会失去。

所以我离他们远远的，不管是织田作还是武侦，连小矮子我都顺理成章的推开了。

不得到就不会失去了。

隔着一个世界的遥远距离，偷偷从武侦「太宰治」身上汲取活着、完成计划的力量，就足够了。

这样回想起来，我这一生，是否太过无趣了。